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章 就在**本飞机轰炸宾州的时候，也开始了对珠河的占领。**本人知道双坡镇的部队调到了哈尔滨，现在败退到宾县，珠河没有部队，就坐着火车，打着**，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往前开，没想到在乌吉密受到了红枪会的拦截。寂静山林间突然杀声四起，震天动地，人群从山上涌下来。没多少功夫铁路上下都是戴着红头巾的人，黑压压，红乎乎的，足有五六千。**本兵一共不到三百人，顿时大惊失色，连枪都没开一下，忙把火车往回开。火车跑得快，红枪会撵不上，回来庆祝胜利。**军撤到阿城，联队长把厚藤正男和天光甲二大骂了一通，质问他们提供的是什么情报。在这之前厚藤正男和天光甲二报告说，珠河没有一兵一卒，双坡镇只有一个连，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红枪会和**部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不堪一击，占领珠河将不费吹灰之力。**军听信了他俩的话，早把珠河当做了囊中之物，心里那个骄横和得意就不用说了。这就是中国——北大营的一个精锐旅一夜就消灭了；若大个沈阳城，一天就占领了；辽宁、吉林两省半个月基本就归顺了；哈尔滨的李杜来势汹汹，没用一个礼拜也退到佳木斯那面去了；这小小的珠河自然翻不起什么大的波澜。联队长冲着厚藤正男和天光甲二大喊大叫，**本人不明白，这么多的红枪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原来，听说**本人这两天要入侵，马岐东会长通过朋友把方正、延寿和横道河子、石头河子、亚布力、苇河的红枪会都叫了来，已经吃饱喝足恭候他们多时了。

**本人虽然很幸运地没什么死伤，但确实吓了一大跳，不敢冒然入侵珠河。过了几天**本人重新调动增加了进攻珠河的兵力，加上伪军有两千多人。这次他们接受了上次的教训，是突然向珠河偷袭的，把沿途的帽儿山、小九，乌吉密的小股红枪会杀得七零八落。等双坡镇的红枪会得到消息，**本人开着铁甲车已经到了珠河。鬼子首先占领了火车站，马上开始修筑工事，为固守做好了准备。两千人的红枪会赤着上身，手持大刀长矛，高喊着“刀枪不入”。他们当中只有极少数有枪，而且还是土枪。他们士气高涨，情绪激昂，但思维还停留在冷兵器鼎盛的时代，迷信武艺高强，崇拜擒拿格斗。然而现在是冷兵器与火器并用的时代，是冷兵器逐渐衰落的时代，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冷兵器即将变成破铜烂铁。他们一批又一批地往前冲，高喊着，拼命挥舞寒光闪闪的大刀，痴想着以这样的方式震慑对手。他们的胸膛面对的是敌人的枪弹和炮弹，上去一批，倒下一批，倒下一批，又上去一批，人们都杀红了眼。火车站**上**体堆成了山，血水灌满了路边的水沟。就是这样进攻也没有停止，冲进站台里的红枪会和鬼子展开了肉搏。红枪会的总头领是张纯孝，他指挥分三路向候车室外围阵地进攻，另两路都损失惨重，溃退下来。只有范头领的右路打得顺手，杀入敌人的阵地。范头领身手果然不凡，三个端着刺刀的敌人都被他砍倒。在屋外打了个八小时，双方损失都很残重。大部分敌人都退到屋里，不停地向外射击。红枪会的人几次想冲进屋去，但都没有成功，死伤无数。由于**本人来得突然，他们从双坡镇赶到珠河的时候，敌人已经占了火车战。张纯孝见敌人正在修筑工事，马上发令开始了进攻，这时外地的红枪会还没有调来，他们现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本人的五辆铁甲车在铁轨上不停地来回开动，不停地疯狂射击，被它撞死碾死的会众倒满了路基。红枪会虽然人多，但对那个头一回见的铁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情急之下有个叫蔡大胆的小头领，领着马岐东的三儿子马老三和几个壮汉，在老百姓家每人找了把大斧提在手上，吼叫着挥舞着跳上铁甲车。正在铁甲车上射击的敌兵马上缩了回去，来不及的就被砍掉了脑袋。车里的鬼子急忙盖上了车顶的盖子。他们挥动大斧猛劈铁甲车，噹！噹！噹！火星四溅，震得他们双臂生疼。里面的敌人豪发无损，依旧在疯狂的射击。这时蔡大胆和马老三他们才知道这东西是劈不开的。敌人转动炮塔，从射击孔交差射击另一个铁甲车上的红枪会的人。铁甲车上的人纷纷中弹，从铁甲车上栽了下来。只有蔡大胆和马老三身手灵活，加上命大，翻跟头折把式地逃脱了。总头领张纯孝心急如焚，他盼着援兵快点到来，但他的盼望根本就不存在了。因为**本人在进攻前已经把方正、延寿等地的红枪会收买了。**本特工对他们许愿说，只要你们不增援双坡镇的红枪会，不参加珠河的战斗，方正和延寿的地盘就是你们的，你们是**本人的朋友，还给他们送上了许多钱财。方正和延寿的红枪会反复合计了半天，最后答应了**本人，果然就没来珠河增援。但**后**本人并没履行他们的承诺，在消灭了双坡镇的红枪会后，把方正和延寿的红枪会也杀得血流成河，四散而逃。**本人也曾想收买双坡镇和珠河周边的红枪会，派出的说客竟是厚藤一郎。厚藤一郎起初不允，但厚藤正男说：“如果你不去劝说，双方必有一场大战，**必然要胜利，到那时马岐东就是**的死敌，一定要死了死了的。”

厚藤正男说了半天，厚藤一郎还是不愿意去。他的女儿美**子在旁边很着急。此时美**子正爱慕着马岐东家的二少爷，她很担心马家出什么意外。她原本是半年前去哈尔滨的**本学校上学的，可她不喜欢那里，就跑回来了。她今年十六岁，完全是在双坡镇长大的。她是**本人，她的血**流的是**本人的血液，但她自小上的是双坡镇的学校，喝的是蚂蚁河的水，脑袋里烙下的是中国的文化的印迹，是黑土地的风土人情。特别是马家的粘豆包和酸菜馅的饺子，怎么也吃不够。马岐东是山东人，他老伴是此地人，专门会做粘豆包和酸菜馅的饺子。美**子的皮肤很细腻，很白，眼睛大大的，苗条的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她站在街上的学生们中间，谁也看不出她是**本孩。厚藤一郎早就想把美**子送到**本去上学，可因为她太小，始终舍不得她离开。美**子渐渐长大了，不得已才把她送到哈尔滨的**本人的学校。她在那很不安心，找个理由就往家跑。她心里牵挂着马岐东的二儿子马连禄。对这俩年轻人的事双方老人心知肚明，但从没在一起商议过。马岐东的老伴到是很喜欢这个**本姑娘，儿子也很乐意，只是马岐东迟迟不表态。他说不上很喜欢美**子，但挑不出人家有什么毛病。说到底他是不愿娶一个**本儿媳妇，怕镇上的人说三道四，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他不能干。厚藤一郎到是很愿意，时不时的就叫马连禄到他们家去玩。马连禄很感激厚藤一家，因为是他们送他去**本上的医学院。他现在是白俄医院的外科医生，说一口流利的**本话。每当推杯换盏，面红耳赤，厚藤一郎带着醉意要往他俩身上说时，马岐东就装醉了，装听不懂，七岔八岔岔过去。一年来，**本人在中国声名狼藉，马岐东对这门婚事就更不看好。特别是**本人占领哈尔滨以后，街面上中国人越来越痛恨**本人，马岐东见了他们总是躲得远远的。但是马连禄和美**子俩人的感情丝毫没受影响，打得**以前还火热。美**子说，那是他们**本人的事，和我们**本人没关系。

美**子说：“爸爸，你一定得去，马大爷是你的朋友。” 厚藤一郎：“爸爸不愿做伤害中国人的事。” 厚藤正男说：“你不是在伤害他们，你是在帮助他们与**。”

厚藤一郎：“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骗人的鬼话，中国人没有相信的。” 美**子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厚藤一郎叹了口气说“你还太小，不要参与这些事情。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回**本去吧。”厚藤一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要和女儿说这样的话。 厚藤正男说：“你告诉他，如果不对抗**他可以得到很多钱。” 厚藤一郎说：“他不是用钱能买通的人。” 最后厚藤一郎还是免强去了。他很了解马岐东，知道他不会被他说服，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实在不愿看到老朋友身陷战火之中，招来杀身之祸。厚藤一郎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马岐东家，心情**脚步还要沉重许多。马岐东不知道厚藤一郎的来意，只是感到很意外。这一个月来他俩很少见面，有些生意上的事就**伙计来回传话。就是火电厂的股东大会，马岐东也称有事没有去。厚藤一郎把马岐东的红利帐目写得清清楚，派人拿来请马岐东过目。霍尔洛瓦特曾想把他俩串联到一起，喝点酒，说说话，何必呢，闹得像冤家似的。马岐东理解霍尔洛瓦特的好意，但他还是拒绝了。霍尔洛瓦特还曾对厚藤一郎夸下海口，你女儿的事我包了，我一定要当这了媒婆，但最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马岐东已经躺下了，听说厚藤一郎来拜访，马上穿好了衣服。俩人见了面，拱手，寒暄，但没了以前的热乎劲。马岐东尽量表现出热情，不至于让厚藤一郎感到尴尬。

马岐东问：“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火电厂那面有遇上卡壳的事了？” 厚藤一郎忙说：“不是的，我的怕白天来不方便，晚上的没人看见。” 这么晚才来，厚藤一郎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他知道，马岐东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继续和一个**本人打的火热。厚藤一郎坐了半天，吞吞吐吐，不知道从哪开口。这到引起了马岐东的奇怪，他催着厚藤一郎有什么话快点说。

厚藤一郎使足了劲说：“**本军队就要来了，我……我想你……你的搞那个红枪会很危险。” 马岐东问：“你来就为这个吗？” 厚藤一郎点点头。厚藤一郎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寻思好了，这件事绝不可直截了当地说是**本特工让他来的，否则就得谈崩。 马岐东冷冰冰地说：“这和你经营发电厂没什么关系吧？” 厚藤一郎说：“我的今天来，就……就是……” 马岐东琢磨了半天：厚藤一郎吞吞吐吐地想要和他说什么哪？莫非是说马连禄和他女儿的事？马岐东不想和他谈这事。

厚藤一郎说：“我的就是和你……你说红枪会的事。”

马岐东说：“红枪会和发电厂什么关系也没有。”

厚藤一郎说：“你的是我的朋友，你的已经有危险了，我的必须帮助朋友。” 马岐东哈哈一笑说：“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谁还能把我老头子怎么样？，就是掉脑袋又能怎么样？”

厚藤一郎一看，继续绕腾下去肯定是说不明白了，就说：“**本军队就要来了，红枪会不要和他们对抗。” 马岐东听完厚藤一郎的话，强**愤怒，急促地说：“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提朋友的事。我支持红枪会，就是要和侵略者对抗。” 厚藤一郎说：“你的不要发火嘛，我的不是侵略者那样的**本人。” 马岐东说：“既然你不是那样的**本人就不要再提这件事。” 厚藤一郎从马岐东家出来，心情更加沉重。 厚藤正男急切地问：“马岐东怎么样？” 厚藤一郎摆摆手，没有说什么。 鬼子要来的信是帽儿山的红枪会传过来的，那面已经打起来了。红枪会紧急招集，仓促之中要去珠河阻挡敌人。马岐东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恶战，红枪会此番去珠河凶多吉少。他备了几坛子酒，给总头领张纯孝他们壮行，鼓励他们要多杀鬼子。他给大小头领二十多人一一满酒，老泪在他的眼窝里打转。他特别瞅了一会范头领，突然想起了头些**子的事，竟觉得有很多事情对不起他。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范头领的肩膀问道：“你也来了？”

范头领说：“打**本人我也有份啊！”

马岐东说：“说得好啊！咱们都有份！”

满街筒子都站满了人，老弱妇孺皆来送行。马岐东把他的三儿子交给总头领张

纯孝，并嘱咐儿子绝不能当孬种。红枪会去珠河坐得是大马车，有一百多辆。红头巾，扎枪上的红穗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惹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火龙。沿途有很多乡民惊奇，伸着脖子问：你们干啥去？答：上珠河，**本鬼子来了，把他们撵回去。年轻的乡民们纷纷响应，扔下手中的活计，挺身一跃跳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