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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生产队

作者:李少华

分类:乡土三农

字数:289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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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小说:最后的生产队 作者:李少华字数:5206更新时间:2022-06-23 14:14:38

山里的女人们大都没机会上学,或者说根本就没想着上学,自然就没什么文化,但纯朴、实惠,会过**子,管的是眼巴前的小事,**的闲心可是不少。伺候一家老小吃完了饭,搭对老爷们上了地,顾不上刷锅刷碗,抱着孩子就出了门。树荫下,**墙根已经有了几个妇女,还有一帮穿开裆裤的小孩崽子在吱吱哇哇地打闹。女人们见面便喜笑颜开,又是姐,又是妹,七大姑,八大姨,边唠着边敞开怀,把**盒子拽出来,将**头塞到嗷嗷待**的孩子的嘴里面。完成了这些程序,怀里的孩子不哭闹了,女人们就没了烦恼,嘴上的话题便像山间的溪水哗哗地淌出来,七嘴八舌,渐进高潮。张家长,李家短,南朝北国,山里山外,漫无边际。这好像是一场**赛,看谁耳朵灵通知道的事多,看谁唠出的“磕”新鲜,看谁能掌握屯子里的压箱底的秘密。这两天马家屯的妇女们私下里扯着这样一个事,说是马支书的老丫头,也是唯一的女儿彩凤和刘铁匠的儿子登科总在一起出出进进,不是一般关系,好像是在搞对象。 马上就有人嘎巴溜脆地反驳说:“净扯闲淡!一个是天上飞的鸟,一个地下爬的鳖,整不到一块去,绝对不可能的事!” “老刘家想攀高枝?哼!得给他换一个胆。” “彩凤能嫁给老刘家?美出他的大鼻涕泡。” “刘登科吃错药了吧?小心爬不上去掉下来摔断了气。” “听说是马丫上赶着人家,主动送上门。” “还不得把马支书气死?” “还不得把刘铁匠吓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这等瞎话也出来满嘴冒沫子瞎嘚咕?别说老爷们不信,就连热衷于东扯西拉的老娘们也没几个当**的——吃柳条就能拉出簸箕?——绝对没那回事,准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扯**。你说怪不怪,越是没人信,这话传得越快,可能是因为这事挺悬的,传着过瘾。没用几天满屯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仍然不知道,就有马丫他爹。 一阵干巴巴的秋风嗖嗖地掠过村庄,温暖的**子马上就凉了。断了水脉的树叶被风漫卷着,哗哗啦啦地从树上一拨一拨地飘散着落下来。那些金黄的,半黄不黄还带着点绿色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叶子在空中飘荡着。有的好像过惯了高高在上的**子,不愿离开生它养它的树枝,在空中飘摇着不愿意落下;有的似乎在选择着陆的地方,在空中起起伏伏,在犹豫中飘得很远很远。其实他们落不落下自己说了不算,主宰他们的是风,是让人顿时就起**皮嘎达的秋风。三两天的工夫树叶铺满了屯里的大道,随着风儿在犄角旮旯直大旋,伸出脚丫子就能嘎巴嘎巴地踩碎几片。天凉了,陡然间凉得很快,让人来不及往身上添置衣服。闲扯的女人们收起**盒子,赶紧抱起孩子往家走。她们不愿意在外面呆的时间很长,不仅因为天冷了,还要挑水,要喂猪,地里干活的老爷们晌午要回来吃饭,一大堆的活在等着她们。 马彩凤和刘登科甜蜜地说着话往家里走,转过岗,不知不觉快到了屯子头上。远处收割的社员发现了,放下镰刀直起腰伸长了脖子瞪大眼张望。有几个好事的人瞄来瞄去,指指点点,争论是否**是他俩。他俩这是刚从县上的农业广播函授学校学习回来。一晃学习快二年了,再考一次试就毕业了。他俩太投入了,忘记了躲避那些热辣辣的眼睛,竟然毫无顾忌,目中无人地肩并肩往村里走,谁看了都觉得新鲜、惊疑。过去回来都是马丫在前面进了村,没了影,刘登科才敢往村里挪蹭,瞪着警惕的眼睛,蹑手蹑脚不敢整出大动静。今天他俩这是从县上坐汽车到公社,再走着回到马家屯。一路上俩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到了屯跟前还不知道。这不能怨他们,就怨那一片片由绿变黄的苞米地。以往那些茂盛的苞米地是幸福的摇篮,是绿色的屏障,是他们幽会的最安全的地方。只要钻进了苞米地,他们就不用瞻前顾后,自由的翅膀就可以尽情地舞动,就像城里的年轻人逛公园,就是搂搂抱抱啃几口也没人看得见。不仅他俩,屯里的年轻人搞对象都爱往庄稼地里钻,钻进去就不想出来。多少美丽的故事都发生在苞米地里,那里的美妙只有亲身体验过的年轻人才能知道。今天的苞米地不是昨天的苞米地,桔子都倒地上,那里站着许多人,瞪着一双双惊疑的大眼睛。刘登科突然意识到坏了,被屯子人看见了,感到十分紧张,低下头,几步蹿到前面,把马彩凤甩开老远。再甩也晚了,人家都看见了,谁的嘴也堵不住。 马彩凤不太在乎,觉得刘登科像个笨手笨脚的贼,差点没笑出声。她知道他想啥,知道他为什么蹿的那样快,看着他的背影故意高声问:“你着啥急?” 刘登科慌乱地掩饰说:“我……我饿了,想早点回去吃饭。” 马彩凤又问:“这才三点多钟,你就饿了,净糊弄我。” 刘登科说:“你看你,我能糊弄你嘛?我……我怕别人看见咱……咱俩在一起走,影响太不好。” 马彩凤想了想笑**地说:“你走吧,别饿坏了。” 刘登科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马彩凤,大步流星往家走。走了几步觉得把马丫扔在后面不对劲。他站住了,躲在几棵大杨树的后面往四下窥探。他摆手让彩凤先走,自己再等一会进村。 马彩凤朝躲在大杨树后的他问:“你不饿了?” 刘登科说:“饿啥饿,都是说着玩的,我就是怕人看见。” 马彩凤嗔怪说:“那你就说紧张不就完了,干啥还说是饿了?” 刘登科说:“我一紧张就饿。” 马彩凤深情地看着他说:“你那点小心眼,想的啥我还不知道,像地下工作者似的。” 刘登科影在大杨树后面,以为躲过了社员们的眼睛。他露出半拉脑袋直朝马彩凤摆手,那意思是告诉她别说话,快点走。 他俩的这些小把戏确实被许多人看见了,但仍没多少人相信他俩在搞对象。马支书是谁?说出来能吓人一跳,他就是响当当,硬帮帮的马家屯大队的**,名叫马福山。虽然不是苦大仇深,但铁定是无尚光荣的贫农,土改时扛着大枪斗地主的民兵,**那年入的**,在支部**这把交椅上坐了小的溜快二十年了。大水库是他指挥修的,三十多垧水田是他带着人开的,村头的大道是他领着人铺成的,领导满意,群众拥护,谁提起来都得竖大拇哥。刘铁匠是谁?是个提不起来的,没地位,没人尿的反面人物。刘铁匠**马支书小几岁,成份是地主。虽然不是四川刘文彩那样的恶霸地主,没抢男,没霸女,没逼死人命,没那么大的民愤,但和贫下中农绝对是不能混淆的,绝对是不能称兄道弟的两个阶级。虽然粉碎“**”了,地富反坏右已经摘了帽,但两个阶级的嘎达没完全解开,两股水还合不成一个流。所以说马丫和刘登科这事忒悬,悬地没边没沿。有人断言,假如马丫要和刘登科搞了对象,马支书能打折她的腿。 马家屯和祖国的大江南北一个样,是曾经有阶级的——有阶级就有阶级斗争,而且斗争地如火如荼。说起马家屯的阶级和阶级斗争就得提起那万恶的,吃人的旧**,黑心的地主老财骑在穷人头上作威作福。这里郑重声明:刘铁匠他爹和他爹的爹都没骑过穷人头上。新**马支书代表**代表**实行无产阶级**,运动刘铁匠,修理刘铁匠,整治他快三十年了。那绝对是猫和耗子的关系——高兴了就抓住他以**的名义**一阵子。你敢不服?不敢。你敢反抗?绝对不敢。让你把腰哈下,你绝对不敢直着站。让你立刻**出去,你不敢慢半步,夹起尾巴就得往外走。被整治的滋味就不用细说了——吃辣椒辣**——谁遭罪谁知道。说刘铁匠是地主不太准确,太冤,**窦娥还冤。因为土改那时他才十岁,虽然娶了媳妇好几年,但睡觉还尿炕呢,根本不知道他那小****除了尿尿还干啥用,媳妇的肚子五年后才鼓起来。准确地说,**正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过五谷丰登、绫罗绸缎的好**子的是刘铁匠他爹、他爷爷和爷爷的爹。谁让**他家的地**别人多?——马家屯的好地都是他家的。谁让他家雇了七八个劳金?——劳金就是两条腿的牲畜。谁让他家栓了两挂大马车?——马脖子上的铜铃响起来满屯子都听得到。谁让他家过年时能吃上酸菜馅的饺子?——马支书小的时候只能大老远地闻味。谁看着他家的三间大瓦房不眼热?——好姑娘梦里都哭着喊着往他家嫁,全屯子再没有好小伙子。这一切都因为了啥?很好解释——穷人的命不好呗。男女老少就烧香拜佛,行**积德,星移斗转地祈望着有吃有穿的好**子。老人告戒晚辈,把眼睛瞪大点,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瞅准了,一定要找个像老刘家那样有钱的好人家。老话说得好啊,大富不过三代,到刘铁匠这儿正好是**。土地改革,暴风骤雨,一夜之间他们家就穷掉了底儿。穷人们知道了不是自己的命不好,天底下的人是分阶级的,他们老刘家就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穷根,只有整倒了他们我们才能过上好**子。他们老刘家前辈子没干好事,他不挨斗谁挨斗?他不遭罪谁遭罪?他就是当地主的倒霉命。 有人说老刘家的人还是挺和**的,没干过什么鱼肉乡里太过分欺负穷人的事。但说到坏事他们家不是一点没干过,只是他们老刘家一辈传一辈,个顶个鬼道,坑了你害了你还冲你咧着嘴丫子笑,打马虎眼让你发现不了。所以刘铁匠的祖爷爷有个外号叫刘**人,远近闻名。老刘家不仅经营庄稼,还经营树林子,卖木头。清末那一年衙门来收木石税,告示上写着要由经营者来缴。可是全屯子没人认字,就老地主的儿子,刘登科的爷爷念过几天书。老老地主叫他儿子给大伙念,篡改成了木石税要大家摊,一户也不能少。“睁眼瞎”们没办法,糊里糊涂地替老地主交了三年木石税。后来这事露了馅,恨得大伙牙根疼,都骂老刘家是假**人,**,他咋不嘎嘣一声断子绝孙!老刘家不敢犯众怒,挨家挨户退钱,点头哈腰地解释说,这是他们干的最缺德的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对不起乡里乡亲啦,再也不能这么干了。老地主还当着大伙的面扇了儿子几个大嘴巴,斥责说都是他把告示念错了,老老地主自己不知道。这套鬼把戏只能糊弄小孩子,大伙心里犯合计,谁知道他以前还干过啥,只是狐狸尾巴**得严实没漏兜罢了。大伙心里有一杆称,别看老刘家的老少见了面又是拱手又是冲你笑,背后一准是蔫嘎咕咚坏。突然有一天来了浩浩荡荡的****,据说就是来收拾老刘家那样的地主老财的。老地主胆子小,土改工作队一找他便二话没说,按着农会的章法把家产全给贫雇农分了。他心里战战兢兢,脸上却挂着笑模样,站在家门口看着大伙往外搬东西。他的心都碎了,疼死了,恨得五脏六肺都冒火。他以为搬完浮财分完地就拉倒了,紧接着农会**呼嚎地像撵狗似地让他搬出去,三间瓦房已经分给贫雇农了。那个农会**是马福山的一个远房叔叔,在关里家是一个祖坟。他原来是老地主家打头的,三辈人在他家吃劳金。别看他浑身的力气,挺大的脾气,离了老刘家他就没饭吃,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老地主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老地主说骡子**朝南他绝对不敢说朝北。那一年给老地主在山里抬木头,累得要死要活。就是这样老地主还是说干得太慢,误了装火车,耽误了挣钱,又吵又骂还要扣工钱,活脱脱像似在催命。劳金们**无奈就得拼命干,好几个都累吐了血。老地主认为这不算什么,想挣钱就别怕卖命,只有卖了命才能挣来钱。土改时他自认没什么仇家,谁知道****来了半个屯子都成了他的仇人。老地主心里明白,过去他们是敢怒不敢言。这些穷棒子,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汤,豁出命来跟****跑。没想到昔**当牲口使的劳金,今天的农会**对老刘家的仇这么大,一点面子不给留。老地主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太受不了了,绝望了,扑腾一声昏倒在地。那时“穷棒子”马支书就站在农会马**的身后,肩上背着一颗大枪。那颗枪是延安来的八路军三五九旅缴获山里胡子的,开始啥毛病没有,后来农会**拿它打了两次野猪不知怎么就坏了。外人不知底细,马支书也不知那枪打不响,只有那个马**心知肚名。别看打不响,地主富农就怕那枪口对着自己的脑门,马福山背着它就有精神,就胆子大。第一次开斗争会,马福山把枪筒子对着老地主的脑瓜盖晃动了一下,吓得老地主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抱着脑袋嗷嗷叫,老半天不敢起来。那些**子就像做梦,**没想到“穷棒子”这样就坐上江山了。马福山抱着那颗枪和穷哥们炫耀:这枪杆子是**好使呀,老地主是多**的一个人,见了它也得尿裤子。后来这颗枪的底细暴露了,大人小孩都知道马福山背着个“打不响”。马福山不愿再背着,因为地主富农不再害怕了,到是自己心里没了底,万一遇上敌人还不如个烧火棍。区长把枪拿到县上修,半年才拿回来,那些**子可把马支书想坏了。土改工作队的同志和“穷棒子”们说了,我们过去为什么受苦受穷,不是咱命不好,烧香磕头都没用,也不是投胎投错了,就因为咱没有枪把子。没有枪把子就没有印把子,天下是地主老财的。如今咱穷人坐天下,枪杆子,印把子,贫下中农的命根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含糊,不能让地主老财卷土重来。这些话深深地印在贫下中农的心里,马福山世世代代永不忘。

  李少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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