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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路遇好心人
他们走得口干舌燥，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经过一个小村子。两人就挨家挨户的乞讨，一人讨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讨了几碗水喝下，高羽还讨了一小块烧土豆。
他们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边吃边说话，女人说：“小兄弟，你多吃点，吃完我走这条路，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走？”
说完指了指村口左边的一条小路。
“我想跟你一起走，可是又不知道跟你一起去，能干什么？”
“你不是也没地方去？”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等我长大了，再找你跟你弟弟去”
“这个土豆你装着吧，我过不了几天就到了”
“还是你拿着吧，我再讨。实在不行我就给人做苦力”
“你装着，再不装我可生气了。你还这么小，我都吃了一个馒头了”
高羽说：“谢谢你，那我们就从这里分别了”
吃完东西，两人从村口的十字路分开走。高羽往北走，女人向南走。女人躲在一棵树后面，一直看着高羽走远。她的眼泪流下来了，可能是在想自己的儿子，过几年就跟高羽一样大了，又或许是在想，高羽以后怎么办？
高羽到底是个孩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开始大步走了，没有大人这么多思想的波动。他走走歇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人多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听听，打发时间。这么做不至于一直想着，自己还饿着肚子。如果能遇到好心人，给他点吃的，那可就太好了！
他也问过，想在茶馆、棋社那些地方打打杂，可是他太小了，人家掌柜的根本就不要他。他就只好躲在角落里，听听新鲜事。再看看有没有客商吃剩下的东西，自己偷偷拿来吃。
吃客人剩下的东西，有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一天傍晚，茶馆里的茶客，一块点心掉在地上，趁着茶客刚走，他就赶紧捡起来装在口袋里，准备晚上睡前吃。
可是，他把点心装进口袋时时，还是被店里的伙计看到了。他叫来另一个伙计，他二人狠狠地将他打了一顿，扔在店门口。直到晚上，他才醒过来。
人晕乎乎的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不远处的水沟边，洗了洗自己的脸。在地上坐了一会，沿着水沟慢慢地往前走。可能是他命大吧，觉得自己都要饿晕过去了，走路腿都在往前拖。这时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妇，应该是干完农活回家。
都要走过去了，老妇人说：“老头子，你看那个孩子，我一肯见他就想起我们孙子。要是他还在，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是啊，他当兵去的时候是十三岁，要是还在，今年十四岁了”
他们说完，还扭过头去看高羽。就在这时，高羽倒了下去。老头子赶紧放下锄头，蹲在高羽身边，用手试了试鼻息，说：“没事，他就是晕过去了，我先把他抱回家再说”
老头子说完抱起高羽，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老妇人拿起锄头，跟在后面。到家后，老头子先把高羽放在床上，端了一碗水，用勺子给他喂了几口。高羽才悠悠转醒，他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刚要撑起胳膊，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这时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了，老妇人进来说：“孩子，你先躺下，喝碗粥缓一缓”
老头子也走进来了说：“先给孩子背后垫个东西，再喝粥”
老妇人抱起一边的铺盖，又加了几件衣服，一起裹着。她一只手扶高羽的背，一只手把铺盖推到他背后。
高于强忍着背后的疼痛，靠在铺盖上。他接过老夫人手里的碗，开始慢慢地喝，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面汤更为确切。因为加的水又太多，可以看见碗底了。但是高羽却像吃山珍美味一样，一口气喝下。
他喝着喝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大颗大颗的滴到碗里，就着面汤一起咽下。老妇人看见他这样说：“别难过，先喝，我们再说话”
高羽听老妇人这么说，他的眼泪不流了。说：“多谢爷爷，要不是你们二老救了我，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
老头子问：“你家里没人了？”
高羽点点头，老头子说：“是啊，现在这世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连年打仗，现在又闹饥荒，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老妇人问：“孩子，你怎么满身都是伤？”
“被那店里的伙计打的，客人掉了一块点心，我捡走准备吃，被他们看见了。两个人一起来打我，将点心拿回去，扔给狗吃了”
“这伙计的心还真是坏，宁愿给狗吃了，也不给人吃”
老头子说：“你先在我家里住下来，养好伤再说”
“谢谢你们，那就打扰你们了”
老妇人说：“你先躺着吧，我再去煮点吃的”
老头子在院子里收拾农具，老妇人烧火做饭。高羽躺在床上，眼睛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蒸好的土豆、玉米说：“家里就剩这些东西了，好坏填饱肚子再说”
高羽说：“已经很好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老妇人说“孩子，别总会这么客气，遇上了也是老天的安排。我们孙子要是还在的话，比你大不了几岁，看见你就像看见他了”，说完唉声叹气。
高羽说：“他不在了吗？”
“打仗打没了”
高羽低垂着眼不说话了，自己的家不也是被仗给打没了？
过了一会他说：“要不是打仗，我也不会讨饭”
这时老头子走进来说：“别只顾着说话，赶紧吃呀，都凉了”
说完就拿起一个玉米递给高羽，拿起一块土豆给老妇人，自己也拿起一块土豆吃起来。老头子边吃边说：“这几年，一家几代人都去打仗，能活着回来的不多，家里就剩下老弱病残了，你家住在哪里呀？”
高羽说：“我家很远，在边境上。我父母就是被散兵杀了的，他们一死，我就开始讨饭。半年多过去了，有几次以为自己都要死了，每次都会活下来。就像这次，又被你们二老救了。这次我也想明白了，只有先活下来，活下来才有以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你年纪小小的，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解，真是不简单。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这样过，把命保住。看看有没有地方要做工的，再到年龄了，就去当兵。要是这里不要我，去别国也行”
“现在几个国家之间战争不断，都缺当兵的，到哪里都可以。到时候，杀敌立功，等着封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