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茹像是点了穴道一样,定住了。陈之浩把林艳茹挡在身后,笑骂:“**犊子!”
“继续,你们继续!”白背心男人憋住坏笑,竟伸手去拉那两扇厚木门。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上了。
“丢死人了呢!”林艳茹的脸红成了大番茄,捂着脸跺脚。
陈之浩爽朗一笑说:“别怕,馋死他们!”
他回身关了灯,佛龛前的沙发上,当场就把林艳茹办了。漆黑的夜里,窗外的蛙声、蝈蝈声此起彼伏,合奏了着世间动人的旋律。
次**清晨,林艳茹被隔壁的公**叫声吵醒,陈之浩在晨光中看着林艳茹面如桃花,眼睛像仙境里的一潭秋水。
“妖精!”陈之浩又把林艳茹欺凌了一番。
天大亮,林艳茹被闹铃叫醒,她不得不拖着酸楚的腰去洗漱。热水缓缓地包裹着林艳茹偏麦色的肌肤,林艳茹觉得一身舒爽。
就在此时,陈之浩在门外喊:“亲爱的,你姐的电话。”
林艳茹匆匆穿上衣服,伸手去拿手机。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小茹,****不好了,你抓紧时间回来!”
“外婆不好了?好好好,我马上回,马上回。”
林艳茹临时跟园长请了假,园长一听事关紧急,便批了她的假。
林艳茹和陈之浩火烧眉毛地赶了回去,途中开了5个小时的车,到了福清。
到家时,外婆已经奄奄一息,林艳茹附在外婆耳边喊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外婆看到林艳茹回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辈子,莫看到你成家,我闭不上眼哩……”。
林艳茹憋红了眼说:“你等着,我今天就结婚。”外婆一听,嘴角总算扯出一点笑意。
林艳茹走了出去,留下陈之浩陪着外婆聊天,因为外婆一直牢牢抓住陈之浩的手。更多的是陈之浩在说,外婆努力扯着嘴角笑。
林艳茹在院子里找到林有全,“舅父,外婆不行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结婚,你能不能简单帮我们**办一下?”
林有全缓缓抬起头,张嘴就说:“结婚,结什么婚,你没(得)见过男人?你嫁给他,我这个家长同意了吗?”
林艳茹的心哇凉哇凉的,“我今天必须要结婚,你拿我咋咧!”
“10万彩礼,我们不能白养你咧”!林有全额间青筋暴起,怒吼着。
舅母在一边看着,扯了扯林有全的衣袖,让他别太过分。总的来说,舅母对林艳茹还不错,她也觉得林有全的行为欠妥。
“要命一条,你拿去!大不了我跟外婆去了!”
林艳茹眼泪滂沱,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哭了一会儿,她又说:“你知道的,前不久我刚首付了一个老房子,手头上没有钱。”
“那就把房子过户给你表弟,他**后要娶老婆哩!”
林有全寸步不让,压根不理会林艳茹的眼泪。
林艳红也劝林有全:“爸,当初我结婚,方春也才拿了三万,你怎滴让艳茹拿十万?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啪!啪!”林艳红的脸被林有全抽了两个大耳光,他讨厌大女儿不懂事儿,这个关键的时候,她说什么大实话。
“我没欠你的,我是外婆养大的!”林艳茹上前护住大表姐,朝着林有全怒吼。
“没有我,你外婆养的你?猪脑子!”舅父呸了一口,眼睛像**蛇芯子似的牢牢跟着林艳茹。
“我欠了你什么,你这么恨我?”
林有全踩着沉重的步伐,**近林艳茹。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你舅母因为救你没了的,你说你欠我甚?”
林艳茹登时被这话冻成了冰坨坨,她没想到,她身上还能背着林有全亡妻的命?林艳红闻言,撒开了林艳茹的手臂,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林有全,又看了看林艳茹。
林艳茹愣了好久,她知道外婆,也许熬不过今晚。但她知道,十万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舅父,你说的事儿,我不敢承认,我也不知是**是假。这样吧,我给你写一张欠条,行不行?”林艳茹祈求着。
“有你这句话,就行咧。”
林艳茹急匆匆找来纸和笔,给舅父写了一张欠条。林父看了一眼欠条,说了一句:“按上手印”。
“孩子**,去叫那小子来按手指印。”
舅母叹了一口气,去了老太太的房里。
林艳茹心在滴血,她咬破手指,涂在大拇指上,狠狠地按了上去。陈之浩出来一看,林艳茹的脸还有泪痕,他夺过那张纸一看,脸上满是怒意。
“这个钱,我一个人还!”陈之浩拍了拍林艳茹的肩膀。
林有全拿到了欠条,舅母这才慌里慌张地找来红纸,剪了一个大大的双喜字,贴在正厅中间。
下午时分,林艳茹和陈之浩****地拜了祖宗,给外婆敬了茶。外婆在舅母的帮助下,浅尝了一口,脸上僵笑着。
“我……高兴。”外婆半眯着眼,嘴角含笑。脸上一团死气,任凭12级大风也吹不散了。
夜里,林艳茹不敢睡觉,她守在外婆的床前。外婆是从医院接回来的,再送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外婆断气的时候,正好是夜里十点。
林艳茹的婚礼,没有嫁衣,从回家到拜堂,再到****去世,林艳茹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是何其的悲哀,又是何其的难过。
喜事变丧事,喜字变奠字 ,林艳茹悲痛极了。她哭得溃败,几度昏厥。舅父要把外婆去世的消息,托人告诉林艳茹的哥哥刘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刘元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别的城市。
“你哥是个没良心的,外婆死了也不露脸咯!”
林有全当着林艳茹的面骂了刘元,似乎外婆的死和刘元脱不了干系似的。林艳茹郁闷死了,她哥跟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呀!林有全这么“作”无非是想要钱而已。
有些人就这样,死人钱也不放过。
外婆的遗体火化以后,林有全按照村里的风俗,请来了道士,又敲锣、又打鼓地跳折腾了三天,这才算了事。
就在外婆下葬当天,林艳茹回了城。没了外婆,家已不是家。
“你知道吗?外婆就是我的家,她没了,我的家也就没了。”
陈之浩开着车,扭头看了林艳茹一眼,满目心疼。“不怕,这辈子,我就是你的归宿。”
“我在我妈妈肚子里,我爸就去世了。”
“嗯嗯。”
“我妈跑了以后,我哥把我背到外婆家,就再也没来过。”
“过去了,一切有我的。”
这对新婚夫妻小聊片刻,陈之浩听着听着旁边没了声响,原来林艳茹便睡着了,她太累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艳茹也没能走出外婆去世的阴霾。也因着外婆的关系,陈之浩暂时并无补办婚礼的打算。陈之浩没有婚礼给林艳茹一个像样的婚礼,但写着欠条的那10万元,陈之浩还是东拼西凑补给了林有全。
林艳茹不知道陈之浩的收入到底有多少,便也没多问。
既然已成夫妻,陈之浩恨不得林艳茹搬回村里,林艳茹说:“你的提议是对的,可上班的路这么远,你让我飞过来吗?”
“你老公是干嘛的?免费劳工呀!”
林艳茹搬出宿舍的时候,曹米一同去了陈之浩家。趁着这个机会,陈之浩在家摆了两桌,宴请了几个好友。
饭吃到一半,村主任昌平叔用筷子敲了敲碗筷。大家目光都粘在昌平叔的身上。昌平叔有些佝偻的腰,努力地挺着。
“趁着今天浩子和小林的大喜**子,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让大伙儿跟着沾沾喜气。”
“别**着掖着了,快说!”大伙儿起哄。
“不急,老规矩,给你们机会猜三次。”
“昌平婶怀孕了?”
“利(你)**!”昌平气得浑身发抖。林艳茹听明白了,这是“你**”的意思。
“那就是你女儿要结婚了?”那个叫**的年轻人说。
“利(你)娶啊,我倒贴!”昌平叔指着**两眼放光。
“你要纳妾了?”村里的大嘴女人问。
这回昌平叔没搭话,手里的筷子直接扔了过去。大嘴嗷嗷了一声,跳了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么(没)得劲,没一个猜对滴,咱们村要拆迁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鞭炮,就无缘无故炸开了。恰好一阵风吹来,昌平叔的头发被风一吹,那片喷满发胶的头发从左边吹向右边,支棱地立在他的头顶上。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看昌平叔的脑袋。昌平叔感觉脑袋来凉凉的,他小心翼翼地捺下那片长发,脸上正儿八经的模样。
曹米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的笑点很低,扑哧一声把刚塞进嘴里的饭,喷了出来。接着连连咳嗽,林艳茹赶紧给她拍后背,**顺手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曹米。
曹米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能为**服务,是我的荣幸。”
林艳茹和曹米一同看向**,高高瘦瘦,五官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曹米看着**的两片不薄不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地翻动,脸不自觉地红了。
昌平叔没搭理小辈们的闹腾,接着说:“大家很快就能接到通知,这个不是秘密咯,我就是提前给后生们提个醒”。
“我**,这玩笑可开大了,浩哥最有福气,拆迁可是按人头分配啊!你们赶紧造人,说不定还能多分两套房呢”。
说这话的正是**。
“八字没一撇啦,如果**有这么回事,倒是一件好事。”陈之浩没有大悲大喜,似乎早就知道了有拆迁这回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艳茹心里犯嘀咕,陈之浩会不会因为这个,才火急火燎娶了自己吧!
因为这个时间段,太巧合了。这种事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像野**似的在心里疯长,被利用的感觉很不爽。
“**,你还不赶紧地抓紧,向浩子学习、学习。尽快搞个老婆,整几套拆迁房,这得少奋斗多少年!”
“我看行,我得好好物色,一般人我还看不上眼呢!”**说。
说话间,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曹米,随后又给陈之浩使眼色。那意思太过明显,就连林艳茹也看出了,那意思是陈之浩,你倒是给我拉拉线呀!
当夜,林艳茹想把曹米留下来过夜,但曹米拒绝了。
“做你们的高光的灯泡,我美得你了”
“我们送你回去吧!”林艳茹说。
陈之浩抢过话头:“让**送她吧,反正我没那么早睡。”
林艳茹犹豫,陈之浩又说:“都是邻居,知根知底的,你就放心吧。”
“放心吧,到了我给你报平安。”曹米说。
林艳茹埋怨曹米心大,毕竟人家是一个男人呢,你可别被拐了去……
哟!还记得担心我安危,算你有良心。曹米走的时候,头也不回,摆手告别,那远去的背影要多潇洒,便有多潇洒。
夜深了,林艳茹开着床头灯在看书,陈之浩连连打着哈欠,仍不见妻子躺下。他等得不耐烦,霸气地把灯一关,欲行不轨。
林艳茹心里窝着火,把陈之浩从身上掀了下去。
“姓陈的,你是不是是因为拆迁,才跟我结的婚!”
黑夜里,陈之浩看不到林艳茹的表情,心里顿时生疑,会不会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