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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征人不远戍，立夏战火烧金乌。
立秋妇人思闺怨，立冬可有音信无？
冬夏一年寒暑季，鸿雁栖息柳梢头。
春秋之时无需谈，应为亡魂守旧屋。
长空划过几道雁影，青衣男子躺在芳华楼屋顶，甘醇清冽的酒淌过其两腮滑向脖颈，染湿了脖颈下的衣衫。
楼下道上人声喧嚷，有醉酒的人互相打闹，引来各色人旁观说道。集市上有偷了店铺或小摊上的物件拔腿就跑的小子，有老**舞着丝巾站在门前招揽客人的尖利笑声，还有往来的商队牵着骆驼孩子们跟在后面的闹语。
莫音书，赐名心空，游走于四海八荒，做了一千年**药宫的天下行走，三年前得了自由之身，在这芳华楼里做了酒倌。在他还是天下行走之时，便****渴慕天下的各色美酒，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一开始觉得脱了拘束颇为自在，现在感觉度**如年，向来以闻当品的他也喝起了酒，且常喝得不省人事，芳华楼的掌柜看他人还算勤快，平时话又不多，关键是有礼貌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掌柜矮小，传言早年由于性情顽劣被人打瞎了左眼，楼里的宾客和一众伙计见着他虽唤一声“掌柜”，可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屑加嘲讽，他们的表情看着就像是在拿他的过往说事。所以芳华楼虽声名远播宾客盈门，但因了掌柜的暴躁脾气，伙计们总干不过一月，不是自己生了离去之意便是被掌柜的赶出去。
也有人进了楼想趁短暂时间大捞一把后出来的，偏掌柜又是极为谨慎精明之人，存有这样心思的人都是站着进横着出。渐渐在这儿打杂的人都生了畏惧，每**只勤恳劳作，待宾客散去，楼里也失了人声，只有桌椅锅碗瓢盆的碰撞之音。还有一种人是莫音书，见了掌柜恭敬礼让，总要站在原地叫一声“掌柜的”，待掌柜离去才走开去做手头的事情，且脸上一贯带着读书人的温润如玉。
“谁呀！是瞎了眼吗？”几滴水落在穆戈白额上，他把右手的镶金陶罐换到左手，摸了闻了闻却是酒，他站在楼下抬头看，太阳有从楼顶下坠的迹象，他抬头看时只觉那裹着金黄之色的太阳变成灼热的火球重重向自己砸过来。他吓得后退几步摔在地上，手中的陶罐也变成碎片散在四周，周围的人都**不住掩笑。
“黑哥儿，我家的黑哥儿，快帮忙拦住我家大哥！”他在地上两手双腿撑地爬行拨开层层人群。“你赔我我家大哥！”他抱着一脸惊恐男子的腿不放。那男子移开脚，方知自己踩了穆小公子极为珍爱的蛐蛐。
“小公子，我赔您，我家田间多着呢！”另一粗壮汉子打着哈哈言，这人最是喜欢喝酒，家里三亩薄地里全是荒**。
“你那地里全是酒味儿，里面的蛐蛐估计也像你一样连路都走不稳，哪还能和别的打架？”说完在场的人全笑了，粗壮汉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终于挂不住拨开人群径自走了。
众人又由哂笑变为感叹乃至惋惜。时人皆知相府小公子醉心于斗蛐蛐，其余一概超然物外。之所以称为小公子，并非相府还有**公子，只因相爷老年得子尤其宠爱，“小”字当头乃是存着偏爱之意。
“你家地里不是有蛐蛐吗？你卖给我吧？”他抓着一穷苦书生的袖子。
楼下的喧闹声惊醒熟睡的莫音书，太阳兜兜转转已到了头顶，风里全是阳光的味道，也只有在这样的高处才能把酒食和烟火的气息吹走，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选择在芳华楼留了这么长时间。当初下山想的是游遍各处酒楼，品酒闻酒香，不成想如今却爱上了喝酒，偏自己又不胜酒力，喝不了两杯就会倒。
他揉了揉眼睛，摸了四周酒壶不见踪迹，抬头才看见**到了屋檐，却没有掉下去。
“知道你又在这儿！快去，我们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在这里偷懒！”吴舟肩上搭着毛巾从最上层的小窗露出两只无光泽的眼。在这里工作除了银钱**别处多些再没有**好处，杂事儿多各人也只顾自己手上的事，舍不得多说一句话多提一字。人聚人散都没有人情味。他也不愿说话，只是这中午时分实在太忙，多一人搭把手自然会轻松许多。
莫音书收回神，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稳住后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衣上的白鹤拍了几下翅膀又跺了几下脚。
他越过窗户下楼，暗想平时还是少饮酒为宜，再这样说不定哪天就误了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