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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小说:逃出大山 作者:李少华字数:4987更新时间:2022-09-30 08:50:38

江风阵阵,凉气袭人。老头在窝棚门口点上一堆火,就着咸菜,烤着咸鱼津津有味地喝上了烧酒。酒盅是白瓷的,像牛眼珠子那么大,拉拉吧吧挂着黑渍,可能从没刷洗过。老头天天喝酒,早晨一盅,中午三盅,晚上敞开了喝,一般三两,或者半斤,或者八两。他说白天不能喝多了,害怕大头沉,一头攮到江里,咱的命不值钱,水龙王想要咱还不给呢。老头的胡子很浓,乱七八糟,喝粥的时候总要沾得抹里带外,黏黏糊糊。胡子中间有一个豁,好像专门放酒盅的。他喝酒很有滋味,含在嘴里不舍得咽下,好像越喝越甜,越品越香。老疙瘩注意到,这老头最鲜艳的地方就是舌头,那是用酒经年累月泡出来的。那条鲜红的舌头和老头一样兴奋,一会敏捷地伸出来转一圈。喝到微醉,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就有一种宏天大愿已经实现的兴奋。

老头把酒盅伸过来说,江风凉,你也喝,暖身子。

老疙瘩说,俺不喝,没那口头福。

老头说,小兔崽子,我还管不了你了呢!

老头绕过火堆跑过来,像提鱼似的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张开嘴,把一盅酒倒到了老疙瘩嘴里。一边喊着,咽了!咽了!

老疙瘩含了一会,咕咚一声咽了进去,一股暖流火辣辣地蹿进肚子里,肠子燥热,龇牙咧嘴,尾巴根子发麻。

老头哈着腰把头伸在他的脸前笑眯眯地问,香不香?

老疙瘩摇摇头不情愿地说,不香,贼辣。

老头的哈喇子滴在他的脸上,哈哈大笑,说,这酒给你是白瞎了,你知道不,别人想要我还舍不得呢。

火焰烤得老头的脸色通红,汗津津地粘着从火堆里鬼鬼祟祟飞出来的灰屑。

江浪把很多大树根冲到岸边,拽上来,经过太阳晒,江风吹,没几天就干得透透的,扔到火堆里,立刻劈啪作响地燃烧起来。火焰越发雄壮,就像喝醉了酒,张牙舞爪窜起一丈多高,劈劈啪啪怪吓人的。

老头呆呆地看着火苗问,你……你说怪不怪,这……树根子泡在水里就……就不能点火……了。

老疙瘩心想,废话,让酒拿的差不多了,开始说酒话了。老头又说了,我没说酒话啊,这是栽了跟头才明白的道理呀。老疙瘩吧嗒吧嗒嘴,有道理呀,如今我和这老头不都是憋了巴屈泡在水里吗?老头喝酒,老疙瘩不高兴,因为酒钱花了他俩收入的一大部分,可是不敢言语。

火苗像蛇嘴里吐出的芯子,嘶嘶地**幽蓝的夜空。热浪嚣张地向上升腾,升腾,奋力把烟灰送到空中,希望它再也不要回来。好像是为了呼应,左右相邻的窝棚也点起了火堆,紧接着对岸也亮起了一排火光。刚才还黑暗的江面上已是一片通红,一片喜兴,就像仙女舞动着数条红绸子。幽幽的江水欢快而舒展,恰似巨大的血管流动着**烫的血浆,把灼人的热浪和妖艳的光芒带到远方。

老头干了一盅酒,嘶哈了一下问,知道今天啥**子吗?

老疙瘩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老头说,今天是八月十五。老头兴奋的脸刹那间沉下来,可惜呀,咱连块月饼也吃不上!

老头望着头上的明月好半天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老疙瘩也不说话,在想马家沟,在想这些**子发生的事。一片沉静,只有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老头闷着头继续喝酒,喝一口就嘶哈一下,时不时抬头看一回月亮,就沉思一阵子。肚子里装满了烧酒,就像抱着一团熊熊的火焰,烧得老头热血沸腾,浑身簌簌冒臭汗。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瞅瞅宝蓝色的夜空心,感觉自己已经腾云驾雾,跟着劈啪作响的火焰在肆意升腾,脚底下的江岸像通红的江水在尽情地摇动。老疙瘩隔着火堆注视他——布满沧桑的脸已被烧酒沁透,被火焰烤熟,油光铮亮,扭曲变形,不停地跳动,似要随着火焰的翻卷飞翔起来。他一仰头干了一盅酒,低着头,用脏兮兮的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把那个钱包从怀里掏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嘴里“嗨”了一声,隔着火堆扔给了老疙瘩。那十多块钱穿过炙热的火苗,“啪”地一声打在老疙瘩的脑门上,“噗”地一声落到脚下的火炭里,溅起一团带着火星的热灰,扑到老疙瘩的脸上。老疙瘩实在没准备,着实吓了一跳,那是他们的血汗哪。

老疙瘩急忙抓过一根棍子把钱包从火炭里扒拉出来,小心翼翼地掸掉沾在上面的热灰。他埋怨道,喝多了咋的,要是烧了怎么办?

老头带着酒气极其爽朗地说,都拿去,都拿去,以后你管钱,攒足了你好去公**山,我不留你。

老疙瘩不好意思要,可老头执意要给,激动的老疙瘩满眼是泪,扑腾跪下叫干爹。

老头摇着手说,可别,我哪有这个福啊,“绝户头”一个,有今天没明**,还要个干儿子做什么?拖累你跟着遭罪。再说了你抬腿就走了,也不可能给我养老送终,要你有**用。我也不用养老送终,**到了那一天扔到江里喂鱼就得了。我这一辈子打了多少鱼,吃了多少鱼数不清,死了以后就让鱼吃了我,一还一报,谁都不欠谁的。哈哈……。那笑声是从他的嘴里带着酒气喷涌出来的,粗犷而慈祥,马上又变得很苍凉,很干涩,很孤寂,随着跳动的火苗升腾到空中,跟着通红的大江飘向远方。

老疙瘩执拗地说,你待我像亲爹一样,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干爹。

老头说,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叫我老东西,叫我老不死都行,随你的便,哈哈……。干爹站起来,晃动着微驼的身躯,扬起双手,在空中不规则地摆动,好像是在撒网,又好像是在伴着火焰跳着什么古老的舞蹈。

老疙瘩高喊了一声,干——爹——!

干爹应道,哎——!

老疙瘩再喊。干爹再应。喊声中带着敬畏和感激,应声中不仅带着酒气,还有惬意和满足。这个世界太小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夜色越来越浓,火堆越来越小,火苗越来越低,火光越来越暗。先是对岸的火熄了,附近的火光也没了,大江上漂着散碎的月光。干爹可能是觉得没尽兴,又烫了一壶酒,让老疙瘩再扛几个树根扔在火堆上,让它烧上一夜。

在这一带打渔的大都是本地人,只有干爹是外地人。冬天封江以后当地人都回家了,第二年春天才回来。干爹哪也不去,朋友们留下的窝棚和鱼船都由干爹照应。干爹说,他这一辈子离不开两样东西,一个是水,**水养活自己,没有水早饿死了;二是离不开女人,没有女人就不自在,生不如死。干爹说,当年在山东家他有一个漂亮的媳妇,不知什么时候和大队**搞上了,一怒之下他把那对狗男女剁了,只身跑到了冰天雪地的黑龙江,再也不敢回去,一晃快三十年了。干爹耷拉着脑袋很后悔:知道有今天还不如把那个不值钱的女人送给**算了,天下女人有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理是这么个理,话是这么说,可一轮到自己头上就**咽不下这口气。咳!干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疙瘩想起了大凤,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干爹说他的老家在山东梁山,自古那里就是一个出好汉的地方,男儿钻进水里就是一条鱼,不能说个顶个武艺高强,但拽出一个就会两下子。

他问干爹,你会武术吗?

干爹两眼霎间通亮,眼皮挑得老高,肩膀刚劲地耸了一下说,不会两下子敢称梁山人。说着干爹拍马蹲裆,前**翻、后**翻,又呼又叫,脖子上,额头两侧的血管鼓起老高,居里八叉,像是趴了一条条青色的大蚯蚓。老疙瘩看得眼花缭乱,好不吃惊!

干爹捋着脏兮兮的胡子问,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知道吗?他不管老疙瘩知不知道,继续眉飞色舞地讲:俺最佩服的是花和尚鲁智深,有勇有谋,最讲哥们义气。他和林冲一见如故,结拜为磕头弟兄,他听说高俅为得到林冲的老婆加害林冲,就在野猪林把他救了,一路护送到河北沧州。高俅听说后到处捉拿鲁智深,没办法他只好到二龙山落**为寇。干爹说,做人就要做花和尚那样的人,为了哥们可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千条道,万条道,人这一辈子就两条道,一条是凌霄宝殿,一条是地狱**殿,哪一条咱都敢去。干爹的身手在这一带很有名,为人又很仗义,打渔的哥们谁受了欺负都来找他诉冤,求他给打抱不平。这地方有个三虎子,居无定所,一嘴黑牙,满脸横肉,膘肥体壮,偷鱼,偷船,偷渔网,点窝棚,啥缺德事都干,无人敢惹。干爹带着渔哥们找他说理,他竟撒野动起了武把**,没想到干爹一拳就把他打了个**蹾。三虎子爬起来就跑,干爹追上去把他打翻在地。三虎子抱着干爹的脚后跟喊爷爷,从此没了踪影。

老疙瘩登时来了精神,撸胳膊挽袖子说,我想学武术。干爹说好,于是每天打完鱼爷俩练武术。干爹问老疙瘩,为啥不在家好好呆着,上公**山干什么?挖煤可不是好玩的,“煤黑子”的命不值钱,憋在矿底看不见太阳,自己的命自己说了不算,不知道有多少性命捂在矿底下。老疙瘩告诉干爹,因为搞对象,得罪了支部**王老三,待不下去了。干爹骂,****的没王法了,这还是不是****的天下?又模仿戏文的口气说,干脆杀了那个王老三上水泊梁山投奔宋江哥哥去吧!顿了顿他又一脸惋惜地说,咱都是**啊,为了女人害了自己。停了片刻他看着大江,又意味深长地说,不值啊!不值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呢。干爹坚决地说,煤矿不能去,就和我打渔吧,好歹整天能看见太阳,腿是自己的,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咋也能混个自由自在,发不了财,可也饿不死,**当“煤黑子”强。

老疙瘩很快发现,有时打了大鱼干爹常常不去镇里卖,拎到山坡上的屯子里不知干什么。有一天干爹高兴,老早收了网,把胡子刮得溜干净,洗洗脚,换上那条肥宽,只盖上膝盖的裤子,拎上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鲇鱼,领着老疙瘩去了半山坡上的那个屯子。那个屯子就十几户人家,黄泥路上的车辙有半尺深,茅**房破烂不堪,马不成群,牛不成帮,**不鸣,狗不叫,死气沉沉,就像没有活口似的。一路上干爹就像刚出水的鲜鱼,脸上洋溢着喜色,精神头格外地足,吹着山响的口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屯西有两间孤零零的**房,住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和一个埋喇八汰的小姑娘。女人干巴瘦,脸很黑,粗糙。老疙瘩明白了,这里就是干爹常来找自在的地方。

女人一见干爹便喜笑颜开,马上忙活做饭。女人虽然脸很黑,但面**,惊异地盯着老疙瘩问,这是谁呀?

干爹笑**地说,**儿子。干爹好像怀里揣着宝贝,很满足,很骄傲。

女人惊喜地说,老轱辘棒子有儿子啦,哪修来的福啊?恭喜你呀。

干爹两眼色迷迷的瞅着女人凸起的胸脯说,你不肯帮忙,撒多少籽也长不出苗,没办法,在大街(gai)上捡了一个。

女人说,缺德鬼,怨我吗?你那籽儿都是瘪子,什么地也长不出苗。

女人很快就弄好了一盘黄瓜,一盘豆腐,一盘咸鸭蛋,还有炖鲇鱼,烫好了一壶酒。干爹毫不客气,脱鞋扬脚上炕,抠着脚丫子盘上腿,端起酒盅吱吱地喝起来。女人挨着干爹坐,有情有义地看着干爹津津有味地喝酒。女人家长里短地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身子已经快**在干爹的肩膀上。干爹的左手揽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端杯,喝一口,放下杯,再拿筷子夹菜。干爹的手揽得越来越紧,女人已经完全**在了干爹的肩膀上,再后来女人把头彻底地,无拘无束地**在了干爹的身上。干爹那只手像靴靿子,紧紧地,始终不离女人的腰,生怕女人跑了似的。老疙瘩脸上燥热,不敢抬头看,闷着头吃,两眼只看桌子上的菜,心里埋怨干爹自顾自己熨帖,也不背着点人。干爹吱儿喽喝一盅,女人马上用纤细白净的手端起酒壶,轻轻地把酒盅斟满。老疙瘩窥看了几次,那女人的手竟然那么白嫩,和她脸上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马上联想到黑白花**牛,不住地自己问自己,那女人的手为什么那样的白嫩?

女人热情地招呼老疙瘩,快点吃,别撂筷,抠鸭蛋。说着她用那只纤细白净的手把一个金**的,热腾腾的大饼子送到老疙瘩的面前。老疙瘩对酒不感兴趣,早就闻到一股令人酥骨的浓香。那大饼子就放在桌下的钵子里,盖着一个毛手巾,可他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他感到大饼子带着一阵热浪扑在脸上,久违的亲情扑面而来,**想敞开嗓子叫一声亲娘。干爹坏笑着引诱说,傻小子,还愣着,白吃大饼子?快叫干妈。

老疙瘩憋得满脸通红,心里**想叫,可难为之情使他张不开嘴,叫不出声。

干爹遗憾地说,完蛋**!关键时候完蛋**!

干爹虽然摇着头,但没有不高兴,继续喝酒,继续紧紧地揽着女人的腰。老疙瘩很惭愧——吃着人家的大饼子,怎么会叫不出妈来呢?人家给你大饼子吃,难道还**不上妈吗?就是拿大饼子换一个妈叫也是值得的。老疙瘩谴责自己:对不起干爹,对不起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没不高兴,依然幸福地**爹搂着腰。老疙瘩有泊尿,连忙下地来到房山头,掏出自己的家伙才发现它是那么的硬,能把大山墙戳个洞。他再回来,见干爹的一只手正别别妞妞地在那女人的怀里掏着,揉着。老疙瘩看不见干爹的那只手,可知道干爹的那只手在干啥。见老疙瘩回来了,女人急忙把干爹的手推开。干爹为了掩饰,一仰头干了一杯酒,嘻嘻地笑。老疙瘩不抬头,默不作声,因为他想起了心爱的大凤,想起了大凤白皙的胸脯,胸脯上也有一对白白嫩嫩的**房。

  李少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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