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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如歌年华

作者:陈玉兰

分类:现代言情

字数:108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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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小说:追忆如歌年华 作者:陈玉兰字数:5439更新时间:2024-04-16 10:20:09

我们这代人老了。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芳华与容颜,唯一留下来的是记忆。人老爱忆童蒙,回忆是生命的一部分,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是留恋回不去的时光。我将用记忆中的故事,讲述我们这代人走过的风雨彩虹人生路,记录我们成长、蜕变过程中的每一个精彩瞬间,见证那些岁月流逝和时代变迁的重要事件和精神传承。在变老的路上,珍惜初心,珍惜生命,珍惜往后余生的期许健康。

记忆中,1974年7月16日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是我们高中毕业下乡的日子,是华北大平原麦收开镰的日子。是我们心存远大理想初相识的日子,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注定承载了我们一生的厚重。

天蒙蒙亮,雄鸡高唱,太阳用微笑露出晨光,第一个叫醒的是村支书,他趿拉着鞋,披着网眼纱的连襟汗衫,右手**胸脯上的汗渍泥卷,来到简朴的村广播站。座落在半天云里,那根高耸入云端的水泥柱上,东南西北簇拥在一起抱团的几个大喇叭兄弟,义正言辞鹤声齐鸣着村长的命令:“全体社员们注意了,别睡懒觉了,老爷儿照屁股眼了,赶紧给我起床抢粮。晚了,看我怎么罚你们!”随之,那高大魁梧的喇叭兄弟响起了《农业学大寨》歌声,这嘹亮激越的歌声,像沸腾的诗,给炎热夏天的人们注入精神振奋与斗志昂扬。

被村支书高音或被歌声惊醒的人们,来不及梳头洗脸,揉着眼屎,睡意朦胧的以生产小队为单位匆匆忙忙走出家门。有的男人抖落着第一泡尿的裤子,有的女人掩着奶孩子第一口奶的胸襟。人人胳肢窝底下夹着昨晚早已磨好的镰刀,铮光瓦亮跃跃欲试。人们踏着露珠进入麦田,像布阵的兵井然有序地走进各自的抢粮方阵。草帽底下藏不住男人古铜色的脊梁,女人五颜六色的花衬衫。

烈日当头,麦浪滚滚,人们戴着草帽,弓着身子,左手拢过麦子,右手拿着镰刀,在日头下挥汗如雨抢粮。

然而,今年与往年不同,人群多了几抹绿色的点缀,清一色的绿军装。他(她)们身着布仿军装,没有领章帽徽,胸口统一别着一枚大大的像章。她(他)们是首批来到这里改造思想、锻炼身体的特殊群体,正是歌一样的年代,花儿一样的年龄,散发着清纯少男少女的清香。他们是来这里过度的,两年后便可回城安排工作。

那穿的确良绿军装、扎马尾辫的女孩儿就是我。那是真正的绿军装,四个兜的军官服。其他人都是布仿,大多是家做的。没人能享受我的待遇,因为我的哥哥正在部队服兵役,我央及他给我弄来这身特殊装束,是哥哥对我下乡的特殊鼓励与支持。当时,我高兴得三天三夜没睡着,梦里笑声把爸爸妈妈都吵醒了:“傻孩子,天上掉馅饼砸你怀里了。”

绿军装,是那个时代最时尚、最自豪的装束,谁家要是有个男孩子或女孩子当兵了,那就是大出息、大喜事。大街上要是走来走过去个当兵的,人们一准儿拿眼睛瞅着,羡慕的了不得。

那时,一个村是一个生产大队,一个生产大队分十六个生产小队,我被分在第十三生产小队。镰刀下一片片麦子倒下,堆积成捆,被马车送往打麦场,等待碾压晒干成粮。约一个时辰左右,小队长一声吆喝,“收工。”收割的早班就结束了。人们匆匆忙忙回家吃早饭,把早已饧好的面搋柔擀成面条,煮熟的白面条在凉水里一拔,就着醋蒜搅拌,入嘴滑嫩,透着一个字:爽!

社员们饱嗝还没有喘匀实,各小队长用急促的钟声催促社员们抓紧时间抢粮。那五颜六色的人群再次涌入麦田,割麦的割麦,运粮的运粮,一派繁忙的麦收景象。

当骄阳似火,收割人汗流浃背,小队长一声吆喝,“歇个地头畔儿。”人们松一口长气,把草帽摘掉,从麦浪深处露出头来,如“吱吱”欢叫的麻雀,暂时歇息在地头树荫下。那些奶孩子的妇女毫不避讳,一边敞胸露怀奶孩子,一边与男人们打情骂俏。男人们坐在地头阴凉处,齐刷刷抽起地头烟缓解疲劳。这时,我们都会知觉地躲到一旁,不敢听社员们叫人脸红的打情骂俏。

那个理短发的叫余然,年龄最大,20岁,一脸的稳重,那高高耸起的胸脯显示她已经发育成熟。她把从地头沟渠里取来浇灌井水的水壶,递到每个人手里说,“农村没有凉白开水,锻炼着喝吧,不会闹肚子的。”她在家排行老二,父母亲都是工人,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三个妹妹。是应届高中毕业生,班里除几个当兵的男生外,学校“一锅端”全盘上山下乡,否则没有下乡两年以上的经历不予回城安排工作。她的父母亲为了留住本应下乡、但留家待业的哥哥,堵住那些街道革委会小脚老太太动员哥哥下乡的那几张臭三八嘴,提前给她报了名额,顶替哥哥下乡。在学校她是班长,习惯性的体现班长的风范,并在班主任怂恿下,向报社写了下乡决心书,发在市报头版头条,被学校破格吸纳为预备党员。

那个身材高挑、梳着两条大辫子,像古代贵妃那样发髻高盘,叫涂燕。她父亲是**,在监狱里劳动改造。母亲一人抚养三个孩子,心力交瘁,过早离世了。街道革委会为了“照顾”三个孤儿,提出让哥哥接替母亲的班,她下乡,弟弟仍可以读书的安抚政策。于是,她作为“可教育好的子女”,高二辍学来到这里。

那个梳着两条齐肩小辩的叫花小溪,六0后,满脸稚嫩,笑起来很天真,露着两颗小虎牙。只有15岁,文化水平最底,是一个初二的学生。她的父亲原是一名作家,被关进“牛棚”。妈妈抵不住精神压力,投靠到一个造反派头头的怀抱里,寻求庇护去了,把小溪扔给奶奶抚养。那年爷爷刚刚去逝,奶奶俩没有了生活来源,靠政府每月发放每人10元救济金勉强度日。小溪为了给多病的奶奶减轻负担,自食其力,几次哭闹到革委会要求下乡。于是,初二便辍学来到这里。

我叫陈宁宁,19岁,也是应届高中毕业生,爸爸妈妈是报社记者。因我有个哥哥在外地当兵,“身边可留一个子女”的下乡政策,本可以照顾我留城,但我的目标是当作家,为了体验生活,为了寻找素材,毅然决然报名下乡。大家称我为秀女。

“地头那几个黄花大闺女,到这边来。”我们刚刚喝了几口水,憨厚的生产小队长就沙哑着嗓子大声呼叫。等我们走近了,他又说,“你们谁会唱歌跳舞,给大伙儿来一段,大伙儿先‘呱唧呱唧’。”随即带头鼓掌。

掌声触动了我那颗敏感的表演欲。在学校我是校宣传队的,多次登台演出的历练,已经没有了胆怯与羞涩,听见掌声就像打了**,情不自禁闻掌声起舞,自报奋勇让余然给我伴唱给大伙跳了一曲《洗衣歌》。舞蹈把我们带进幸福与憧憬之中,我们准备在农村发挥知识青年的作用,大干一场,为父母争光。

“太棒了,再来一个要不要。”在欢呼声中,我又即兴跳了一曲北风吹《扎头绳》,把社员们的情绪带向高潮。余然用她那浑厚的女中音唱了一曲胡松华的《赞歌》。男知青沈浩趁兴拉了一曲二胡独奏曲《丰收乐》。在村民们响亮的“呱唧呱唧”掌声中,村里的姑娘舒敏来了一段河北梆子《审椅子》,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地方戏河北梆子,以前一茬儿的京剧样板戏,早已听得不新鲜了,这高亢动听的河北梆子却是这么委婉激越,河北也有自己的传统特色曲目,我感到一种无名地兴奋和向往。自此,不由自主地向村民学唱河北梆子,至今我仍记忆犹新。那一次我在一群知青中第一个跳出来翩翩起舞,给我以后在村民眼中刮目相看奠定了基础。在一次全市知青文艺汇演中,村支书推荐我代表全体知青参加了比赛,演唱了河北棒子《龙江颂》江水英那段大唱,“望北京更使我增添力量。”一举成名。以致后来公社书记要把我调到公社里去帮助工作,但被我拒绝了。因我见到那晚花小溪偷偷地哭泣,伤心落泪,说我不管她了,又成了孤儿。对于花小溪的同情,阻挡了任何事情对我的诱惑,我留在了花小溪身边。

几天的忙碌,旷野已不见麦浪的踪影。满载麦捆的拖拉机、马车、架子车、小拉车,奔跑在田间小路上,尘土飞扬。打麦场上人欢马叫,笑声一片,丰收气象喜气洋洋。

劳累中的人们总喜欢用逗闷子来拉近距离缓解疲劳。一个穿红花衬衫的中年女村民叫一个赤裸上身的中年男村民帮她垛麦秸垛。

“天还没有黑,叫**啥?现在累得早就没有怂了。”那个男村民懒洋洋不愿动,打趣说。

“下三滥的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若不是裤裆里那四两坠着你,早飞到天上去了。”气得女村民拿起土坷拉故作惊人之举,向他扔去。

“我刺儿溜呗,打是疼骂是爱,实在喜欢用脚踹。”男村民躲闪着。

人们忍俊不禁地哄堂大笑,男人们前倾后仰“哈哈哈”大笑,女人们情不自禁双眼紧闭,双手捂脸,低头“咯咯咯”闷声之笑,连累也笑跑了。有的男人竟然用丰富的想象力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劲儿,冲撞着他们的身体,用更荤的段子来证实自己身体的强壮。

知青们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吭气。

“狗带嚼子瞎胡勒,当着知青的面把嘴巴放干净点。”生产小队长骂了他俩几句。

那男村民撅着嘴巴,好像跟谁吵架似的没再吭气,原本很体面的占女人便宜,变得很是难堪。

村大队部喇叭里歌声悠扬“在希望的田野上”,曲符回荡在高耸的麦垛间。打麦场上知青拉套,村民手扶辕把“咯吱咯吱”粗重的碌轴碾过厚厚的麦穗,麦粒唰唰而下,翻场再碾,挑麦收堆,忙不暇接。知青们学着农民的样子,手挥木锨,铲起沉沉的粗麦,弧线式撒向空中,那金黄的麦粒直直的落下,而那麦糠、麦秸随风飘去,纷纷扬扬如天女散花。

夕阳的余辉温情脉脉地照在知青们一张张红艳发光的脸上,收工的路上嬉笑打闹的声音使村民们身不由主地凑上前去屏息倾听,知青们带来了城里人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他们从没有感受到的,新鲜而充满活力的放着光彩,每一道光彩都依依不舍地附着在这些村民的身上,尤其那些年轻男女村民们不愿离开知青的人群,就像孩子们在黄昏时刻不愿离开一条愉快玩耍的街道那样。

暮色降临的时刻,天空繁星闪烁,姣洁的月光洒满晒麦场格外明亮。吃过晚饭的知青们像军人那样,排列整齐,席地而坐,互相拉歌,一天的劳累驱赶不走我们心头上的高亢,个个挺直脊背,充满希望,喜气洋洋,透着青春的气息,听村支记讲话。村支记给我们的初感是不言自威,说话声音又粗又大的男高音,增添了他给我们性情暴戾的印象。他说起话来总带着一种长辈教训小字辈人的口吻,夹枪带棒:“你们都是些有知识的孩子,有文化的学生。我是大老粗,小学二册,说话如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大道理我不会讲,也讲不过你们。我们是受命于公社派遣,为了完成政治任务才收留你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要把你们这些城里孩子的坏毛病收敛起来,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尥蹶子。这是城市郊区,不是山沟沟,我们不缺劳动力。我知道你们是一群有门路有背景的孩子,不愿到边远山区去吃苦,来我们这里镀金,伺机返城。你们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接受我们的再教育。首先经得起考验,第一大考验就是夏天防蚊虫,冬天不怕虱子臭虫咬,让它们吸血,吃饱了就不咬了。听说有人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你们晚上睡不着觉,抚摸着胸脯好好想一想,哪个上数三代不是老农民,给我好好劳动改造,年轻人需要历练,好钢需百练才能成钢。我要让你们吃些苦头,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卯足干劲玩命干,不要像那到站的火车头,光鸣鸣不动弹。”

书记以铿锵有力洪亮的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出对知青们的希望,在夜空中回荡,使人感到一丝丝紧张与惧怕,知青们仿佛感到他要把自己撕碎一般:“现在你们的安置费还没有批下来,先在村里各家各户暂时借住着,等郊区知青办把钱打到村里账上,我们再给你们盖知青宿舍,办知青农场,给你们拨几百亩实验田,自食其力去吧。”

村支书四十岁上,比我们知青大二十来岁,是三代老农民,根正苗红,公社里响当当的贫下中农代表人物。穿一件丢了几个纽扣的本色粗布汗衫,戴一顶少边没沿的破旧草帽,刮过胡子的两腮留着刮破腮的几个血口子,加上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梁,显得十分的笨拙和粗狂。他的嘴巴大大的、厚厚的,给人一种肉欲的感觉。尤其那张把持不住的嘴,总是不自觉顺嘴秃噜“你懂个**”这句口头禅,以示他是村把式啥都懂的农活全能手,更增添了他的霸气与狂野威力。他曾经一棍子把想反攻倒算老地主的腿打折。抗战时期,他父亲偷偷给八路军带路,偷袭了村西边**的飞机场,炸得火光一片,大获全胜,村史留名。

村支书让知青们成立了知青文艺宣传队,获得了知青与村民们一致拥护。余然、我、袁自朝等几名知青加入了宣传队,与村里文艺骨干约十几人每天晚上收工吃过晚饭,便集中在小学校里排列节目。白天活跃在田间地头宣传毛**思想,表扬好人好事。我由于能写文字,自编自演了许多文艺节目。有诗朗诵、快板书、歌词填唱等许多小巧灵活、丰富多彩、村民喜闻乐见的文节节目,受到村支书及大家的一致好评。村支部开会通过,让我担任村妇联副主任,激发了我更高的创作热情。宣传队员们活跃在田间地头,起到了活跃村民生活,调动村民积极性重要作用,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特有的印记。我曾经美好的憧憬着,要加强刻苦锻炼自己,早日回城去做**主义接班人。现在听起来有些可笑,但那时候却无比神圣。

交公粮,是一年中社员们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几辆装满大丰收麦子的拖拉机在前面开路,突突突开怀大笑,扬威耀武,趾高气昂。后面十几辆大马车紧随其上,车把式故意把鞭子甩得嘎嘎响,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模仿着《青松岭》里交公粮的情节,兴高采烈,喜气洋洋,那个带劲儿。那拖拉机倒像为他们鸣笛开道的**,他们才是主角。书记早已天不亮,三四点钟就出发到郊区交公粮处排队,晚了,其他大队的人马到了,就更排不上号了。那时,交公粮哪个生产队交得多交得早,是无尚荣光的事情。郊区委会召开全体社员大会表彰,下文件号召人们学习,还上报纸宣传。只有这时候我们才能看到书记那张冰山脸,满脸微笑着透着开心,掩盖他那土皇上土老鳖特定身份,在他身上刻下的不可逾越的豪横,与我们谈笑风生。我们虽然很累,但是很幸福,很知足。

  陈玉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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