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治国解释说,他所谓的变通,也就是执勤民兵,应建良不妨先去过度一下。一段时间以后,等到在那里的身份正式,只要愿意,人再回原单位这不是问题。
治国说,之所以自己要有这想法,和小波一样,还是觉得好人总得有好报吧。就拿救助饥民这件事来说,想当初,要不是建良哥的当机立断,一旦错失机会出现大量饥民倒毙,人命关天,那样的后果和影响,恐怕这个地区从上到下也都难以承担。
况且就因为这件事,他还受到了梁叔的表扬,说他是想**之所想。并且由于境界和觉悟,高度的**责任感和自觉性,自己还被破格提拔为民兵总指挥成员。
当然,承认欧治国美好心意,也感激他真心替自己着想,但他还是愿意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就算做了一件事也说明不了什么,人不能好高骛远,考虑到所受教育程度,还是愿意父亲一样,能够过得去的一技之长,凭着本事踏踏实实过好日子。
结束训练返回,由于顺路,应建良也就直接地回了家。已是黄昏时候了,父亲也已经回家,进门看见的他坐在椅子里,感觉脸色也不是怎么好地就像在生闷气。
“爸,你怎么啦,不会是哪儿不舒服吗。”
“是这,就这里,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了!”那父亲生硬地说,还指点了胸口。
靠近父亲,他关切地说;“气管毛病吧,感觉怎么样,要服药不好控制的话,不如我自行车推你上一趟医院。”
“医院倒不必,只是这心,在心疼我这张老脸都快没有呐!”
原来不是担心的他身体,而是父亲心里有事,尤其他瞪着的那眼神,就像是自己做下了什么大逆不道。或许父亲眼光的不对劲,他这心里发怵的同时,不免回顾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走错了事情。
没想到那父亲突然冷脸,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这一段时间你过得开心,因为我家大少爷出息,生产付班长,车间的事现在你也要过问。不过你是风光了,可我这个当老子的,就因为你这一翻天,可是在让人背后戳了脊梁骨哇!”
他听明白了,禁不住一脸的惶恐,急忙地说;“对不起了,爸,师傅他说你知道,那一切不是我。是真的,师傅就这样说,原因真的不在我——”
那父亲厉声地说;“够了,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了。不争气的东西,想不到我应廷贵勤勤恳恳,一生清白,到今天——”
那父亲生气了,由于激怒,甚至还浑身发抖厄自地气喘不已,张大了嘴地像回不起气来。父亲这种的受罪,尤其因为自己,那儿子看着,虽然难过,但他还又是摇了头;
“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他们突然一下子这些的荒唐——”
那父亲缓过气来,呼吸好些了,却是颤抖了声音地怒骂;“你也知道荒唐,为了什么啊,好事就你碰上?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发迹,可能无缘无故吗,我问你,如果你没有那些乌七八糟,整出这种歪门邪道,人家至于吗——”
“不,不是,爸你应该相信,那些安排不是我。分明是有人搞鬼,强加在我头上那些东西——”
父亲似激怒了,他站起来,颤巍巍地手指了他吼;“欧治国,你说,必须说清楚,这个民兵头儿你和他什么样情况,还有哪些苟且名堂!”
虽然一脸呆愕,但很快又明白过来,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也明白了,师傅就提醒过,不能投机取巧——”
“还要想狡辩,你这畜生!”突然,那父亲扬手,用那长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打向了儿子的脸。
那母亲梁秀华本来在里屋忙着,听到父子俩都回来,那心里一高兴赶快去了厨房。才是蜂窝煤升起火焰,才是出来,就听到搧耳光,感觉不对劲,就看见儿子手捂了半边脸,眼睛眨动的好像委屈。
她急了,赶快上前挡在了父子之间。随即拿开儿子手地察看,尤其他脸颊明显的几道绯红,她禁不住心疼的拉儿子怀里。
但才是要发作,却看见丈夫身体摇晃地像喘不过气来,她只好放弃儿子,伸出手来稳住了丈夫。不过,即便是这样,她那嘴里却仍然是高声地怒骂;
“老头子,你老昏头了不是。自己的儿子呀,你也下得了手!”
那父亲喘息着,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单位,单位里的事,你懂得个屁啊——” 那母亲梁秀华生气地反唇相讥;“你说什么呐,怀胎十月生下儿子的是我,哪有你这样糟蹋的!”
那丈夫坐回了椅子里,但也只是张大了嘴地只顾着出气。不过这时候,她的小儿子应建华回来了,在蹦跳着进屋的同时,满屋子还都是他那有着童音的欢快喊叫。
“妈妈,是宁子姐姐,她这时候也来啦!”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就不一样了,那母亲慌得拉了建良的手,推着他地藏进了里屋。
“伯父你看,气喘气雾剂,这产品你试一下怎么样。”白宁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凑向了那父亲
应廷贵看了,点头的说;“哎哟,新产品呐,缓解气管炎呼吸困难,这我可得试一下了!”
白宁说;“还是我来吧,伯父,按这里就会出来喷雾,像我这样对着鼻孔直接喷。”
那父亲接在手上,按她说的照做,几乎立竿见影,一下子呼吸畅快多了。他不由得感慨;“好使,还别说,女儿,还真的效果特好!”
由于白宁的到来,那父亲的心情暂时好转,但他也算是打醒了应建良,突然提到欧治国,不可能无缘无故吧。可遗憾的是,夜里回家太晚,父亲已经睡下,一早上班,不但父亲没有正眼看过他,车间里人们看他那眼神,也让他感到某种的不对劲。
一些人分明在看他,可一遇上他视线,马上又是那脸转开。没有理睬,也没有谁主动和他说话,尤其某些人眼神里的暧昧,就好象他做下了什么难以见天的勾当。
直到进了车间办公室,他终于明白了,车间里,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有那些古怪。
“不,应建良同志,你不是坐那。这里,靠窗口的那张桌子。”
不会吧,这还是自己的师傅杨大宝吗,说话微微含笑,那神情却又是一本正经。不过他虽然坐了,但不是按他的要求,而是两个人面对地坐下。
“先看一下文件,要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那师傅说。
看了一眼师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起了文件。厂革委会和党委共同发文,也才是看,他脸红了,就连脖子也一下子涨得通红。
丢开文件,他明显激动了;“为什么啊,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杨大宝平静地说;“你这是怎么啦,车间主任**,不就是多了协助车间里日常的工作。”
应建良身子顶开椅子,人站了起来;“不行,我得找他,这一次郑伟他也玩得太过了。临时工,协助车间负责人工作,故意作弄还是侮辱人,凭什么啊!”
突然,那师傅厉声地呵斥;“坐下,应建良你给我坐下!”
那徒弟呆住了,看了看他,坐下,却直了脖子,头扭开地不看他。
杨大宝摇了摇头;“说过多少遍了,遇事情不要冲动,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可是,师傅,这什么样情况啊,直接说吧,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没想到,他话音还没有落下,杨大宝就拍了桌子;“你什么听我的,胡闹,说话不经过脑子就冲口而出。应建良我现在警告你,这是谈工作,不是你小孩子脾气的时候。知道吗,就你这态度,有可能连累到别的人!”
他什么意思,这还是自己尊敬的师傅么,今天这种可笑的情况,他居然也会失去了一向坚持的原则和立场。
见他坐下来,杨大宝掏出香烟,在喷出烟雾后,不但他脸色,就是说话声音也柔和一些了。
“这样说吧,对你的这个任命,我觉得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步子如此大,而且这样快。”
“可是,这早晚的事——”
看了看窗口,杨大宝摇了头。拉开抽屉取出香烟,点上后,他压了嗓子地说;“会不会另外有什么因素,暂时不清楚,但以你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未必就一定坏事。”
“师傅,你的意思——”
“学习啊,管理工作,按说也算有它的特点吧。一个人,多了解一些东西有什么不好。”
“师傅,你这是在劝我接受吗?”他这样一番话,应建良似有些云里雾里。
看见他点头,那徒弟说;“如果我坚持,绝不答应呢。”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以先接受,试着干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再提出。另外就是,从此你离开我们企业,我到政工科,那里刚好缺一个付科长。”
杨大宝说完,也不再看他地斜脸向上,眼光停在香烟上。
应建良茫然地看着他,似在咀嚼他说这话的意义。毕竟知道自己的师傅,话说到这份上,可以想象他无奈的内心,应该承受了如何的压力。
“可是,就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吗——”
“你说呢——”
“如果我不答应人离开单位,师傅你,你也用不着调离车间吧。”
“作为党员,无论在哪个岗位,我都会努力工作。政工科不就是大批判那些杂务多了一些嘛,我想我行,一样会争取能够做好。只是你,还有担心你父亲这身体——”
“谢谢师傅,就因为你对我的教诲,除了现在这单位,一无是处,我想我还不至于。”
“行啊,很好,有志者,志在四方嘛。只是父亲疾病缠身,弟妹还小,作为长子,放弃工作一走了之,你忍心么。当然,另有高就的话——”
“不会,师傅请不要误会我——”
那师傅点头,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钳工班,听说你很配合龙师傅这付班长,对吗。我想,这意思你明白了吧——”
承受杨大宝那睿智的目光,就像反应了过来,他深深地点头。不久之后,从车间办公室出来,即便是承受那些奇怪的目光,他不但自信也坦然多了。
“不要山间芦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做人做事,得脚踏实地。至于看不清楚大环境,守住本心,借用一句话,哪管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记住,也心里有数了,这之后自己该怎么做,他更愿意相信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