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天有些暗,很容易让人产生时间错觉。
叶恺说:“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灵子跺了一脚,说:“黄磊人,还说你们狡诈呢,原来你是糊涂蛋!”
叶恺说:“我怎么觉得天快黑了?”
灵子说:“傻瓜,你是想午睡了!”
叶恺说:“不管怎样,咱们先吃饭吧。”于是两人来到一家小饭馆。灵子由着性子点了四个菜。
叶恺说:“两个人能吃掉四个菜?还有主食!”
灵子岔开话题说:“喂,我给你讲个故事。”
叶恺打了一个哈欠,说:“讲吧。”
灵子就说:“有个外地司机在某县农村公路上把一只正在专心觅食的**鸡的腿给碾断了——”
叶恺说:“好费解的话嗳!看来这故事挺长的。”
灵子说:“你别打岔——被鸡的主人看见了,拦住了去路。鸡的主人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小伙子,两手叉腰给司机算了一帐,说他这只鸡是一只良种鸡,可以生多少蛋,蛋又可以生多少鸡,鸡再生蛋,蛋再生鸡,正如愚公说的那样,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现在呢,良种鸡变成了残疾鸡,完全有可能丧失生育能力,即便没有丧失生育能力,你说要少生多少蛋,少生多少鸡……最后,小伙子要司机出两千元买走这只残疾鸡。”
叶恺说:“这不成赵本山小品里的下蛋公鸡了吗?”
灵子继续说:“司机答应不甘心,不答应走不了,真真是哭笑不得。 这时,村里一个老头走过来,对小伙子说,‘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动不动就要钱;我看还是让这位师傅带着鸡到三木市的长城医院做个CT,如果真没有什么大碍,开几副药就算了……’”
叶恺笑了,笑出了眼泪,说:“做个CT多少钱呀!长城医院是有名的吃人医院,开几副药不给算他几百上千元才是怪事呢。”
灵子说:“司机原以为遇到了讲理的长者,谁知长者更不讲理!”
叶恺说:“不讲理的不一定就要年轻人。”
灵子说:“你知道这两个不讲理的人是哪儿人?”
叶恺没有听出“某县”这个伏笔,就说:“故事嘛,随便哪儿人都可以。”
灵子就说:“这是洪妮妮听来的故事,有意贩卖给我的,说的就是黄磊人!”
叶恺就说:“黄磊人也够倒霉了,不好的事情全栽我们头上了。”
灵子就说:“不瞌睡了吧?所以,你要努力树立自己的威信。”
叶恺说:“还树什么威信——破罐子破摔好了。”
四个菜只被吃了一半。
叶恺说:“走,去你的房子。”
灵子说:“干什么?现在?房子挺乱的,也很肮脏!”
叶恺说:“搬东西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灵子就问:“到底往哪儿搬?”
叶恺说:“往我家里搬——免收房租。”
灵子反倒犹豫了一下,说:“你的房子不是租给两个大学生了吗?”
叶恺说:“这学期他们搬走了。你不愿意?”
灵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一手挽住叶恺的胳膊,一手伸出伞外试了试,漫不经心地说:“可是,雨还在下啊。”
叶恺说:“下雨没关系——租辆带篷的三轮车。”
灵子说:“还有床呢。”
叶恺笑了,说:“旧家具市场买的吧?三十块钱吧?送那个洪妮妮好了。”
灵子就噘嘴了,说:“笑话人,欺负人。”
叶恺没有理会,站在路边招了招手,一辆带篷的三轮车就驶了过来。叶恺说明了任务,老师傅非要三十块钱不可;叶恺没法,只好对灵子说:“上。”
灵子边上三轮边说:“报应。让你再笑话我那三十元的床!”
叶恺拧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心眼,睚眦必报!”
十几分钟后,三轮停在了灵子住处的门外小巷。
叶恺说:“师傅你等几分钟,我们去搬东西,马上就来。”
师傅说:“听口音你也是黄磊人?”
叶恺说:“是。你也是?”
师傅说:“咱是老乡。来,让我帮你搬吧。”
灵子大为着急,说:“不用不用,你就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来,东西不多!”
叶恺也就顺着灵子的话茬说:“谢谢老乡。一点东西,马上就来。”
老师傅重又坐在三轮上,讪讪地说:“噢,没事的,不忙,你们慢慢搬。”
一进屋,灵子扔掉伞,一转身抱住叶恺,哭着说:“老东西,想死我了!”说着又探身亲他的嘴。叶恺似乎被激怒一般,对准她的小嘴就是一阵狂吻。灵子顿时酥软无力,不由躺倒在床上——带着叶恺顺势压下来,只听“豁朗”一声,那张钉子钉的三十元的小床就彻底散架了。叶恺一骨碌爬起,说:“这才叫大煞风景!”又问灵子:“碰着没有?”灵子站起揉了一下胳膊肘,看着叶恺的狼狈相,“扑哧”笑出了声,又踢了一脚破床,说:“为爱献身,死得光荣。”两个就笑得死去活来。
东西装上三轮车,师傅又问:“老乡你在哪儿上班?”
叶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在在篷布里回答:“黄磊中学。”三轮车启动了,突突地响,师傅再说什么叶恺没有听到。
十几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了叶恺住的楼下。
叶恺掏出三十块钱给师傅,那师傅却又摆手不要。叶恺不明白,说:“不是讲好了吗?”师傅说:“我儿子就在黄磊中学上学,现在正上高三。”叶恺忙问:“哪个班?”师傅说:“十七班。”叶恺又问:“叫什么名字?”师傅说:“叫康小伟。”叶恺说:“喔,他是学习委员。”师傅又问:“老师你给他上课吧?”叶恺说:“上——过去上过。”师傅就说:“那我走了,以后有什么活儿给我打电话,号码就是篷布上的,你记一下。”叶恺上去强给师傅塞钱,说:“康师傅,大雨天的……”师傅一边躲让一边说:“我姓梁,康小伟是我老婆的前家儿子……”望着梁师傅远去的背影,叶恺感慨万端,自言自语说,“唉,这个梁师傅……”
灵子说:“你不是现在就给十七班上课吗?”
叶恺说:“是啊,我是不想占他的便宜……”
上到五楼,打**门,叶恺说:“ 梅小姐,请!”
灵子犹豫了一下,但她马上变得镇定自若,抬脚迈进了客厅。然而,墙上的那幅婚纱照还是令她的心猛跳了一下。叶恺进了厨房,聪明的她就站在婚纱照前做起了默哀,并说:“对不起,大姐!不过,我会好好待他的!”
叶恺出来了,左手拿着一桶“露露”,右手攥着半瓶酒,边喝边说:“冰箱也不开,只有这个,还有方便面,凑合吧。”
灵子瞪大眼睛说:“你喝酒?”
叶恺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灵子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就喝吧,我知道今天扫了你的兴。不过,下不为例!”
叶恺说:“哈哈,那就只喝这一口!”
灵子说:“你两口都喝了!叶老师,我发现你挺混帐的!”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叶恺打开东向卧室的门,“你就住这间卧室,自带卫生间。”
灵子进去看了看,本想说“好漂亮耶”,但她沉住了气,改口说:“那你住哪儿呢?”
叶恺说:“我住南向的那间——再说,我马上要返回黄磊中学。”
灵子忽然爬在床上笑起来,笑得气岔两胁,咳嗽不止。
叶恺说:“你疯了?笑什么笑?”
灵子终于止住了笑,仰面翻过来,甩手在床上擂了一拳,说:“这张床该不会散架吧?”
一句话逗起了叶恺的兴致,他借着酒劲来了个饿狼扑食,猛扑上去压在她的身上,对着她的小嘴又疯狂地吻起来。灵子“啊”了半声,顿时瘫软如泥,隐隐觉得哪个地方抽搐了一下,便有一股热流奔涌而来……
叶恺忽然停止狂吻,说:“你——还是**吗?”
“什么?”灵子推开叶恺,凶神恶煞地坐起来,说,“你是什么意思?”
叶恺红着脸,手足无措,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不就随便问问嘛。”
“这是随便问的吗?”灵子恼羞成怒,抡起了巴掌,说,“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尊严!”
叶恺攥住她的手腕,狠劲咬了一下她的手指,说:“我决定娶你!”
灵子冷冷地说:“我不一定要嫁给你。”
叶恺不由分说,一翻身又将她压住,对着她的尚在噘着的小嘴又狂吻起来。
灵子终于豁出去了,腾出手解开裙子,气喘吁吁地说:“你试吧……”
叶恺吃了一惊,溜下床瞟了一眼那若隐若现的禁区,一边迅疾地帮她系裙子,一边说:“傻瓜,我开玩笑呢!你还是孩子,我应该爱护你,是的,我应该保护你,不能现在就……后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灵子闭着眼睛,那泪珠便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