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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说:一窑烟火 作者:梅伟字数:11159更新时间:2022-12-12 10:37:07

1.杨高越是永定河东边儿西坟儿村人氏,据他自个儿说,祖上是明朝年间从江苏征战到燕地的戍卒,后来落在此地,成了宛平县人。杨高越小时候跟他爹进过一次城,在前门外那一块儿地方儿转悠,逛了店铺,进了饭馆儿,吃了刀削面,然后转悠转悠就转悠到紫禁城外边儿,便看见紫禁城里的宫殿,在阳光下反射出灿烂的光芒,金碧辉煌,煞是耀眼。这令杨高越神往,他问父亲:“爹,您说那金黄金黄的是什么呀?”他爹说:“那是皇宫的屋顶儿。”杨高越又问:“皇宫是干什么的?”他爹说:“皇上住的地方儿呗。”他还问:“那屋顶怎么金黄金黄的呀?”“那是**的琉璃瓦。”他爹说,“**的琉璃瓦只有皇上能用,老百姓不能用,你没见咱西坟儿村里,谁家房顶上铺的不都是灰瓦吗?”杨高越很喜欢金**,便想得到一块儿金黄金黄的琉璃瓦,他爹告诉他说:“这个容易,琉璃瓦就出在琉璃局村,离咱家不远,有工夫去那儿捡一小块儿玩儿。”

后来,杨高越**得到了一小块儿碎琉璃瓦片儿,是金**的,时常拿在手里摩挲把玩,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以至喜欢到了痴迷地步。杨高越渐渐长大以后,又进了几次城,每次看见紫禁城金**的宫殿就心情振奋,叹服琉璃瓦的神奇,便一门子心思要学琉璃烧造,跟他爹说除了琉璃烧造,**手艺一概不学。这让他爹十分为难,但为了满足杨高越的愿望,便托人弄呛,找亲戚托朋友才让他进了窑场,拜在爷爷门下,跟着爷爷学徒。杨高越学徒时学的是釉作,专门配制釉色,配制好以后刷到琉璃瓦上,再入窑烧制,出窑以后就是颜色各异的琉璃瓦件了。杨高越觉得釉料很神奇,配好的釉料看上去汤汤水水,灰不拉几,和泥汤子没什么两样,但刷过这些泥汤子的琉璃瓦件经窑火烧制,竟然可以变幻万千、五光十色。釉作在窑场非常重要,可以说是琉璃烧造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没有釉作,琉璃瓦件出不了彩儿,也不会光彩夺目,因此釉作师傅很受重视,工钱也高一些。出徒以后的杨高越对自个儿的行当非常上心,把师傅教给自个儿的釉料配方牢牢记在心里,闭着眼睛都能配制出任何一种釉色,已经到了庖丁解牛的地步。他从学徒做起,认认****地学了三年零一节,掌握了大部分釉料配方,但还是不知道最绝密的配方,也就是爷爷手里的配色折子。想得到配色折子极难,一个方法是爷爷外传给他,另一个方法就是琢磨,自个儿找出配色折子的配制方法。杨高越知道从师傅那儿得到配色折子是不可能的,人家已经把章传瑞收为徒弟,配色折子只能传给人家的大孙子,传给自个儿绝不可能,甭想。那么只剩下一条路——自个儿琢磨,可是太难,难得就像上青天。杨高越知道,师傅的配色折子其实对自个儿来说,很可能是一层窗户纸,如果行家一捅,马上不值一个大子儿。遗憾的是,这层窗户纸没人替你捅,也没人知道怎么捅。杨高越心中不禁叹息:“唉,老天爷不睁眼啊。”

肖连路学的是窑作,主要是给琉璃窑烧火,虽说只是个烧火的,但这个位置也同样重要。爷爷在收他当徒弟的时候对他说:“连路啊,你可别看不起烧火,是黄金万两,还是家破人亡,就看你这个窑作师傅了。所以你要用心学,可别把窑作不当回事儿,要上心哪。”爷爷的话算是说到了根儿上,窑场的师傅们烧完一窑琉璃瓦,打开的那一刻最揪人心,成败都在窑作师傅身上,只要一封窑门,火一点起来,烧火的师傅就要时刻上心,一心一意烧好每一把柴,一直烧到琉璃瓦出窑。停火出窑的那一刻,师傅徒弟们都大瞪着眼睛,紧张地等待开窑的那一瞬间,而那一瞬间看的就是窑作师傅的技艺,是黄金万两还是家破人亡都系于窑作师傅一身。肖连路是窑作师傅,在烧窑上坐头把交椅,但凭心而论,和爷爷的技艺**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杨高越和肖连路都在心里憋着一股气,都想让自个儿的琉璃烧造技艺再上一层楼,于是俩人下决心琢磨各自的技艺,不再幻想从爷爷那儿学到什么,于是干活的时候便一心一意,非常用心。说起来俩人很聪明,又是爷爷的高徒, 平时爷爷也是尽心尽力地教导他俩,对俩人很好。但俩人因为聪明过人,脾气秉性就有和**人不一样的地方儿,心高气傲,看不起**的师傅徒弟,还好论个高下。爷爷曾经几次呲哒他俩,可也没能改变俩人的秉性,俗话说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嘛,所以爷爷对他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说俩人干了多年的琉璃烧造,徒弟变成了师傅,爷爷哪还能像对待徒弟那样对待他俩,也就由着俩人的性子去争强好胜,反正对琉璃烧造也没什么坏处。

爷爷收传瑞的时候,杨高越和肖连路出徒五六年了,年龄也**传瑞大个**岁,已经是窑场里的老师傅。根据爷爷这些年的观察,俩人除去心高气傲、争强好胜之外,都有让人指摘的地方儿。杨高越好色,只要看见大姑娘小媳妇儿,眼睛便紧紧跟随,一直跟到人家走没影儿了才算完事儿。有时候杨高越盯女人盯得太过分,常被姑娘小媳妇儿骂几句、甩几个白眼儿,可他却一点儿不在乎,气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只有紧倒腾小脚儿溜之大吉。二十多岁的杨高越身材高大,一顿饭要吃五六个窝头,赶上吃馒头,**个馒头也不在话下,又没个女人,在窑场除了干活吃饭,其余的时间闲得难受,没事儿总要往外跑。爷爷私下里跟传瑞说:“这个高越,就像一只没骟的狗,四处乱蹿。”肖连路绝对不好色,可是好赌,这个毛病也让爷爷头疼,呲哒了他多少次,就是不管用,只好由他了。

2.虽然杨高越有好色的毛病,但对爹娘非常孝顺,父母的话就是圣旨,一点儿不敢违拗。因为孝顺,他经常回家看望老公母俩,而河东边几个小村儿则是他的必经之路。那天他从家里回窑场,路过五里坨村边儿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媳妇儿正从山上的小路款款地走过来,胳膊上挎着一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儿蓝花布,走过杨高越身边儿还瞥他一眼。他觉得小媳妇儿**漂亮,大眼睛小嘴儿,鸭蛋脸儿白里透着粉,自带着一身风流,十分撩人眼睛。小媳妇儿的随意一瞥,却把杨高越的色胆儿勾了出来。他浑身发紧、心跳加剧,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便紧走几步追上去,问:“哎,哎,麻烦您我问个道儿,去琉璃局怎么走啊?”小媳妇儿又瞥了杨高越一眼,生气地说:“有你这么问道的吗?一点儿不懂规矩。”杨高越赶紧陪着笑问:“那怎么问啊?”小媳妇儿不高兴地说:“我不叫哎。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杨高越连忙道歉:“哎呦,哎呦,是我错了,那我、我叫您一声儿姐姐吧,请问去琉璃局怎么走啊?”小媳妇儿一听杨高越叫**倒扑哧乐了,说:“谁是你姐姐,你的嘴倒甜。”杨高越心中一动,这小媳妇儿,乐得**好看,又赶紧没话找话,说:“那我叫您妹妹吧,请问去琉璃局怎么走啊?”小媳妇儿把小嘴儿一噘:“谁是**妹,我又不认识你。”杨高越心说,这小媳妇儿挺嘎咕,胆儿便更大了,说:“您不让我叫您姐姐,也不让我叫您妹妹,那我叫您什么呀?”小媳妇儿被问住了,脸色绯红,倒越发显出可爱。杨高越看她娇羞的模样儿,不免心旌摇荡,不能自己,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要不,要不我叫您……那我就叫您大姑吧。”

小媳妇儿大笑起来,竟然笑出了眼泪。好不容易笑够了,说:“我可没这福分,我哪来你这么大个侄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会儿的杨高越是姑爷见了丈母娘——没话啷当话,见着小媳妇儿既漂亮又嘎咕便上赶着和人家说话,贫了吧唧地问人家干什么去了:“大姑,您是不是上慈**寺许愿去了。“没想到这句无心少肺的话,竟说到小媳妇儿的心坎儿上,小媳妇儿生气地说:“我不告诉你,**嘛告诉你我去哪了。”杨高越说:“你不告诉我也知道。”小媳妇儿问:“我不说你怎么知道?”杨高越说:“我能掐会算呀。”小媳妇儿说:“那你就算算,要是算准了,我就……”“就什么就什么?”杨高越更贫了,一边儿贫一边儿猜测,琢磨小媳妇儿肯定是上山进香许愿,而一个小媳妇儿进香许愿多半是为了求子,便歪着脑袋瓜子对小媳妇儿说,“你和你男人到今儿还没小孩儿,你上山是烧香拜佛,肯定为了求个大胖小子,对不对?”谁知这句话一出口,竟把小媳妇儿说得哭了起来:“唔唔唔,唔唔唔……”小媳妇儿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没完没了地哭,什么话也不说,吓得杨高越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啦?无缘无故把人家招哭了,让人家看见算怎么回子事儿。他只好劝小媳妇儿别哭,并且非常仗义地说:“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您放心,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小媳妇儿被杨高越的仗义感动了,觉得眼眉前儿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挺仗义,再加上心里**屈,便把自个儿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杨高越。原来小媳妇儿是个小寡妇儿,结婚没半年丈夫病死了,公婆觉得儿媳妇儿忒年轻,留不住,又没小孩儿,也就不去管她,吃饭都得自个儿做,公婆一点儿不帮忙,是留是走任凭她自作主张,一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却形同陌路。

说到动情之处,小媳妇儿又哭了,抽抽噎噎,梨花带雨,本来很好看的脸蛋儿被泪水一洗更是水灵灵的,在杨高越眼里竟与天仙一般。小媳妇儿哭着说着、说着哭着,把多少时**的一腔苦水顷倒出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在杨高越怀里,让他心中陡然生起怜悯之心。看着眼眉前儿的大美人儿,杨高越决定,必须帮助这个可人疼的小媳妇儿,用自个儿的工钱帮她渡过难关,再找一个人家。小媳妇儿在杨高越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慢慢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便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坐直了身子。她看了杨高越一眼,说:“瞧我,都跟您说了什么。”杨高越笑了,说:“不碍的,你有难处就说话,我在琉璃局的窑场做师傅,能帮你一点儿。”小媳妇儿心中一动,想,这小伙子不赖,看着挺愣的,心眼儿还**好。俩人又聊了一阵子,杨高越知道小媳妇儿叫二英,确实是去慈**寺许愿,回来的道上让自个儿给碰上了。

漂亮的小寡妇儿让杨高越心动,想:二英在菩萨们面前许了什么愿,肯定是想再找个男人。

路边儿的玉米棵子已经半人高了,翠绿色的玉米叶子被山野里的风一吹,刷拉刷拉地响。俩人坐在路边儿一哭一说,关系竟然亲密了许多,竟然觉得还有更多的心里话没有说完。时候不短了,俩人都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分了手。当分手的那一刻,俩人深深地对看几眼,似有千言万语还没有倾诉。

从那以后,杨高越和二英便常常见面,二英喜欢杨高越的身材高大,杨高越喜欢二英的俊俏脸蛋儿,俩人眉来眼去地就有了一腿。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子,俩人坐在山坡上的绿**从中,蓝天上不时地飘过朵朵白云,大山上到处盛开着各样的野花,和煦的微风吹在身上,让俩人感到躁动,心中有股子急惶惶的难**难耐。杨高越看了二英一眼,发现二英也在看自个儿,大眼睛里流露出迷恋的眼神儿。就是这迷恋的眼神儿,让杨高越的**陡生,一把抱住二英,嘴就凑在二英的脸上乱亲起来。他亲来亲去,亲遍了二英的眼睛鼻子嘴唇脸蛋儿,亲得二英的脸上湿漉漉的。二英也紧紧地抱住杨高越,一张小嘴儿也在亲吻他。俩人的嘴在对方的脸上挪动摩擦,激动之中,杨高越的手滑到了二英的腰间,摸到了二英的裤腰带,马上急惶惶地揪开,手就伸到了二英的**……

从那儿以后,俩人见面更多了,或是在野外庄稼地里,或是在河边的柳树棵子之中,随心所欲,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春天身下有麦苗,夏天身下有青**,秋天身下有落叶,这些都被他俩当作柔软的褥子。只有冬天的**子不好过,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冰冷呱唧,十分影响俩人的情绪。不过冬天的地里有很多老棒子秸,杨高越可以把老棒子秸搂到身下,厚厚的一层倒也暖和,干事儿的时候身下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也能增添情趣,让俩人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高越和二英的**事儿早传到了窑场,爷爷对杨高越说:“高越啊,你如果觉得那个小寡妇儿不错就娶过来,别老这么啷当着,外人看了也不是个事儿。”杨高越在娶不娶二英的事儿上非常矛盾,一会儿想娶,一会儿又不想娶,现在师傅问起来,只好嗫嚅着说:“师傅,我还没正经八百地娶过媳妇儿,不想娶个小寡妇儿,不好听。”爷爷笑了:“你俩老腻咕着,人家干呀?”杨高越说:“师傅,她倒没说什么,我看挺喜欢我,每次去都挺高兴。”“那更别耍弄人家啦,我看人家对你也是一片**心实意,娶过来你也有个热乎乎的家。”杨高越还是拿不定主意,说:“可是、可是娶了她,我的脸往哪儿放。再说我**娶了她,也怕师兄师弟们笑话。”爷爷说:“你想得还挺多。不过你要是想娶她跟师傅说一声儿,我给你把婚事办了,也是咱爷俩儿做一回师徒的情分。”杨高越很感动,觉得眼睛有些潮呼呼的,心想虽然师傅不把那个配色折子传给自个儿,可师傅这人确实不错,心里便有点儿后悔原来的举动,低着头说:“谢谢师傅,我要是娶她一定跟您说。”

杨高越不娶小寡妇儿还有另外的原因,他爹娘死活不同意。杨高越的爹娘循规蹈矩,**出而作,**落而息,老老实实在村儿里种着几亩薄地,够吃够喝但没什么富余。老公母俩的脑瓜子不活泛、认死理儿,听到街坊们说儿子和个小寡妇儿混在一块儿,心里便很熬淘,大发雷霆,指着儿子鼻子大骂:“你要是敢娶个小寡妇儿回来,你就甭认我俩是你爹娘,爹娘也不认你。”杨高越的爹还告诉他,如果杨高越非要娶小寡妇儿,老俩就上吊跳河,让他看着办吧。杨高越挨了爹的一顿臭骂,知道自个儿实在不能娶小寡妇儿,哪怕娶个丑八怪回来老公母俩都认,就是不能娶小寡妇儿。杨高越的爹斩钉截铁地说:“**的一个大小伙子娶个小寡妇儿,要脸不要?你**给老杨家丢尽脸啦!”有爹这话放着,他又特别孝顺,就是想娶小寡妇儿也没胆儿,再说他也不想娶。

虽然二英钟情于杨高越,但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留了心眼儿,而且留了个隐**极深的心眼儿,把杨高越蒙得傻小子似的。她在杨高越面前很会**情,躺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乖巧,当他抚弄自个儿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变得特别酥软,连骨头节儿似乎都连不到一起,嘴里还发出微弱而连续的呻吟。就是这不大不小像小猫一样的呻吟,惹得杨高越浑身燥热、劲头儿十足,卡巴当里的**根儿像一根硬邦邦的**儿,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那上边儿,然后在身体的起伏带动下,一下接一下地在二英的身体里**。二英特别喜欢杨高越的**根儿,每当他的**根儿进入二英的身体以后,二英的呻吟声儿就会渐渐地大起来,身子也会频频扭动,杨高越的情绪被调动得更加高涨,更加使劲儿,直至两人全都瘫软在野地里。

杨高越喜欢二英是从心里头喜欢,二英漂亮、乖巧、听话、懂事儿,还会**情,这都是最能撩动男人的地方儿。二英的模样儿也确实可人,再加上她的**情,让杨高越**正体会到女人的味道,他想:二英的**劲儿,别的女人绝对没有,这让他不能舍去二英,常常和她约会。

二英宠爱杨高越,他不但身强力壮、**根好使,还长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很得她的倾心青睐。二英有自个儿的打算,对以后的**子琢磨了很长时间,刚刚二十几岁,后面还有几十年要过,哪能老待在婆家不走呢?她不能老待在婆家,只有找个主儿往前走一步才是正路子。而杨高越身子骨强壮,炕上功夫好,**原来的男人猛多了,心里便觉得他是个可以一辈子倚**的主儿,渐渐对他有了**情,一**不见如隔三秋,有了难舍难分的感觉。心中**情加上喜欢,自然就愿意多见面,而每次分别的时候,又是她最难受的时候。那一刻二英缠绵悱恻,久久拽着杨高越不愿撒手,直到他的身影儿渐渐没入到夜色里,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婆家的小院儿,躲进房中哭泣。

可杨高越在结婚这事儿上却迟迟不开口,不提不说,看样子根本没打算把自个儿娶进家门儿。这惹得二英甚是恼恨,于是在夜深人静、**自躺在被窝里的时候,一边儿想念杨高越一边儿咀咒杨高越,骂他是个薄情鬼,是个大**,是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骂是骂,但和杨高越见面却一次不落,一到要见面的那天儿,二英会早早地梳洗打扮一番,不管已经洗了几次脸,临到出门儿还要用温水再仔细地洗一遍,拿出粉盒弄点儿香粉,轻轻地抹在漂亮的脸蛋儿上,照过无数次镜子之后,才扭着杨柳般的腰肢,赶赴见面的地方儿。二英愿意和杨高越见面,不见到他就揪心揪肺地想,直到见着了,心里那块儿石头才会落地,人也踏实了。现在俩人是干柴烈火,一见面什么都不干,立马儿紧紧搂抱在一块儿,急促地互相亲吻摩挲,亲吻摩挲够了,杨高越的那只手直奔二英的裤腰带。他已经非常熟悉二英系裤腰带的方法,揪住腰带的两头儿,然后这头儿绕那头儿一勒一系,打个活扣儿,裤子就被系住了。杨高越知道二英怎么系裤腰带,他已经看过多次,还帮她系过,知道怎么解开。他哆哆嗦嗦地摸住腰带一头儿,揪住一拽,二英的裤腰带就开了,再攥住裤腰顺势往下一褪,二英温乎乎的屁股就露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二英也是急急地把手伸进杨高越的裤裆里,攥住他的**根儿,俩人便开始见面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儿:野合。

一番颠云覆雨,直直地把俩人折腾得精疲力竭,也不顾得穿裤子,搂抱着躺在**地上,任凭阳光照射着白白的身子,也任凭微风和雨露的吹拂和浸润,享受着躁动之后的平静。事过之后,二英开始缠着杨高越说话,不厌其烦地让他讲琉璃烧造的逸闻趣事。这会儿的杨高越只想睡觉,累了。可是二英不干,缠着杨高越非让他讲。杨高越没办法,只好讲一点儿窑场里师傅徒弟们的趣事儿,或是说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可已到这会儿,杨高越对说话极没兴趣,眼皮发涩,浑身发软,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胡乱应着。他在大动之后很累,想闭着眼睛睡觉,而他的心里,正在准备分别之前的第二次动作。

一来二往,**子长了,二英便了解了杨高越的脾气秉性,感到越发离不开他。她觉得杨高越哪哪儿都好,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唯**有一点儿不好,杨高越好色。虽然这阵子没发现他和别的女人有来往,但自个儿不能保证他以后和别的女人没有来往。对于男人好色,二英有自个儿的想法儿,觉得男人没有几个不好色的,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见着好看女人都要多看几眼,杨高越不就是这么个东西吗?可是二英明白,男人需要女人,女人同样需要男人,谁也离不开谁。现在自个儿和杨高越的关系,不就是一个偷汉子、一个搞**的关系嘛,不就是一个你需要我我需要你的关系嘛。要想把这见不得人的关系长久保持下去很难,自个儿怎么可能保证杨高越永远不厌烦自个儿、不去找别的女人呢?

这是二英考虑最多的事情,她需要杨高越,需要和杨高越共同生活一辈子,而不是贪图一时一会儿的野合。在多次的野合中,二英深深地体会到杨高越的能力,他能在一袋烟的工夫里干自个儿两次。这既让二英欢喜又让二英忧愁,也就是说杨高越既可以一袋烟的工夫干自个儿两次,也能在一袋烟工夫干别的女人两次。可是,二英**的不想让杨高越去干别的女人,她已经离不开这个可爱又可恨的杨高越了。她一次次地试探杨高越,没发现他有**的女人,心里便有了些许的踏实。

她愿意把杨高越永远拴在自个儿的裤腰带上。

二英对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想得很远,又喜欢杨高越的炕上功夫,又喜欢他的模样儿,便想尽了办法,觉得只有让他名正言顺地娶了自个儿,自个儿名正言顺地嫁给他,正经八百地过以后的**子才是正道儿。可她心里一直担忧,一旦杨高越玩儿腻了自个儿,或者再碰上个大寡妇小寡妇儿,弃自个儿而去也是极可能的。为了实现自个儿的目的,二英眼眉前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死地缠住杨高越,让他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哼。”二英又一次打定主意,“我要你杨高越乖乖儿地把我娶进家门儿。”二英想只要光明正大地进了你杨家门儿,就不怕杨高越三心二意、拈花惹**。她有办法,等进了杨家门儿,**正成了杨家媳妇儿以后,办法才能使出来:“哼,我一下子就让你怕了我,再不敢找别的女人。”想到这儿,二英的心里舒坦了一点儿。她早想好了,既然喜欢杨高越,就得和他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一个小寡妇儿嫁个铜蛋子儿,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结果。她想。

窑场的师傅徒弟们没见过小寡妇儿,但听说小寡妇儿特漂亮,美若天仙,都想见见小寡妇儿,看她到底美成个什么样儿。师弟肖连路不想见小寡妇儿,也看不起师兄,有时候听别人磨叨就说:“我师哥没出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见着女人就俩腿发软,走不动道儿?让小寡妇儿给折腾得五迷三道,忒没出息。”他跟杨高越开玩笑,说:“师哥,我看你的两条腿不硬。”杨高越说:“谁说我的腿不硬,我的两条腿硬着哪。”肖连路坏笑着说:“你两条腿肯定不硬,你中间那条腿硬,以后你用中间那条腿蹦着走得了。”杨高越看肖连路戏弄自个儿,马上举起拳头说:“我打你个蹦着走的嘴,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着走过去抓住肖连路,假模假式地扬起胳膊。肖连路连忙作揖打躬地告饶:“师哥您饶了我吧,我再不敢胡说八道啦,嘿嘿嘿,嘿嘿嘿。”边说边挣脱杨高越,一边儿坏笑着跑一边儿大喊:“你中间那条腿忒硬,肯定能弄出小孩儿来。哈哈哈,哈哈哈。”

对肖连路,窑场的师傅徒弟们感到奇怪,他对任何女人没有兴趣,看都也不想看一眼,好像女人在他眼里没一点儿可爱之处,毫无吸引力。有人问他怎么不娶个媳妇儿成个家,他斜睨那人一眼,说:“娶媳妇儿干嘛,有什么好?”看肖连路这模样儿,大家伙便猜测,说他卡巴裆里的那个玩意儿没用,就跟骡子一样。但猜测毕竟是猜测,谁也不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的**正原因。虽然肖连路不好色,但好赌,赌瘾之大令师傅徒弟们咋舌,看他赌钱的架势,输急了连爹娘都敢押上。除去赌,他还有一好,爱吃。不过他爱吃的那口儿忒刁,极普通也既便宜,甚至不用花一个小钱儿,只要付出时间就能吃到嘴里。这么爱吃又这么便宜的东西,其实就是河里的小螺蛳。每当遇到挑挑儿卖小螺蛳的,肖连路的哈喇子就禁不住地流下来,像猫见了臭鱼烂虾一样,非得吃上不可。他的这口儿缘于从小儿在京东长大,那地方儿地势低洼,水坑子极多,因此虾米小鱼子也极多,随便一捞就是一锅一盆。这些不值一个小钱儿的螺蛳,肖连路却认为是天下最美妙的味道,胜过山珍海味、玉脂琼浆。

杨高越和肖连路一个好色、一个好赌。

爷爷对传瑞说:“这是俩人最要命的地方儿。”对于好色,爷爷不说什么,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哪个小伙子不好色。每顿饭能吃一斤半大饼的杨高越,身子骨儿壮得跟牛似的,除了干活儿消耗掉浑身劲头儿以外,剩下的劲头儿往哪儿发泄?能不想女人?爷爷说:“小伙子不想女人就不是小伙子,可你得正经八百地娶媳妇儿生孩子过**子,不能胡来,明媒正娶才是正路。”爷爷认为小伙子好色是正常的,但对肖连路的好赌却极为反感,他不屑地说:“肖连路这辈子,肯定得栽在赌上,到兜儿里一个镚子儿没有的那会儿,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3.好赌的肖连路经常去赌,经常把钱输得光光的,兜儿里经常一个镚子儿没有,然后**脸找师兄师弟们借钱,然后再去赌。这和他爹肖老大有极大关系,因为肖老大好赌,带得肖连路也好赌。肖老大是京东张家务人,家里有那么五六亩地,秋天收了老棒子再种上麦子,第二年春起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儿还能种一些豆子、倭瓜,一年下来,粮食足够全家的嚼谷,吃喝不用发愁。村里农人没消遣娱乐的地方儿,既没茶馆也没戏园子,地里活儿少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就爱凑到一块儿,赌个烟卷儿什么的,都是闹着玩儿,输了给你一颗烟卷儿,赢了还是一颗烟卷儿。乡下人没钱,但绝不妨碍**,那是他们最有意思的娱乐消遣方式。在肖连路还托着鼻涕的时候,肖老**带着肖连路去赌烟卷儿,打小儿习惯了赌桌上的那一套玩意儿,渐渐有了赌烟卷儿的瘾头儿。

肖连路十岁那年的麦秋以后,西边儿一股大水下来,把张家务的房子和地都淹了,从村外的高处向四面看出去,满眼都是白茫茫的洪水,一片**,一望无际,整个村子成了虾米小鱼子的乐园,哪还能活人呢。家当都没了,连存粮食的大缸也被洪水冲跑了,肖老大瞪着俩眼没了办法。万般无奈之下,他听说京西门头沟的煤窑上好挣钱,当天走窑当天就拿大子儿,只好带上老婆孩子,一家四口逃荒要饭奔了门头沟,下煤窑背煤去了。背煤的活儿又累又苦又危险,一不小心就折胳膊断腿,要是再什么一点儿,命都没了。可肖老大没办法,几张嘴等着吃饭,没钱拿什么买粮食,拿什么混饱肚子?下窑吧,只要能吃苦受累,混个肚儿饱倒是不难。门头沟这地方儿是个养穷人不养怂(错字)人的地方儿,您没钱不要紧,能背煤不?能,那行了,早晨您光着屁股下窑,中午上来您就吃炖猪肉大馒头。可您要是怂(错字),不敢下窑,也背不动煤篓子,吃不了走窑的苦,那您一边儿凉快去吧,没人给您一个大子儿,您也只能要着吃了。像肖老大这样的人没什么本事儿,兜儿里也没钱,要想吃饱饭只能**卖力气。不过肖老大不怂(错字),有得是力气,又能吃苦,就带着肖连路的哥哥下了煤窑。

爷俩儿背煤下苦力气,干一天怎么着也能挣一袋子洋面,扛回家去足够一家人吃十天半拉月的。这样干了一阵子,肖老大的兜儿里开始有闲钱了,手也痒痒了,**病又犯了,开始找地方儿赌钱了。肖候氏劝肖老大:“连路他爹,你可千万别赌钱,那是个填不满的瞎窟窿,咱吃苦受累挣点儿钱容易嘛,挣了再往那里边儿扔,不值呀!”肖老大不听媳妇儿的劝,觉得走窑挣钱容易,再加上兜儿里有了闲钱,赌一赌就赌一赌,大不了输光了再去走窑,再去挣,煤窑里有得是煤,永远也挣不完,就把媳妇儿的话当成耳边风,不往心里去。最要命的是肖老大每次赌钱都带着肖连路,还拍着肖连路的小脑袋瓜儿说:“走,小子,跟爹玩儿去,赢了钱爹给你买好吃的。”肖老大这臭毛病,****把肖连路带上了歪路,肖老大赌钱的时候,他就瞪着俩眼看爹赌钱,小小年纪一进赌场心里就痒痒,也想赌上几把。

肖老大爷俩儿每天走窑,每天都有洋面扛回家,**子过得越来越好,不缺吃不缺穿,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倒也没急可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肖连路他爹和他哥在一次煤窑透水中没跑出来,生生把命搁在了煤窑里,肖连路和娘连**首也没见着。要说肖老大就得死在水里,京东的漫天大水没淹死他,却淹死在京西的煤窑透水之中,你说这命,该不着就得做水中的鬼吧。肖老大爷儿俩一死,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肖连路和他娘立刻没了洋面吃。没办法,肖连路的娘只好给人缝补浆洗,挣几个小钱儿勉强度**。肖连路也老大不小了,求人作保进了琉璃局窑场,当了学徒。肖候氏不**心肖连路小小年纪自个儿挣饭吃,流着眼泪说:“唉,连路啊,谁叫你命苦呢,先找个能填饱肚子的地方儿吧。”

爷爷常常劝阻肖连路,说:“徒弟啊,你就不能不赌?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在师傅面前,肖连路耷拉着脑袋瓜子,一声儿不吭。他知道**不好,师傅的呲哒一点儿错儿没有,可他改不了赌钱的臭毛病。特别让爷爷恼火的是,肖连路赌钱都是输,赢的时候极少,可仍然挡不住他往赌桌旁边儿坐,似乎有个鬼魂儿勾着他,不坐那儿百爪挠心般难受。爷爷说赌钱是一个人最大最坏的毛病,甚至认为好色都**好赌强,说这人如果好赌,一辈子肯定没出息。爷爷骂过肖连路几次,不管用。后来肖连路当了师傅,爷爷想人家都是师傅了,还骂人家干嘛,由他去吧。有一回爷爷对肖连路说:“徒弟啊,我最后一次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着攒点儿钱,一是孝敬**,二是娶个媳妇儿。你要老这么赌下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连路啊,当师傅的最后一次说你,你听就听,不听就算我没说,以后好自为之吧。”肖连路还是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傅,您说的都对,我也想听您话,可我管不住自个儿的手,兜儿里一有俩钱儿就想去赌。师傅,我**恨我自个儿,我**没出息啊!”说着开始抽自个儿的耳刮子,**的。爷爷看徒**心疾首的样子也心疼,说:“你看你,你看你,都当上师傅了还这样儿,让徒弟们看见像什么?以后别再赌钱,改了不就得了。”

杨高越去找小寡妇儿、肖连路去赌钱都背着爷爷,怕爷爷的呲哒。可他俩也不听爷爷的呲哒劝告,经常偷偷出去消遣。虽然他俩的胆儿不小,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要是惹得师傅生了气,再让爷爷轰出窑场,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吃琉璃烧造这碗饭了。俩人知道后果严重,再说师兄师弟们哪个不嘲笑鄙视自个儿,话里话外地给几句,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俩人常常**着身体和脑袋瓜子里的煎熬冲动,把劲儿使在干活上。不过俩人的技艺确实不赖,爷爷很看重他俩,私下里和传瑞说:“这俩人的毛病忒多,可是技艺忒好,窑场**离不了他俩。”

  梅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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