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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小说:洮河水师 作者:王喜平字数:6202更新时间:2022-10-19 10:47:08

4

船绳还未搭到大青石上,绳头便已落到水中,船像挣脱的野马,打了一个回旋,便随流水淌去。我惊得一声大叫,急忙伸手去抢绳头,然而抓空了,险些将我闪到水中。蹇叔不慌不忙,向后一仰身体,稍微助力,跑上船上去。十几个脚印,就像水漂滑过。其实,迅雷不及掩耳,我就根本没能看清蹇叔怎么踩过三四丈的水面到达船上的。不过,我的大脑非常清晰,蹇叔绝对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我像受到了神的授意,不得不坚信学做洮河水师的信念。

我大胆地下水,慢慢熟谙水性,试着学习蹇叔的本领。

半月之后,我也不怕呛水,就像刚会走路的幼儿,踉踉跄跄,但我想跑,漂在水上。

秋的最后一缕西风,让急不可耐的冬提前搓成了萧杀的绳子。所有的秋叶都在这根绳子的收缩中变得枯黄,以致死得没有一点颜色。洮河也成一把透明的刀子,一一刺杀胆敢接近它的所有生物,包括水生水长的鱼。

蹇叔的手掌火铲一样地**烫,他将浑身摩擦得“哔哔哱哱”地乱响,好像狐狸皮毛上释放的火星电流。

我也跟在他的身后,一样地摩擦身体。他做什么,我就学做什么。

身体发热之后,蹇叔一个鱼跃,箭一样地潜入了水中。开始,我并不知道蹇叔要做什么的,可当蹇叔猛地蹿入水中时,我也紧跟其后地脚下一蹬,跳入水中。可想而知,我的身体团成一个疙瘩,石头一样地砸在水里。

蹇叔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他按着我的脖子,向更深的地方下潜,再下潜。洮河的下边并不是平坦的,而像一段一段的悬崖。如果没有相当的水性,掉在下边就上不来了。正当我在胸闷,呼吸接近极限的时候,蹇叔嘴对嘴,给我吹了一点空气。还有这么一种秘诀,新生活力的我又让蹇叔按到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似乎到了河底,我抓了一颗小小**石握在了手里。好长时间过去,蹇叔又给我吹了一点空气,然而少得可怜,刚好到达水面的用气。

两颗头颅同时伸出水面,急迫的呼吸让水花多了几个美丽的花瓣。

上到岸上,我的牙颌打得玉石一样作响,浑身的**皮疙瘩在青紫中长大,然后连成一片,仿佛蟾蜍的脊背。原来,冬天的河底就像一床温暖的被子,只有水面寒冷刺骨。蹇叔再次用手摩擦身体,我也学着摩擦。

我没忘记手中的那颗**石,我把它衔在了嘴里。

回到窑洞,我将**石吐到手心里,捧给蹇叔观看。**石犹如一颗鸽子蛋,闪烁着绿绿的亮光。蹇叔用手捏起,搭在一个眼睛边上,说,不简单啊,是颗绝好的翠珠,肯定是河神专门给你的赏赐。

蹇叔找了半截红绳子,“呸呸呸”地给大拇指上吐点唾沫,借着唾沫的黏性捻尖了红绳子。绳头针尖一样地穿过珠孔,好像一只甲虫的尾刺。蹇叔将翠珠挂在脖子上,低头看着**划,说,好看得很。然后拴到我的脖子上,说,以后你就是河神的儿子,河神会永远地保佑你。

不管天气多么严寒,洮河始终不会结冰。而在洮河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珠,俗称洮河流珠,而当地人称作麻浮。外来人不懂,见了流珠甚是新奇,便用手捞,掬一大捧,结果凛冽的流珠将手冻僵了,好像刀割地疼痛。后来听说,每颗流珠都是吕布的一枚种子,他将自己的种子泄于洮河,希望洮河沿岸的子民繁荣昌盛。据传,吕布死后,他的魂魄一直追随貂蝉到了貂蝉的故乡。他们嬉戏在洮河里,男欢女爱。**崖上所谓的貂蝉洞,就是他们栖居的洞府。

不过,我也从小喜欢洮河流珠,掐一粒放在手心,化了,或者衔在舌头上,冰冰的,有如糖的甘甜。自从做了水师,我就不往嘴里含了,我总觉得那是死人的眼睛,或者牙齿。

洮河时常漂着**体,可是洮河水师的营生也不好做,惨淡,甚至难以维系。那时的天灾人祸,就像迎风走路的喷嚏,随时一打,就会家破人亡。家里穷的,无以为葬,就将**体抛入洮河,随水而去,也算一葬。这样的**体,即便捞了,也是徒劳,停滞几天,还得放逐而去的罢。

到了腊月,我的碗里还能见到米星,蹇叔的碗里只有干菜糊糊了。留在记忆中的鱼,早都躲在马家窑陶罐上,成为一种古老的影子和花纹了。想到鱼,我肚子似乎更饿了。蹇叔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想的是米而不是鱼,怎么为我多加一点米。为了生计,为了开春的读书,蹇叔还是坚持每天出水。尽管蹇叔不希望死人,可是蹇叔还是渴望碰到一具**体,一具富户人家的**体。

船一桨一桨地前行起来,以着匕首的冷峻劈开一片一片的冰珠。摩过船身的冰珠,好像遇见钻石的玻璃,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生性凛冽的冰珠就在这样的摩擦声中使船变得更加凛冽,冰碴累累。呆在凛冽中的我,两串鼻涕掉落下来,亮晶晶的**冰珠还要冰珠。

蹇叔呼着白气,脊背好像一面照着太阳的矮墙。

上上下下,船在河上逡巡了好长时间也没发现一具**体,即便溺水的什么动物也都没有。洮河从未有过的静默、澄澈,好像夏天夜空里的一道星云。毫无收获的蹇叔装着毫无所谓地笑了,他的笑好像矮墙上的一抹阳光,只有表情而无颜色,就是那种冷幽默。他说,没有营生就到县城花钱去。

我觉得我已经是大人了,可是蹇叔依然抱着我,轻风一样没有声音地走在进城去的道路上。

蹇叔大字不识,可他凭着感觉找了一家私塾。私塾的门顶有一块大匾,匾上刻有三个大字:業子僮(童子业)。蹇叔抬头望了望,小心翼翼地敲下了门环,衔着门环的兽头好像被弄疼似地响了起来。

一个盘着纂髻的老妇人开了门。她对视了一下我的眼睛,知道要干什么地带我们到庭堂去。庭堂里一位老学究**左一边坐着,小小的黑坨眼镜镶嵌在他的眼眶上好像死死地大眼睛。他跷着左手的两个手指捋着山羊胡须,用黑坨眼镜照射着我脖子上的大翠珠,然后示意蹇叔坐下。

蹇叔没敢坐,把我放在地上说,想让娃娃识字呢,不知……

成呢,一年四十个大洋。老学究还没将话听完,就已报价了,他想蹇叔要问学费几何。其实蹇叔要说“不知这娃娃的头角怎么样”。

虽然蹇叔还没考虑价钱的,但是也让四十个大洋吓得浑身一震,像被什么推了一下。蹇叔原想好多年也用不了四十个大洋。穷人为什么念不起书,蹇叔这才完全明白了。

四十个大洋还算最少的,你到南街上打听一下,人家都是四十五个大洋。老学究看出了蹇叔的意外,再次盯着我脖子上的翠珠说,这个娃娃戴着这样的宝贝,估计不太缺钱的。

我们思量一下,如果要读,我们再来。蹇叔向着老学究鞠了一躬,重新将我抱起,向着门外退去,说,这个娃娃天资好得很,将来一定成器。

蹇叔出了“業子僮”,确定没人观望之后,**的拐向南街,打听别的私塾去了。

老学究没有撒谎,蹇叔打听了一家:“堂矇啟”(启蒙堂),人家学费果**四十五个大洋,一个不少。还有一家“學初”(初学),大门锁着,蹇叔没能打听到它的学费,大概也是四十五个肯定不少吧。

集市红火得很,那就只有逛逛集市了。

卖窗花的吆喝着一把剪刀不离手,手指全被纸红染红了,好像手被剪破流下的血。见有新的客人到来,她用四个指头折了一方红纸,揎、剜、对、冲、**、撇,几下用剪,一方红纸就已变成了一幅窗花。依旧打开折纸,惟妙惟肖的金**报晓便是呈现大家眼前。于是,几幅窗花被人买去了。剪好的窗花有:二十四孝、西游师徒、喜鹊话梅、花开富贵、爆竹迎新等等,全都挂在一面土墙上。我没佩服剪纸的技艺,而在回味窗花的寓意,那都怎样的故事呢。卖窗花的瞧了一眼蹇叔,问我要不要?她将一幅窗花已经塞到我的手边。蹇叔拨着我的肩头,没说要不要的,而说“走”。在我回望那面土墙的时候,她手里的剪刀终于离手了,但由一根细线系在手腕上,晃晃悠悠,好像一只欲飞的铁燕子,瘦而矫健。

还有吹糖稀的,一个黑兮兮的小箱桌旁边放着一提铜炉子,铜炉子上搭着一口小黑锅,小黑锅里熬着咖啡色的糖稀,糖稀上泛着由小渐大而后破了的糖泡泡。糖泡泡破了之后,淡淡的热气非常吝啬地将糖稀的甜味弥漫在不愿消散的空气里。

我不知道我的嗅觉为啥那么灵敏,稍微闻见那种甜味,口水就如洮河,川流不息,滔滔不绝了。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个个活了一般,别说吃了,仅仅看上一眼就已让人心悦诚服,**俊不禁了。这个时候我可**的佩服老头的手艺了,孙悟空身上猴毛**的一根一根地能数呢。

我濡着口水,舌头**蛇一样地出洞了。可是蹇叔紧紧揣着口袋,没给我买。

说是到县城来花钱的,可是蹇叔仅仅带了一点上次花剩的碎银子。他始终想着我的学费,要让我念书是他的重中之重。

钱当然要花一点,我很渴望蹇叔买些核桃、柿饼、红枣、松子之类的,这些我都没见过,也说不上名字。我想一定好吃极了,如果能尝一口,肯定是我人生的骄傲与际遇。

可是蹇叔花钱绝对不会去买那些很不实惠的吃耍,他要买的首先是能顶饭吃的。街市上的小摊,他根本不往眼里瞧,他所去的都是很有信誉的老店铺。他的心里好像早都想好要买什么的,一旦路过或者走到那里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上。两个点心,两块年糕,两个油饼,两个肉沓……什么的都是两份。

提着年货的感觉**好,就像一只饿狐叼到一块腊肉。扎着年货的细线深深地勒进我的手缝里,刀刃一样,可我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本来蹇叔还是抱我的,可我没让他抱,两手提着年货,远远地走在前头,屁股**儿一磨一磨的,好像跳神巫婆的两只**。

到家之后,所有年货原封不动地放着,蹇叔一直让我馋到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吃。两天时间,我的屁股吸在窑洞里,口水一次次地被熬干,成了特殊的盐。原来,时间是种火苗,一束永远延伸的黑光。

我想,什么都是两份,一份是蹇叔的而另一份肯定就是我的。

一颗黄豆顶在小油灯上,大年三十的窑洞便是有了月亮或者太阳。点灯费油,这是非常奢侈与浪费的事情,因此只能将灯火调成一颗黄豆。光的美好里,点心、年糕、油饼、肉沓……什么的我都吃了一份,狼吞虎咽,就像后来知道的猪八戒吃人生果。蹇叔只是强着一点亮光,用指头蛋蘸着我掉下的碎渣往舌头上弹。我想,蹇叔是将自己的一份专门留下,等我吃完之后故意来戏我。

一天,两天,三天……蹇叔的那份一直留到了正月十五晚上。趁着漫河反射的月光,这一份点心、年糕、油饼、肉沓……什么的也让我吃了。蹇叔还是一旁看着,用指头蛋蘸着我掉下的碎渣往舌头上弹。他用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牙齿好像一把石子在手中“蹭蹭”搓响。他的舌头馋得好像发现蚂蚱的癞**,蠢蠢欲动,就要猛地攻击了。

直到口中的最后一丝香味与惬意淡然成悠悠的回味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怎么没让蹇叔吃呢,我“鼟”地跪在了蹇叔面前,哭声如同一匹棉织的撕**。曾经犯了大错,妈妈都是让我跪着。蹇叔老泪纵横,满脸一抹,说,你要念书,还要学水师。

我不哭了,蹇叔还在抹泪,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河。好多年我都记着,那是蹇叔无助的悲情。

这个时候,只有数着大洋的感觉最好,它能将人的无助与悲情消隐在不知不觉的富有当中。蹇叔再次摩挲着大洋,给我教数,一共四十七块。

第一缕春风从山坡上刮过,料峭的河面便如既往地漂着许多枯枝败叶。春汛的涤荡中或许有具什么**体。可是蹇叔没有出水,他给我穿好衣服,送我到私塾念书去。他选择了“堂矇啟”而没选择“業子僮”,这是他早想好的。在他以为,学费高的肯定教授要好,他要让我进入最佳的学习环境。

学费四十五个大洋,剩下的两块大洋,按照先生嘱咐,买了书包和笔墨纸砚。

无需蹇叔教导,我知道怎么用心的,四十七个大洋就是四十七座大山,我的心被压成一种愧疚和应力。愧疚越大应力越大。如果不是要我念书,蹇叔最少也能吃顿点心什么的。

刚上两天,先生就已挥着戒尺,指点我的额头,说我聪明伶俐,孺子可教也。边说,他已将个昂头讨要夸奖的小孩打了一戒尺。光听“啪”的声音,我就知道很疼,好像戒尺打在我的肩膀上。

可是,还没一个星期,我就不能念书了。

自从开学那天开始,先生都是搐着鼻子搜寻一股异味。好像学堂里有只死老鼠,**在某个角落。他怕老鼠啃了他的书,他想像着一只老鼠就在他的书柜里。从上到下,他一格一格地捣腾着,有时一块松墨掉下,他会猛地收手,好像一只老鼠钻进他的袖筒里。未果之后,先生恍然大悟,说是谁的墨盒臭了。同学都是端着自己的墨盒凑近鼻子使劲地闻。我也装模作样,凑近鼻子地闻。我确实很想闻到所谓的那种墨臭味,可我闻到了墨的清香味,松墨的清香味。我的鼻子已经沾了好大一团墨汁,可我还是凑近地闻。

每当腐气隐隐约约再次浓烈起来的时候,大家就会挑选谁的墨盒最臭,然后推他臭墨大王。每当遇此,我也装腔作势,虚张声势指着刚刚当选的他笑得前俯后仰。然而我的大脑天空一样空洞起来,心虚得就像一抹薄云。只有我的心里明白,他们寻找的气味出自哪里,缘于何故。因为我是一个小水师么。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管我是多么**于伪装和表演,都不会一直躲过的。最后,他们推我为臭墨大王。无需抽着鼻子去闻墨盒,老远就能定位在我的身上。

墨臭不是臭,字臭才是臭。可是那臭确实让人隐隐作呕,联想某种污秽的东西。先生只有打破这个好似**理的谚语了。他从抽斗里拿出一根废弃的眼镜腿,折了折,勾出我的墨盒里的所有墨芯,把空墨盒放在花坛里彻底洗净了。学堂备有很多丝绵,先生撕了一团放在手里揉成一个椭圆的饼。丝饼装在我的墨盒里虚虚的正好合适。大洮砚里磨有许多墨,先生端起洮砚,顺着洮砚一角慢慢倒满了一墨盒墨。我眼睁睁地看着,雪白的丝绵再也恢复不到曾经的雪白了。

忙活半天,先生**是徒劳了。当那墨香很快散尽的时候,那种臭味重新弥漫开来,就像一具**体慢慢推来。**是奇怪了,先生疑惑着再次走到我的身边,他用鼻子嗅了嗅,立马用手扇着脸前的空气,然后毫不客气地揭露,是我身上发臭。

我像放大镜下的蚂蚁,无处遮掩与躲**了。无地自容的羞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好似被刀割了。自尊与人格在我幼小的时候就已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所以我的性格从此变得孤癖与怪异起来,就像蹇叔一样。

开始,先生让我洗洗澡,换换衣服,可是那能管用呢,生活在水师家里,那种气味始终包裹着,逃也无处可逃,何况我也不想逃。先生无奈,让我请家长。这可难了,我哪能伤害蹇叔呢。我只有硬着头皮对抗先生,先生恼怒了,任凭先生手里的戒尺落在我的身上。最后,先生就让几个学生跟在我的身后,让他们去告我的状。我好几次地绕道,甩开了他们,可是他们也不孬种,围追堵截硬将我捉住了。

窑洞、茅**房,还有那种厌恶的腐**气息,他们全都一览无余。他们几乎等不到明天上学,就给先生汇报一通。

迫不得已,蹇叔到了学堂。

没有隐私那是非常可怕的,就像一丝不挂的女人,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我就是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好多年之后,我都觉得没有颜面见人。

猥**琐,蹇叔为了我的前途,声音变得**鞋底还低。他跪在先生面前,哀求先生将我留下。

可是,先生多加两个大洋,完全退了学费,唯恐避之不及。学堂绝属高尚文明之地,哪容污秽阴气玷污呢,别说留了,只要能够尽快打发就已万幸了。不然,一旦让人知晓肯定断了生源呢。先生面如土色,倒是求着我们,好像我和蹇叔就是两具阴魂不散的**体,或者追魂夺命的恶鬼。他给蹇叔退大洋的时候,尽量将头侧向一边,躲着蹇叔身上的腐气,胳膊伸得**长臂猿的还长。他说,你们赶快离开,过会还要请个阴阳驱邪呢。

蹇叔注视着先生,还是退着跨出了门槛,仿佛难舍神圣而敬畏的殿堂。那一刻,他的心堤崩溃了,好像梦的海洋破灭一般。

出了“堂矇啟”,蹇叔手里的大洋好像突然变成了纸片,轻薄得就要飞舞起来。蹇叔甩着钱袋,好像拎着一只长尾巴的老鼠,要不是正好碰见一家书屋,蹇叔**的恨不得扔了出去。有它也不能使我念书啊。

一气之下,蹇叔将所有的大洋,全部买成了书,只要店主说适合于我的,****都要。

  王喜平说:

        尊敬的编辑老师,您好!投来第四节,谨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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