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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作者:楚云

分类:现代都市

字数:25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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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小说:土地 作者:楚云字数:4807更新时间:2020-04-22 13:21:03

农谚云:“过了惊蛰节,春耕不停歇。”可留在村里的是“386199”部队。这是人们对留守在村里的妇女、儿童和老人的戏称……

1

一九九三年早春二月的江中平原,处处还残留着严冬的气息,明媚温暖的阳光刚捂出嫩绿的**茸,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又凛凛侵袭过来,仿佛要驱走人们企盼已久的春天。天上的乌云在迅疾地弥漫,一会儿天地间就变得阴暗起来,**的心情也同这天气一样,潮湿得要下雨了—— 他怎么也找不着家里的钱。

“木兰,你到底把钱放到哪了?”他第四次问老婆道。

木兰在屋前的那棵歪脖子桑树底下“吭哧”“吭哧”地洗衣服,她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你吵死呀?钱!钱!前世差你的钱!”

**看看表,离上课只有二十分钟了。他跑出一把拉起木兰,说:“你把钱给我行不行?”

“你几时给我的钱?”木兰把眼睁得圆彪彪地说。

“前几天卖猪的钱呢?”

“没了。”

“没了?又没买什么东西了,怎么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管不着。”

**直直盯着她足有一分钟,把一股怒气逼进丹田,问:“是不是又把钱给了**家?”

“哼!我要给,这猪又不是你喂大的!”

“我还是一家之主是不?”**再也**不住,气急败坏地对木兰吼道。

“没有钱的家主是人吗?”木兰针锋相对。

“你……”**无言以对,转身进房,没好气地朝墙根的一个罐头瓶踢去,那瓶“呼”地飞起,碰在墙上,碎玉溅珠地破了,里面的石灰扬起一团白雾。外面的木兰听见“砰”的一声,以为**在砸东西,慌忙进去。只见**正弯腰捡钱,急探手一抓,**一闪,早躲开了。

“就像个强盗,**在鬼地方你都寻得着。”木兰竟笑起来,一边说,一边抢。**也不动,只把手高举着,说:“你防我倒**是像贼似的,把钱放在烂罐头瓶子里,亏你想得出。”木兰力小,掰不弯**的手,支扭了一会,终是气累,停下来问:“你要钱到底做什么?”

“报名读书。”**说道,“明年民师考试,考上就民转公,吃商品粮,用不着种那鬼田了。”**读书是**,是读华中师大函授。而考试正吃商品粮,则纯粹是“艺术的**实”了。木兰果然一怔,“**的?”但旋急冷冷一笑,“哪有这么好的事?就是有,也轮不到你,你的命有多重?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少废话,钱拿来!”**急忙分辩说:“**的,我不骗你,要不你明天去问谢老师,学校里有好几个老师都报名了。”木兰沉思了一会,问:

“明年读行不行?”

“不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民转公名额有限,竞争得非常激烈,这个机会万不能错过。”

木兰听了沉吟道: “可……我们这个小屋实在住不好了。一下雨连床上都漏。这卖猪的钱是我准备去买瓦的,一年积一点东西,过几年把屋做起来,别人进来也有个看相。现在的人势利,你没有钱人家瞧不起你。再说民转公也见不得是什么好事——电视上不是常说好多国家老师的工资都发不下来,我看你就别想这个心思了。”**说:“屋可以不做,书是不可以不读的。”木兰就把嘴一撇:“哟哟!你看你把自己美的,你书读那么好,怎么没去当官还在抠牛**?”**回道:“总**你这个只读过小学三年级的强。”这句话捅到了木兰的痛处。**当过四年兵,平时不抽不赌只爱看书写文章,还是省报的特约通讯员,所以连村干部都有些畏忌他,怕**用笔给他们捅娄子。**跟木兰结婚,原也是迫不得已。原来**复员后,以前的女友梅想重续前缘,而梅的丈夫世光也是**的同学,无可奈何之下,**经人介绍认识了木兰,不到三个月就****结了婚。结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在无人处大哭了一场。只隔两天,梅和世光便去了汉口,从此双方音讯断绝。木兰也知道丈夫并不怎么爱自己,所以两人的心一直未**正融合过。现在一听**这样揭自己的短,不禁脱口骂道:“我就是没文化,你去汉口找那个有文化的**子好了。”**的心像锥子猛扎了一下,痛得一陈哆嗦,鬼使神差般一耳光扇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两人愣住了,虽同床异梦几年,但基本还能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从未兵戎相见过。木兰从迷糊中醒来,劈胸揪住**,哭道:“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把我打死一心好去找那个****子!”**愈加心烦,用力一推,木兰踉跄开去。**抽出500元钱,一头扎进风中,屋里不断传出木兰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和尖亢的濠哭,**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像走进了沙漠一样。抬头望天,只见云团的空隙间露出青天的一角,泛出隐隐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人世间的种种尴尬和无奈。

**放学回来,见妻子还睡在床上生气,刚三岁的女儿蓉蓉伏在妈妈怀里酣睡,甜梦中不时发出抽泣声。**一阵心酸,放下提包去做饭,到橱柜看看,只剩一碗腌咸菜,而此时菜园里还没有什么新菜可摘的。这饭咋做呢?这时母亲送来两朵白菜,没好气地掼在地上,数落说:“我看你穷得要烧蛇吃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洗菜淘米后,却又发现没有盐,捏捏兜里,一个硬币也没有。早晨向谢纯借了80元钱才凑齐报名费。卖猪的钱是惟一的家当,现在却全部“报销”了。**到房里拉开写字台的抽屉,看有没有不经意留下来的零钱,屉子都翻烂了,哪见半分?**愣在桌前不知如何是好,去找二嫂借么?前几天木兰刚和她小吵过,拉不下这个面皮。去找老父**?自己都30岁的人了,还去剥削老人,天理难容!去赊?为区区一个七毛钱找人说好话,不值!……**心头悲酸酸地,想我**怎活得这么窝囊?写什么臭小说,害人又害己!**一跌坐在沙发上,心里像塞了棉絮似的憋胀得发痛。

房里阴暗而潮湿,不时散发出阵阵霉味。地上凹洼处积满了黑黄的屋漏水。墙壁青色的砖体裸露着,污垢而粗糙。房顶上那张用蛇皮袋拼凑起来的蒙布已被烟熏成黄赫赫的,仿佛是从古战场拉来的斑驳皮革。“这就是我的家。”**在心里叹道。他不羡慕别人的高楼大厦,只要灵魂有所归宿,就是住**棚也心甘情愿。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身心像一枚秋叶,飘飘荡荡没有着落。

**在那里自怨自艾,然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造起反来,他的目光无力地漫游着,忽然有了主意,急忙抱起蓉蓉,蓉蓉见是爸爸,撒娇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爸爸我饿!”**一阵幸福甜蜜,狠狠地啃了女儿几下,房里飘荡地银铃般的笑声。

“蓉蓉,去小卖部买一包盐来好不好?就说爸爸明天给钱。”看着女儿一蹦一跳而去的背影,**心想:“要是我没有蓉蓉,不知这顿饭还能不能做?”他不禁自言自语地道:“**是死搞文学活受罪。”

一道绚丽的光华地忽然刺得**目眩,原来是夕阳的余辉透过树梢**窗来。**踱出去,只见西天的晚霞像火一样燃烧着,把地上的房屋、树梢、河流、**垛……都染上了玫瑰似的红色。有风吹来时,这光波便如纱翼一般颤动。**缓缓抬起目光,一群小鸟正在天上飞过,他的目光追随着它们,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二天是星期**,学校放假,木兰一大早就领着蓉蓉回了娘家。只要一吵架,木兰就往娘家跑,而岳父岳母又非常护短,说把女儿推进了水里丢进了火坑里,常常把**骂得狗血淋头,这令**异常恼火,所以翁婿间的关系亦很紧张。这时**躺在床上,想象着木兰在她母亲面前诉苦的情景,心就像泡在苦水里,“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长叹一声,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时脑里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倩影:一头乌黑如墨的齐眉短发,总是散发出一线淡淡的幽香,额头光洁而亮丽,宛如一块白玉。特别是那双明眸,总笼罩着一层如烟似水的薄雾……这就是梅,这就是他初恋的梅。一阵不可抑止的伤痛像潮水涌上心头。“这就是生活。”**呻吟似地道。

突然,从前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连忙起身出去,只见儿时的伙伴水生屋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忙挤身问:“怎么回事?”一人气愤地答道:“**的又在收公粮税费。”

“收公粮税费?今年的春耕都还没开始,就收什么公粮税费?”

“去年的尾欠呗!”

**这才恍然大悟。果见**区**谢首龙,村支书邓业光、村主任万宝刚和**几名村干部都在这里,水生正在和谢首龙交涉。

“唏——!你为什么拒交国家任务?”谢首龙尖着嗓子说。

“田都还没开始种,我用什么交?”水生一张这时气得发紫。

“唏——!你去年种田没有?去年的粮食呢?为什么有尾欠?”

“负担太重,我交不起,一年上头累死累活的,工钱都换不过来,还亏本!你们这些当官的算算,1000斤谷才卖400多一点,而一亩田农业税就有200多块,我们还要田间开支,你说种田是亏本还是赚钱?”

“唏——!扯蛋!你到底交不交?”

“我实在没钱交,学生伢的报名费都是拿的高利贷。”

“唏——!你屋里那头肥猪能卖钱不?”

“那……那是我今年的田间开支。”

“唏——!你狗**的**是个刁民!是个人利益重要还是国家利益重要?“

水生张口结舌立在那里,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谢首龙的三角眼也睁圆了:“怎么,你狗**的想吃绳子?”

“我一不偷二不抢,你凭什么捆我?”

“凭什么?就凭你拒交公粮税费!给我把这家伙绑起来,押到**区。”谢首龙咆哮起来。

村支书邓业光是谢首龙的亲姨表兄,平时仗着家里人多势众和谢**这座**山,在村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群众敢怒不敢言。这时有露脸的机会,如何不抖这个威风?谢首龙话音未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动手,村长万宝刚连忙劝道:“今年的工作刚开头,万一干群关系搞得太僵,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办了。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群众**是上下一齐心,我们就没猴子舞了。归根结底还是会影响谢**的仕途啊!”邓**心里滴溜溜一轮,遂有了主意,于是大声说道:“谢**,你怎么随随便便在我们村抓人?你今个儿要是把水生的猪牵走,我这个**巴村支书就不当了。”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把谢**说得愣在那里,云笼雾罩地望着他的表兄,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唏— —!像这种顽固分子,有什么思想工作可做的?只有用行政手段来修理他。”

“可……怕群众起哄呀!”

“唏——!群众?群众算个屁!他们把我抱着啃?”瘦仃仃的胳膊一挥:“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几个村干部得了将令,狮子一样冲进屋,顿时**飞狗跳,邓业光突然“哎哟”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万宝刚忙问:“怎么了老邓?”

“我……肚子痛得厉害,你……你在这里看着,别让他们的把猪牵走了。”邓业光说完,一溜烟朝厕所跑去。

村干部赶出猪,水生的老婆秀英遍地打**杀猪似地叫,一家老小哭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不是土匪么?”谢首龙白眼一翻:“是谁在喊**口号?”没人回答。刚扭过头,这声音又冒出来:“土匪!土匪!”谢首龙气得全身抖瑟,躬着细腰,一双眼珠绽出眶外,狠狠地搜索着人群。大伙见他模样滑稽,活像只斗公**,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哄笑。谢首龙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处发作,只好一脚朝那头肥猪踢去,那猪吃痛,“嗷”的一声从谢首龙胯下冲过,“啪”地一下,谢首龙摔了个仰巴叉,呲牙咧嘴地半天爬不起。群众笑得打跌,几个村干部好不容易逮住猪,一干人灰溜溜走了。

**目睹这一切,不知怎么要哭,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这时邓业光拎着裤子跑出来,嚷:“人呢?猪呢?”万宝刚懒懒回道:“被你老表赶走了。”邓业光就一跳三尺高:“你是怎么搞的?我一不在就搞成这样。**……**是一刻都少不得我。”万宝刚懒洋洋地说:“你是**嘛!”邓业光上前拉住水生,拍着胸脯,唾沫飞溅地说道:“你放心,要是你的猪掉了一根毛,我这个**巴村**就不当了。”水生的老婆哭着求道:“邓**,你要给我作主呀!”邓业光刚要慷慨激昂,一个声音插过来说:“邓**,你老表今天可过足了洋瘾。”邓业光掉过头:“怎么了?”那人说:“别人只骑马,你表弟今天却骑猪。你说,这不是过足洋瘾吗?”人群又是一阵哄笑。邓业光愤愤道:“我才不认这个老表呢,什么东西!”**听得恶心,见万宝刚**在树上抽闷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宝刚吐出一口烟子,沉重地说道:“这事要不是发生忠厚老实的水生身上,不知是什么结果?”

“或许会出人命!”**的声音充满忧郁。

  楚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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