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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平地一声惊雷
春深如海的五月，阳光温暖着大地，鲜花开遍了原野。
这**，柳一梅约凤姐去****游玩。****是近几年新建的园林式**，视野开阔、四季如春、繁花似锦，诱得游人交错、流连忘返。
柳一梅刻意打扮了一番，正待出门时，门前不远处蹒跚地走过来一对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的大爷、大妈。
“这是王光标**家吗?”面对两位老人的问话声，柳一梅吓了一跳。在她看来，说是问话声，不如说是“乌鸦”的叫声，又嘶哑，又浑沉。
“干什么?”柳一梅本能地瞪大眼睛问了一句，还夹杂着许多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要找王光标**。
“干什么?”柳一梅又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疑惑。平时进出柳一梅家的**都是权贵。现在，站在院门口的两个老朽又矮又瘦，苍颜满面，雪花盖顶。老头子更是衣衫褴褛，用针都挑不出一点儿好地方。他眼睛斜斜的，看人时目光不知飘忽在哪里，让人捉摸不定。他的右腿是跛的，走路时左边高右边低，前后一拱一拱的，十分滑稽，而且说话时口齿不清。相**之下，老太婆在柳一梅眼中倒算是个体面点儿的人了。
“你就是王**家的人?”他们一齐望着柳一梅。
柳一梅忙着要出门没有心思多耽搁，就说:“是的，我是他爱人，他不在家。”
“那我们就在这门口等他回来。”
“等不回的，他到省城开会去了，明天才能回来。”柳一梅有点儿不耐烦了，“到底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等他回来了我再告诉他!”“我们想请王**帮个忙!”
柳一梅吓一跳:“给你帮个忙，帮什么忙?”
“我儿子黄春来被**局抓去了。**局说他杀了刘经理，这是不可能的，请王**帮忙说个人情。”
柳一梅又吓了一跳，原来就是他们的儿子杀了刘经理呀!原来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凶手的父母，不可思议。
“你们想要王**帮忙说什么呢?”
“希望**局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儿子不会犯法的，他不是犯法的人啊!他一出生就是个乖孩子。”
“你们怎么知道他到底犯没犯**”
“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老太婆一直用衣角擦着眼泪。
柳一梅看看表实在耐不住了，她急着要走，就说:“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一抬脚就走了。
“那你定要把话转告给王**啊!”
柳一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裙裾飘飘，身后两位老人说的话不知她听见没有。
黄春来的老爹和老娘之所以找王光标帮忙，是因为王光标曾安排他们的儿子当过保安，黄春来结婚王光标还去喝过喜酒，在他们心中，王光标是好人，是会给他们帮忙的人。
兴致勃勃的柳一梅刚一走出街口，迎面就遇到了凤姐。柳一梅原本一阵欣喜，双手都快搭到凤姐肩上去了。可是，柳一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凤姐就“咚”下跪下去了，扯住柳一梅的花裙，猛然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号哭，声音十分悲切、苍凉。
“柳一梅啊!天啊!原来是你家王光标请人杀害了我家刘家福啊.....”
平地一声惊雷，把满街的行人吓出一身冷汗。柳一梅更是惊得晃了几晃，咣当一声坐到地上。待柳一梅回过神来时，凤姐早已被接处警的**弄走了。
凤姐近来段时间常常突发奇想，一心想看看陆小明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人间仙子，是不是长得**天仙还闪亮?刘家福为什么那样喜欢她，会因为她而丧了命?
凤姐就不停地往**局看守所跑，跑了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不过她跑得再多，还是没有看到陆小明的女朋友，连陆小明女朋友的名字都没打听到。看守所的人不可能告诉她:陆小明的女朋友是假的，子虚乌有的。再说了，即使陆小明的女朋友**有其人，也不可能关在看守所。只能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或哄她说，陆小明的女朋友一般般，没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工作单位，到深圳打工去了，看不看就那回事。凤姐信了，也就不再去**局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不死心的凤姐又一次突发奇想:见不到陆小明的女朋友，那就见一见陆小明本人。她要问陆小明到底为什么要杀害刘家福?另外，她还想问一下陆小明，刘家福死之前与他们说过什么。凤姐像中了邪一样，一次次往看守所跑。看守所的人又告诉她说，陆小明属重案犯罪嫌疑人，任何人都不准面见。着了魔的凤姐就说，我又不打他、不骂他，只问几句话咋就不行哩?看守所的人说，这是法律规定，你不能违反规定懂不懂?凤姐就说，法律就不能灵活一点儿吗?看守所的人说，这个不能灵活。最后，凤姐就叹口气说，算我白跑了!
现在，凤姐突然我柳一梅哭闹，说王光标买凶杀害了刘家福，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是假，更不知道她是从哪听来的消息。事后有人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人命关天可不能胡乱瞎说。凤姐就说，我是不会捕风捉影的，我是在外面偷听到的消息。问她还听到了什么？又是怎样偷听到的?她就不耐烦了，问你是什么意思?
十一长江边的枪声
三天的会议，一晃就过去了，吃过中午饭，会议就算正式结束了，全省各地来的与会人员就可以走了，而且，有的人没有吃饭就走了。
王光标这次到省城开会没带司机而是自驾小车，他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需要**自梳理一下。吃过中午饭，他休息了两个小时，就启动小车返程了。他没有直接回家。
昨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王光标接到柳一梅给他打去的电话。柳一梅在电话里把凤姐找她哭闹的事情，从头到尾很伤心地哭诉了一番。接着，她又转告了黄春来的爹娘找他帮忙的事。王光标虽然早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连最坏的结果也做了打算，但他还是判断不出凤姐是怎么知道的，是乱猜的还是有人在背后给她点水?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凤姐这么不冷静，居然无凭无据就找柳一梅大嚷大闹，这让他有点儿猝不及防。可想而知，凤姐这么一吵一闹不啻惊雷一声弄得满城风雨，但是王光标依然深**不露，显得十分平静。“别听凤姐瞎说!她说我找人杀了刘家福，有什么证据?”王光标在电话里对柳一梅大声吼道，“她胡说八道，诬陷好人，我要到法院去起诉她，要她付出惨重代价，赔偿我的名誉损失!”
王光标把话说到这儿，突然想到警方是什么态度呢?李明山**是什么态度呢?他们肯定听说了凤姐哭闹的事。于是他又说:“柳一梅，你去找一下市**李**，把凤姐的事向李**汇报一下，看看李**是什么态度!”接着王光标又吩咐柳一梅:“黄春来的老爹、老娘如果再来找你，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到**局帮他说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结束通话，柳一梅也结束了夜莺般的啼泣。此时，王光标开着宝马离开了省**会议处下榻的宾馆驶离了城区，沿着江边一条不规则的土路一直往前走。他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一点儿也不会犹豫或是左顾右盼。午后3点半钟的样子，宝马车终于停在江边一处有芦苇的地方。苇**长得又高又密，一望无际。置身其境，完全是在另一番天地，没有喧嚣，没有繁华，也没有车山人海，非常静谧、隐蔽，同现代京剧《沙家浜》里的芦苇荡一样，野茫茫的一片绿色世界。
王光标没有急于下车。他在车上半眯着眼睛坐了许久。他像是在用耳朵捕捉什么动静似的，可是，在这杳无人烟的芦苇荡深处，除了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鸟儿的啁啾，就是头上白晃晃的阳光。
王光标过了一会儿才走出小车，他将车门锁好，掉过头来，转向苇丛中一条很窄的小路，半弯着腰向江边走去。江面极阔，江水茫茫，望不到边。天上的太阳，灿烂地照着;白色的水鸟，斜刺地飞翔;涌动的江水，粼光泛起，一层过去了，又一层过来了，一层接一层地向远处天水相连的地方奔去。
王光标站在水边把两只手臂交叉抱在胸前，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将手臂交叉在背后，久久地伫立凝望着江水，但他并无逝者如斯夫的惆怅。光阴如流水，不知不觉，红**偏西，江风渐起，江鸥低鸣。王光标收回目光使劲伸了伸手臂，又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他从兜里掏出勃朗宁手枪，慢慢地抬起右臂，朝着辽阔的江面，毫无目标地“叭叭叭”放了几枪。休息一下，他再次抬起右臂，“叭叭叭”又放了几枪!然后，他才转过身来，离开江边，走出苇丛。
王光标是晚上11点多钟回到家的。半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和市****李明山通了电话。他说，现在天色晚了不打搅领导休息了，明天上午再向**汇报会议精神。
接电话时，李明山就在市**办公室，身边还坐着市**局**支队支队长柯明、分局局长周亚夫。他们刚刚研究过王光标在长江边的异常行为，认定王光标与刘家福凶案的关联性很大。李**接着王光标的话头很放松地笑着说:“好好好，明天汇报，明天汇报，辛苦啦!辛苦啦!”
李**想快些结束通话，怕王光标问及凤姐吵闹的事，说完就关了机。柯明与周亚夫则大气不出一声，唯恐弄出响动被王光标察觉到什么。
柳一梅见王光标回来得这么晚，挺心疼的，赶忙冲了杯牛**，给他端到面前的茶几上。但王光标说他要喝茶，就把牛**杯递给了大姐。王光标的三个姐姐此时都在这里，还有几个外甥也在，唯****亲和孩子没来。他们是为王光标的事情来的，知道他今天晚上回家，一直等在这里。王光标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他为了缓和一下众人的情绪，高兴地说:“你们都是为我的事情来的吧，没事的，几个姐姐别担心。还有你们，”他用手指点了点几个外甥，“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王光标虽然这么说，但是几个姐姐还是不放心。大姐说:“光标，你是桂花林开发区的一把手，是当家人，一定要把好舵，掌握好分寸啊，出不得事的!老娘还不知道，她和孙子住得远，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也有点儿背，不知道也好，知道了也一定要来的。”二姐也望着王光标说:“开发区的摊子大、企业多，工作上有什么难处多和同志们商量一下，不要老是一个人担着，这样自己吃亏不说，唱的戏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呢?”
三姐没有说什么，只是附和了一下:“千万不能出事的啊，一家老小都**着你嘞!”
王光标哈哈一笑说:“谢谢几个姐姐的关心，没事的，放心吧。”王光标又想起昨晚和柳一梅说过的话，就问:“找李**了吗?”柳一梅说:“没有，我一个女人家，不好意思到那种大场合去。”王光标把手一挥说:“算了，我明天上午去市**汇报会议精神，一起把凤姐胡说八道的事情说说。”
送走三个姐姐和外甥，王光标开车来到医院看胡玉林，想和他聊聊关于凤姐胡言乱语的事情。走进病房，他才知道胡玉林已经出院了。
胡玉林是当天上午出院的，他害怕凤姐闹出人命来。他不想继续住在医院躲避问题了，他突然感到有暴风雨要来临，情况紧急他应该回去，上班，他要制止凤姐瞎说胡闹，不要凭个人臆想制造混乱，那会惹出更**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