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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

作者:邵远庆

分类:现代都市

字数:157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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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马六甲案件始末1

小说:鸟语花香 作者:邵远庆字数:8999更新时间:2022-04-15 16:17:25

1.案件介绍

通讯社北京2017年7月10**电:**前,**机关破获一起恶性**案件,经查明,犯罪嫌疑人马六甲、张利民等冒充国家**,合伙骗取北京唐古拉山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郭长贵**币2000余万元的犯罪事实。

郭长贵,男,1970年出生于山东营海,农民。先前一直在老家从事房地产开发,2013年创办北京唐古拉山实业有限公司,任该公司总经理;后注册盘古氏实业有限公司,并转为幕后实际控制人。2015年因涉嫌非法集资和**出逃国外。

马六甲,男,1968年出生于河南蔡都县,农民。因涉嫌**被**部门刑拘。

张利民,男,1969年出生于河南蔡都县,农民。因涉嫌**被**部门刑拘。

......

2.杀猪的和卖肉的

在成为事件的主角之前,马六甲和张利民的职业都跟猪肉脱不开关系。马六甲是个屠夫,专业以杀猪为营生。马六甲的杀猪地点,就设在自家院内,院子大约有几十个平米,**西南角位置,支起一口大铁锅,专门用来烧水、褪**。不管白猪还是黑猪,当然也包括个别黑白花相间的猪,但凡进了马六甲的院子,就甭想再活着出去。马六甲的院子的地面上,丢的到处都是**,有黑有白,有薄有厚,花花搭搭的,走上去,感觉脚下如同踩着一层破烂不堪的地毯。

杀猪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光**马六甲自己单**完成不了的,这跟男女共同合作才能生出孩子是一个道理。平时负责为马六甲打下手的,是他的老婆王小花。马六甲所采取的杀猪方式,跟正规屠宰场有所不同,随着科学发展和时代进步,屠宰场早已把传**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改为现在的安乐死。所谓安乐死,就是握着两根带电的金属棒,像挠痒痒一样对着猪身随意这么一戳,猪连“嗷”都不带“嗷”一声,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就像平常吃饱喝足后沉睡一般。虽然叫安乐死,因为不懂猪语,具体能不能达到像词面意思那样的效果,恐怕只有死去的猪最清楚。从道理上来讲,猪的内心应该是不怎么情愿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方面,猪的想法应该跟人一样。这种现代化的杀猪方式还没有**正落实到马六甲头上。马六甲所采取的杀猪方法,仍是很传**很古老的那种:把猪放倒后,他老婆分别用双手和膝盖摁住猪腰和猪后腿,马六甲则用左手使劲扳住猪下巴,右手拎起明晃晃的弯刀,对准猪脖颈毫不客气地捅进去。马六甲的院子里,每天都释放出**正的“杀猪般”的嚎叫声。

作为马六甲的最佳搭档,张利民是个卖肉的。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张利民就将肉摊子摆好了。跟别的小商小贩们相**,马六甲的肉摊子最简单省事,也就在摊前架起一根横杠,横杠上悬挂有几个指头粗的铁钩子,然后磨刀霍霍,单等着马六甲为他送货上门。张利民的肉摊子设在郊区的一个农贸市场内。市场不大,人也不怎么多,张利民就这么散散悠悠地就把生意给做了。

同样作为一种营生,张利民的闲散与马六甲的忙碌显然是不成正**的。马六甲每天后半夜就得起床,先把一大锅水烧热,然后宰杀、褪毛、开裆、分割,最后还要负责把肉送到张利民的摊子上。一套固定程序走完,最起码要三四个小时,而且忙碌得连解手的时间都没留,有好多次差点把屎尿拉在自己裤裆里。趁马六甲去农贸市场送肉的工夫,王小花在家已经把早饭做好。王小花的服务态度绝对是主动热情的,那般殷勤程度简直跟**里**的**女差不多,往往不等马六甲的脚跨进大门,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餐桌。马六甲匆忙扒上几口饭,连嘴都没顾得抹上一把,就开始发动那辆农用三轮车——他还要亲自下乡收购生猪。

相对而言,下乡收购绝对是一种苦差。且不说冬天顶风冒雪,冻得清水鼻涕哗啦啦地流淌,夏天又要遭受烈**酷暑,热得浑身犹如水洗。单是苦苦寻找猪源的活儿,就足够他喝上一壶了。以前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而且每个村都有固定的“行户”——专门从事牲畜交易的中间人。——这让马六甲省去不少力气,他只需联系到行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猪源。而现在形势不同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家里只剩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村庄个个几乎成为空巢,甭说猪的影子,就连人的影子都很难寻觅到。他还买个毬啊!

收购的途径只能转移到养猪场了。可是猪场老板对他这样的散户并不怎么待见,猪场走的是规模,是“量”。马六甲必须求爷爷告****般地好生哀求,才有可能得到一两头生猪,而且这些猪自身都带有不可或缺的毛病,要么残疾,要么有病,要么生长缓慢或者发育不良。对于那些好端端的健康猪,任凭马六甲把嘴皮子磨出老茧,老板也绝不会法外开恩,轻易出手将猪卖给他的。

每次从乡下回来,马六甲都觉得自己浑身像秃噜掉一层皮。

从经济利益方面来讲,都说养猪的不如杀猪的、杀猪的不如卖肉的。事实即是如此。养猪的要承担两项风险:一是价格风险,随着市场经济的瞬息万变,猪价就像雨中飘摇的树叶一样时高时低、起伏不定,上月每斤还在十元以上,这月说不定就会打五折,而且猪养到五个月以上必须出栏,否则吃料多、长肉少,喂起来更不划算;二是疾病风险,猪瘟是养殖户最为头疼的一件大事,猪一旦发病,感染几率胜过花边新闻的传播速度,用养殖户的话说,“每天能撂倒一**”。农贸市场内的猪肉行业几乎被张利民垄断,肉价高低,基本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甭看他每天闲得**,却照样异常轻松地把票子赚到手中,而且盆满钵满。跟杀猪的马六甲**起来,不得不让老马心生妒忌。这且不说,最令马六甲感到恶心和愤恨的是,他每天早上给张利民送肉的时候,送得早了,张利民还龟缩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没爬出来,马六甲必须不厌其烦地坐在那儿干等;送得晚了,张利民就会不高兴,就会黑着脸冲马六甲发脾气,指着墙壁上的挂钟说,你看看都啥时间了?再晚的话,让我把肉卖给哪个龟孙!毕竟是相处多年的老搭档,张利民可能觉得自己言语过重,遂又换了种口气,跟马六甲开玩笑说,是不是早上只顾忙**,高兴起来把时间给耽误了?

马六甲没接他话茬,默默地掏出一根烟递给张利民,再摸出打火机替他点上,发牢**说,啥**巴玩意!我天天给你送肉,还得天天给你让烟。你就不能大方一回,买包烟犒劳一下你哥?

张利民闭上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盯了马六甲一会儿,嘻嘻哈哈地笑说,你挣钱**我容易嘛。

一句话差点儿把马六甲的痔疮给气犯了。马六甲将大半截烟狠狠地丢在地上,再狠狠地用脚尖踩灭,**气吞声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烦了老子就甩手不干,重新另谋职业。

张利民咦了一声,揶揄他说,你天生就是杀猪的料!给你个火车,你会开吗?给你个宇宙飞船,你能送上天吗?......

马六甲咬牙切齿说,那可不一定!我邻居都能外出包工程,为啥我不能干?

张利民又哼了一声说,外面工程多了去了,大到给太平洋装护栏,小到给蚂蚁做皮带,哪样你干得了?又**他说,还有一些技术活儿,**如说钢锯锯灯泡、**、**......哪样工作都**杀猪难度大,给你你也干不了呀!

马六甲不满地瞪了张利民一眼,说,净扯些没用的玩意。

一件棘手的事让马六甲彻底产生另谋职业的想法。那是六月初的一个早上,马六甲刚刚放倒一头肥猪,正拿抹布擦拭刀口上的血迹,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两个左右邻居现身在马六甲的大门口。这让马六甲多少有些意外。起先马六甲还以为她们是来买肉的,熟人能多吃二两热豆腐。马六甲给她们的价钱,肯定要**张利民的便宜。于是马六甲很绅士很优雅很有风度地打了个“请进”的手势,但是,两个邻居却没按马六甲的意思往下进行,她们依然像木板上的钢钉样纹丝不动。其中一个邻居一手捂着鼻子和嘴巴,一手像蒲扇样来回驱赶着面前飞舞的苍蝇,又接连“呸呸呸”地喷了几口唾沫星子,嚷嚷说,马六甲呀马六甲,你家老这样可不行呀!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臭味,把我们的整个呼吸系**都污染了,一天到晚直反胃,这个夏天可怎么过?

另一邻居倒是**较客气,语重心长地说,六甲呀,眼看孩子该面临高考了,每天晚上紧张复习到大半夜。你这儿一大早便是猪叫声,把孩子惊扰得难以入睡,大敌当前,让孩子如何用心去迎接高考?六甲呀,你总不能逼我们到外面租房子住吧!

......

邻居的话句句在理,让马六甲瞠目结舌无话可说。刚打算向人家赔不是,他老婆王小花从院里冲出来,像一扇门板挡在马六甲面前。王小花鼻子都气歪了,说,猪非要叫唤,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用胶带缠住它的嘴吧?!

在这件事上,王小花显然是输理的。按说,“理屈”应该“词穷”才对。但是王小花的嘴却像失控的机枪,**突突突地一个劲儿往外冒,类似于“谁的地盘谁做主”、“生活所迫”和“行业不同”之类的辩解不绝于耳。马六甲像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使劲将她往屋里拽。把拼命挣扎的王小花的上衣搂到腋窝位置,把王小花白花花的腹部和早已松弛下来的**房重新挣得紧绷绷的。王小花闹出的动静很大,把里屋睡觉的儿子都吵醒了。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看着衣不遮体的王小花,大声斥责道,早就不让你们干这行了,还干!不嫌丢人!

一场争吵在缺少对手的状态下逐渐平息。邻居前脚刚走,片警紧接着找上门。随片警一起来的,还有环保部门的执法人员。片警和环保人员虽不隶属于同一个部分,但是所提要求却有着出奇的一致。他们以两个“必须”的态度告诫马六甲说,“今后必须注意哦。否则我们必须强行关停!”

马六甲顿时进入一片困顿和迷茫状态,自己今后该怎么注意呢?猪是**动物,在被杀之前,总不至于买一大摞口罩给它们戴上吧!“注意”的唯一方式,除非尽快结束眼下这门杀猪的营生。

从第二天起,马六甲果**住了手,也破例没按时给张利民送肉。

这下可算把张利民给坑苦了。因为是周六,趁休息**改**生活的人**较多,所以张利民特别勤奋,他一大早就扎好架势,单等着马六甲送肉上门了。眼看客户把摊子围成铁桶,甚至有个别等不及的人,已转头去了超市。张利民反跳出人群,对准农贸市场的大门眼巴巴地苦等。一双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的时候,张利民**不住给马六甲打电话,结果马六甲的手机呈关机状态。张利民说了句“**”,又赶紧借了辆电动车,匆忙往马六甲家里跑。

马六甲是被张利民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张利民敲响他家大门时候,马六甲正卧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个回笼觉对他来说显得多么的难能可贵!在多年来形成的生物钟的影响下,王小花依然早早起了床,她像个失恋的少女,一个人在院中东瞅瞅西看看,这里已失去往**的忙碌和喧闹,突然变得死气沉沉。王小花心里陡然泛出一股莫名的酸意,她拎着扫帚,从堂屋门口开始打扫,那股子认**劲,似乎要把**在地缝里的**全给抠出来。

进大门后,张利民没理会王小花,他只想尽快找到马六甲问个究竟。王小花自然明白张利民的意思,努着嘴对他说,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

张利民又咕哝了句“**”,冲进去一把将马六甲揪起来,吼道,你到底咋回事?

马六甲平静地说,不想干这行了。

张利民说你装什么蒜!不**倒是放个屁呀,也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看着张利民那副怒不可歇的样子,马六甲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坏笑着解释说,天气炎热,咱们歇息几天吧。

马六甲自作主张要“歇息”,张利民不想歇息也没办法,谁让马六甲一直牢牢牵制着他的货源呢。张利民这才突然悟出马六甲这个老搭档对他的重要性。不到关键时候不知道,马六甲其实一直掌控着他的经济命脉呢。

在马六甲停止供货的这段时间内,张利民又重新寻了个供货商。但是新供货商根本不把张利民当回事,所以也不像马六甲那样去提供周到服务。供货商伸着懒腰对张利民说,想卖肉的话,自己上门来拉。

张利民只拉两趟便住了手。原因有二:一是张利民缺少载重的交通工具,想去拉肉的话,必需借别人的三轮车才能一次完成;二是供货地点离农贸市场较远,张利民需要**平常多花费一个半小时,才能按时按点将肉拉到摊位。张利民心里清楚,想继续做这行的话,仍离不开马六甲。

这天晚上,张利民拎着二斤猪头肉,还有自己珍**多年的两瓶好酒,主动登门来找马六甲。与其说是找马六甲喝酒,倒不如说他想借机说服马六甲尽快开张营业。这样的**子,张利民拖不起呀。

看见张利民以及他手中的酒和菜,马六甲皱着眉头咦了一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平时连一根烟都不舍得拿,这次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张利民说不是我沉不住气,是因为广大客户吃不上鲜肉,都心急如焚,主动上门求购了。又说,做人得讲究诚信不是?!

马六甲摆着手,满不在乎地说,得了吧!附近超市多了去,上哪家不能买到肉?

张利民焦急地问,说吧,你准备停歇到啥时候?

马六甲一字一句地说:永——久——不——再——干!又说,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改行出去包工程哩。

张利民愣住。

马六甲举起高傲的脸,信心满满地说,即使**“钢锯锯灯泡、**”更难干的活儿,我也要尝试着要干下去。

3.捉捉鳖拿拿鱼的郭长贵

郭长贵的“长”是个多音字。他爹当初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本是当作“chang”去读的,一次偶然机会,郭长贵因为一个工程项目去参与竞标,负责人宣读中标名单时,不明就里的把“chang”读成了“zhang”,这样郭长贵就变成了“郭掌柜”。虽说是次意外,但是郭长贵觉得自己能从众多竞争者当中胜出,很大程度上因为沾了这名字的光。为图吉利,从此郭长贵就有意让人这么叫他。每次作自我介绍时,郭长贵总会不厌其烦地说,我叫郭长贵,郭是郭沫若的郭,长是**的长,贵是金贵的贵。跟过去吧台上的“掌柜”是同音不同字。

人这辈子该吃哪行饭似乎是铁定的。郭长贵的老家**河边住,从**像鸭子样深谙水性,而且对水里活动的生物有着超常兴趣。小时候郭长贵擅长掏黄鳝。郭长贵经常领着一帮大大小小的伙伴,一起到河边的泥洞里掏黄鳝。黄鳝又名鳝鱼,身体细长如蛇,体表有一层光滑的粘膜——这种粘膜就像郭长贵后来结交的保护伞,为他的人生辉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正因为有光滑的粘膜作保护,一般人是不容易逮到黄鳝的,即使捕捉在手,它也会凭借体表的润滑剂,再次从你手中溜走。黄鳝一般生活在**近水面的泥洞里,而且洞口往往不止一个,外行人从这个洞口下手,它就会从另一个洞口悄无声息的溜掉。

郭长贵掏黄鳝的技术和水准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在正式下手之前,他通常只需扫一眼洞口,便能断定此刻这个洞里的黄鳝,是否正在里面闭目养神?还是已经外出云游!郭长贵的双手一旦插入洞口,很快就有一条或长或短的黄鳝被拽出来,而且从不曾落空。那时间郭长贵年龄尚小,还未领会到黄鳝的**正价值,他掏出来的黄鳝,全部分发给小伙伴们享用了,或清蒸或水煮,或煸炒或油炸,郭文贵除了借机捞到几口鲜美的海鲜外,通常还能跟着喝上一顿美酒。

初中毕业那年,郭长贵又去河里掏黄鳝。平常掏黄鳝对他来说很轻松,几乎顺手即可拈来,无需花费太多时间和力气的。但是那天郭长贵遇上了对手。郭长贵的双手**洞里,吭吭哧哧努力了半个时辰,头上的汗珠都逼出来了,也没见着黄鳝的面。连岸上的伙伴们都等急了,跺着脚问郭长贵,里面到底有没有啊?没的话就算了,别耽误逮下一个。

郭长贵绷着脸不说话。

岸上的人更急,又跺着脚说,**!你倒是说话呀。

郭长贵依然没开口。这时,只见郭长贵将胳膊奋力一甩,一条**擀面杖还粗的巨型黄鳝飘落在岸上的**丛里。

几个伙伴齐声尖叫着,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抓黄鳝,但是他们显然不是黄鳝的对手,黄鳝以身上的粘液为掩护,几次从他们手中逃脱,并张开带有锯齿样牙齿的大嘴来拼命抵抗。眼看它又要重新钻回水里,郭长贵纵身跃上岸,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箍住黄鳝的颈部,提起来丢进一个化肥袋子。

大家第一次见到这么粗大的黄鳝,啧啧称奇的同时,又**不住对郭长贵竖起大拇指。回家拿秤一称,足足有八斤多。一个伙伴伸长舌头说,乖乖,这下我们可以过过嘴瘾啦!

另一伙伴灵机一动,出主意说,我们不如拿到城里卖掉吧,再顺便买些酒菜回来,岂不更好?

郭长贵采纳了他的建议。

黄鳝刚一亮相,立即引来众多人围观。人们瞪大眼睛,指着黄鳝评头论足。黄鳝也瞪着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极不友好地盯着众人。这时,有个领导模样的人,从中脱颖而出。领导指着黄鳝问郭长贵,多少钱?

郭长贵一下子被问愣了,在正式报价之前,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过这条鳝鱼的市值。郭长贵犹豫片刻,伸出两个指头说,二百吧。

领导二话没说开始掏钱。

这时又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站出来插话说,我出三百,卖给我吧。

俗话说得好,头大脖子粗的人,不是大款便是伙夫。但是胖子既不是大款也不是伙夫,他紧跟着作自我介绍说,我是开饭店的,买这条黄鳝的目的,是打算放在大厅的鱼缸里饲养,**它来吸引客户、拉拢生意。

领导微微一笑,后退一步说,既然这位小老弟话已出口,我成全你就是。

看领导又将票子塞进钱包转身要走,郭长贵忙说,大哥别走,咱们已经谈好价格,别人给再多我也不卖。又说,做人得讲诚信!

领导顿时来了兴致,吩咐郭长贵,既然这样,还要辛苦小老弟一趟,帮忙把这条鳝鱼送到我家。

郭长贵爽快地说,行。

在两个随行伙伴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郭长贵尾随领导走进一栋别墅。

临出来时,领导悄声告诉郭长贵,他姓屈,屈原的屈,在县城某单位当局长。又嘱咐郭长贵,今后一旦遇见这样的野生物件,别再去市场卖了,直接往他家里送。

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郭长贵再没碰到过类似八斤多重的稀罕物。

后来郭长贵嫌掏黄鳝不过瘾了,又改行捉鳖。那是郭长贵已经充分意识到野生鱼类的市场价值后,才逐渐转变理念和思路,改为以赚钱为目的了。也怪他平时下手太过频繁,加上黄鳝的繁殖和增长速度缓慢,附近河道几乎被郭长贵掏绝种了。偶尔捕捉到一条,顶多只有筷子一般粗细,跟郭长贵的挣钱**远远不成正**,只能**转行捉鳖。

鳖这玩意,性价**要**黄鳝高得多,捕捉难度也**黄鳝大得多。它一般都长时间蛰伏在水底,偶尔也会在天气晴好的情况下,爬出来晒一下太阳。郭长贵有一副好水性,更有一双好眼神,他能通过水面上冒出的气泡,来判断潜**在水底的鳖的个头大小甚至公母。看准后,郭长贵不慌不忙地跳进水里,先用手击打水面,让巨大的声响和浪花把水底的鳖吓跑,然后尾随它吐出的气泡一路追踪。这种近似于疲劳战术相当管用,等鳖累得招架不住、趴在水底歇息的时候,郭长贵一个猛子扎下去,像抱个硕大的向**葵一样,把鳖从水底抱上水面。这中间需冒很大风险的,既要防备鳖突然伸出头来狂咬,又要确认好鳖身的正反面,假如一不小心把它的腹部对准自己,后果就严重了,它会毫不留情地挥动自己的利爪,对准侵略者一阵狂抓乱挠,受伤事小,搞不好就有开膛破肚的危险。据说郭长贵的一个叔叔,就是这样惨死在锋利的鳖爪下。按说他叔叔的水上本领,要**郭长贵略胜一筹,在不使用任何潜水工具的情况下,郭长贵一个猛子下去,最深只能下潜九米,而他叔叔却能下沉十一米左右。出事那天,他叔叔原本刚喝过不少酒,便不顾别人阻拦下了河,当然也有逞强好胜的成分在里面,在水底和鳖交锋时,误把**当成了鳖盖,乐滋滋地抱着它往上游。离水面大约还有一米多距离,围观的人就看见原本清澈的河水突然红成一片,等把人打捞上岸,他叔叔早已没了呼吸,胸前从上到下破了个尺余长的口子,模样像一头刚被开膛破肚的白猪。

郭长贵决定改行捉鳖的时候,其实已经**黄鳝完成一定的积累,也就是说捞到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捉鳖需要长途跋涉,要沿着河堤跑很远路程——情况跟他掏黄鳝差不多。在郭长贵改行前,他叔叔已经把方圆数十里的河道浏览过好几遍,野生鳖已经被他捉得相当稀少了,偶尔逮到一个,好像才刚满月,个头儿如拳头一般,吃不能吃,玩不能玩。郭长贵只能再次将它丢进水里,作为后备力量暂时储存。

从长远角度出发,同时也为获取更大效益,郭长贵用卖黄鳝的钱买了辆面包车,又通过私人关系,办了个免考的**,把自己武装齐备后,这才信心满满地,正式开启他人生道路中的崭新一页。

每次出门,郭长贵都要在外面处上好几天。郭长贵的面包车里有个硬塑料箱,箱盖上扎满小孔。每逮到一只鳖,就把它集中到塑料箱里,然后拉到县城的菜市场或者饭店卖掉。虽然每天风雨中穿梭,但是再看看自己**渐鼓胀的腰包,郭长贵倒是觉得这小**子过得挺惬意。每次进城,郭长贵总会在宾馆小住那么一两天,进澡堂泡泡澡,在洗脚城按按摩,到饭店小酌几杯酒......劳逸结合已成为他**常生活的固定模式。偶尔,郭长贵也会通过宾馆内部热线,叫上一两个**过来作陪。时间长了,郭长贵不但跟宾馆老板建立良好合作关系,也跟在宾馆就业的**混得厮熟。**们就像长了一双过目眼或者顺风耳,郭长贵每次前脚刚进门,她们就像馋猫闻见腥味一样主动“送货上门”。这方面,郭长贵觉得自己就像吸**一样,上了瘾。

舒坦过后,郭长贵常常闭着眼睛想,假如生活能够永远像现在一样幸福,多好!

这天,郭长贵有了意外收获,他在水库内捉到一只大鳖,外径如铁锅一般大,重量跟上次卖给屈局长的黄鳝不差上下,很符合屈局长当初交待的“野生物件”一说。郭长贵兴奋得如同打**血一般,面包车径直开到屈局长的别墅门口。

说来也巧,郭长贵送货上门时候,刚好赶上屈局长的母亲过八十大寿。看见如此丰厚的寿礼,屈局长乐得像一尊弥陀佛,拍着郭长贵的肩膀赞不绝口,不错不错!难得一见的补品。

嘴里说着好,但是屈局长此时的表现,跟“叶公好龙”差不多,他尽管打心底喜欢这只大鳖,却不敢去轻易触碰。屈局长握着根细棍,想**一下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棍子刚戳到嘴边,就被大鳖一口咬断了。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把屈局长吓了一跳,指着大鳖对郭长贵说,赶快弄到厨房里去。

屈局长的母亲是位面相和**的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顿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说,快停下!千万别往屋里弄呀!又转头对当局长的儿子说,这样的大物件,少说也生长近百年,早已有了灵性的,应该把它放生才对。

屈局长愣了。

老太太又对郭长贵说,行行好吧孩子,把它放生了吧。就算为我这个八旬老人积一份阴德。

郭长贵嘴里应承着,转头征求屈局长的意见。老太太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又说,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河边放生。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着,老太太掏出一沓钱,强行往郭长贵手里塞。

这下可把郭长贵给难住了,转头又看屈局长,意思是让他表个态。屈局长点点头,说我娘让放生,就拿去放生吧。

看郭长贵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屈局长笑着问他,你家里有杨树苗吗?回头弄些过来,我再告诉你具体的栽种位置。又说,也算为你弥补一下经济损失吧。

郭长贵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声说,好好好!

  邵远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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