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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小说:龟城 作者:赵丰字数:4359更新时间:2019-11-12 11:09:10

375次列车沿着陇海铁路飞驰。

深夜,车箱灯光迷暗,旅客有的鼾声如雷,有的似睡非睡,有的抽烟解乏。王江和吴军经过十多天的奔波,在河南孟县找到了被人贩子**的妇女。虽然十分困倦,为不出意外,两人约定轮流睡觉。此刻,吴军**着硬座深沉地酣睡,王江在抽烟。

那被**的妇女其实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名叫冯丽萍。她挨着王江坐在**窗处,眼睛在车箱里转来转去。她长得消瘦,孩子气的脸上挂着一丝忧郁。

王江抽了支烟,眼睛闭上眯了一会,感觉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睁开眼,原来是冯丽萍消瘦的手。她朝他微笑着,露出奇怪的模样。王江把她的手挪开了,瞪了她一眼。

“大哥。”冯丽萍细小的声音只有王江能听见,“我冷,你搂我一下。”说着便侧过头**在王江的肩膀上。

“坐好。”王江扳开她的头。他不想严厉地斥责她,一怕惊动周围的旅客,二怕伤害了这个姑娘——尽管她已经没有自尊心了。从十四岁开始,她就被人贩子**过七次了。可恶的贩子每次**她之前,都**了她的身体,以致使她丧失了女性的尊严,变得玩世不恭。这一次被**到河南,有一半的因素是她自愿的。她把男人都想像为**,都贪婪于她的**。无数次的蹂躏使她失去的不仅是贞节,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扭曲。她被卖到孟县一姓宋的农家后同这个农民的弟弟和父亲都发生了性关系,而且都是她主动引诱的。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冯丽萍惊奇地从王江肩上移开了头,苍白的脸上竟有一丝红晕,“大哥,回去叫我坐**吗?”

王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按理说,她是被害者,但如果用**来处理她,也是不过份的。

火车一声长笛,惊醒了车箱里的旅客。吴军却还在酣睡。车箱里有了动諍,上厕所、擦火柴点烟、喝水、打呵欠………冯丽萍看着对面那个中年男人点火抽烟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她嘻皮赖睑地向那男人伸出手说:“大叔,给我一拫吧。”那男人翻了翻眼,看了看王江,没有理她。

潼关站到了。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北依雄浑的陕北高原、是扼据榆塞秦关之间的襟喉要地,是中国西北地区开采量最大的煤炭生产基地,有“煤城”之誉。在这里上下车的人不少。几分钟后,当列车又启动时,吴军醒来了。冯丽萍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一双双腿,向车箱过道走去。吴军大声喝道:“干啥?”冯丽萍回头说道:尿呀——”她故意拖了很长的音,逗得旅客都笑起来。而她却喀喀笑着,抱着胳膊,站在过道不动了。“去去去!”吴军朝她挥挥手。冯丽萍冷笑了声,朝车箱那头慢悠悠地走去。列车摇晃着她那瘦削的肩头。

“小心她跑了。”吴军提醒王江。他**王江大五岁,自然就带有命令的口气,王江起身朝那头走去。

冯丽萍**着厕所门在抽烟。

“哪来的烟?”王江问。

“拾的。”她瞟了一眼王江,“你走远,你不走我就脱裤子耍**呀。”她**的目光在王江身上扫来扫去,“来不来,这儿没人。咱俩耍一下。嘻。”她扔掉烟头,向王江**拢过来。

“你放老实些!”王江喝住了她。

列车又徐徐慢了下来,在乘务员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冯丽萍箭步跳了下去。王江防着这一手,也如离弦之箭扑了下去,在列车下四五央外揪住了她,连拉带抱地往车箱上拖。

“抢人了,耍**了!” 冯丽萍哭叫起来,尖厉的叫声震撼着小站。上下车的旅客都拥过来。王江猛地抱起她上了列车。

“放我下去!”冯丽萍的头发凌乱,歇斯底里地吼着:“我不回去!回去我大把我给死里打呀……”她泪流满面,搅和着鼻涕。吴军过来喝斥道:“不准喊叫,再嚎叫把你捆起来!”冯丽萍一听吴军的吼声马上就乖下来,回到座位上爬在了板台上。在抽噎声中,她睡着了。

搭上回终南县的公共汽车,冯丽萍一路哆嗦着,眼睛里不时露出惊惧的神色。回到**,王江和吴军汇报了河南之行的经过,李所长让他俩休两天假。“那妇女我派人送回去。”

送回去?王江想起冯丽萍那尖厉的叫声,心头一沉。他不免有些为她担忧。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赶到医院去了。

母亲住的病床上已躺着一个陌生的姑娘,那姑娘消瘦的睑有点像冯丽萍。王江怔了怔,一问母亲已经出院了。王江顾不上吃饭,回到所里给自行车打了气准备回家。跟他同室住的姜宁战说今黑体育场有篮球赛,是县西孙家卫跟县北的涝店堡子。王江爱看篮球赛,这两个堡子又都是县上数一数二的篮球队。他犹豫了会,对宁战说我回去呀,看不成了。说完就骑车赶回家。

王江进屋门时正值中午,他一看见母亲精里精神地在喂**,头一个感觉就是想睡觉,睡它个两天两夜。母亲一见他就问“回来咧,吃饭了么?叫你嫂给你擀干面。”嫂子腊腊也出来说:“我打搅团哩,把锅腾了给你下面。”王江问嫂子**病好了没。母亲说好咧好咧,把钱花了病还能不好?住院的钱叫你哥给你,你工资低哪来那么多的钱?嫂子说医生叫咱妈再住几天,咱妈嫌花钱硬是不住了。母亲说好咧还住啥呢,屋里这一堆子没人**心,你大跟你哥俩娃在你五娘屋里吃饭,把人家也麻烦扎咧。你看这**也塌了架,猪也跌了膘,把人能心疼死咧。我没在屋老鼠也翻了天,把半升包谷都叼跑了……唠叨了一阵又说:“江娃——你在屋歇几天,跟妈扯几天淡。”王江说正好我有两天假,回头对嫂子说:“姐,我想吃你擀的干面呢。在河南没吃过一顿干面,把人能想死了。”嫂子忙进屋了。

阳光很暖和,大也出来晒太阳了,大平时老没话,坐在発儿上只是抽他的旱烟锅。他给地主王拐子拉了十几年长工,前些年村里干部叫他上台子忆苦,反复动员他就是不说话,逼得急了才结结巴巴地说:“那有啥说!王拐子不是都死死了嘛。”说完又抽他的旱烟锅。村里干部一看没辙,也就罢了。

**吃够了,随地拉屎撵仗。妈呆呆地看着**,看了一会问王江:“江娃,你啥时转正呢?”王江正在擦自行车,头也不抬地回答:“所长说今年有指标,看咋向呢。”妈又说:“你也虚岁二十二了,你嫂子给你看了几个女子,有咱堡子的,有外堡子的啥时背见一下,能看上订一个算了。人家几个女子一听说你是**,高兴得啥一样呢。”王江一听订婚的事就心烦,说:“妈,等我转正了再说。”妈说:“妈知道你心野着呢。东头二泉寻了个商店的女娃一天拧舞得能上天,回来啥都不做,还成天这疼那疼,**手不拾毛。那种娃咱咋伺候呢。”王江想起玉华,心就有些虚慌,闷头不说话了。

阳光下王江把车子擦得明晃晃的,有些耀眼。

腊腊把搅团打好了,给大和妈一人端了一碗,进去擀面去了王江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就吃了一碗搅团垫底。腊腊麻利得一会就把面擀好了,妈吃了一碗搅团,进屋烧锅了。不大功夫,腊腊就端出来一碗干面,油泼辣子吃得王江头上冒汗。

腊腊取笑他:“干面咥了三老碗,一觉睡到晌午端。”

等吃毕饭,大去地里扬粪,妈和嫂子去锄地,王江在炕上睡着了。终南农村人们睡觉炕上一般不铺褥子,把炕烧得热腾腾的,人光着身子睡在光席上,上头盖着被子。王江从小睡惯了光席热炕,刚一到**睡床还不适应,睡在褥子上总是不瓷实,礼拜天回家睡一回热炕才解乏。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王江舒服地伸着懒腰,想着炕跟床就是不一样睡在**的床上做梦都是这儿逮人,那儿破案。刚才他梦到儿时跟嫂子到涝河洗衣裳的情景。天蓝地旷,河水悠悠……腊腊大王江十四岁,嫁到屋来王江还穿着开裆裤儿给牛牛灌土呢!嫂子进门那天他跟一伙娃们在地上拾炮,瓜不愣噔地喊叫“看新媳妇了——新媳妇下车了——”

腊腊是涝河西边腊家滩人。涝河从涝峪倾泻而出,水源丰富。相传此地曾住一猎姓富户,庄园置于望无边际、平整而盛产稻谷的涝河边。富户良出千顷,家产万贯,生活奢侈,对佃户极为苛刻。腊家的两扇朱漆大门高一丈有余,威风凜凜,森严可畏。更叫人惊奇的是那大门外没有一般富户的门狮,倒是两扇门上雕刻着相对称的神龟。主人夸口“要得我腊家危,除非龟跑涝河干,玉皇大帝怒,让涝河的龙君吞没腊家。先遣一天祌化作老道,前往腊家化缘,时遇一佣人,老道便嘱道:睹家将有灭顶之灾,若大门外上那神龟眼睛发红,须远离腊户庄园,可免其祸。一夭傍晚,神龟眼睛果然发红,佣人奔走相告纷纷逃离。只有一丫环未及脱身,在那高大的朱漆大门外瑟瑟颧抖。洪浪滔天,丫环眼看就要葬于滔水之中,此时大门上那对神龟突然走下门来,载着丫环腾空而起跃上水面。丫环不知是祸是福,任神龟载着向北而去。到了县城神龟悄然逝去,丫环如梦初醒……腊家主人及庄园全被洪水吞噬,变成了一无边际的腊家滩。

童年时,王江常被腊腊带到她娘家去玩。腊腊在河边洗衣,王江在水里捞蝌料、捞鱼、逮青蛙,对着河水**……白花花的尿绳拉出了阳光的七彩,击中石缝间的野花野**。那**丛就揺晃起来,摇出了一对对缠绵在一起的花蝴蝶,使王江惊颤不已。腊腊一边洗衣一边唱歌儿。王江玩累了就看嫂子洗衣,听嫂子唱歌。腊腊唱累了就逗他,问他想不想要媳妇,王江说想;又问要媳妇闹啥,说做饭洗衣裳;再问要个啥样的媳妇,王江就问啥媳妇最好,腊腊就说了一段顺口溜儿:

一等的媳妇是香琳咯森喷,

二等的媳妇是清丽淡雅珵,

三等的媳妇是滋哥棱缯噌,

四等的媳妇是黑红碌**瓮,

五等的媳妇是虛胖黄肿闷,

六等的媳妇是脏西拉沙愣。

王江听不懂,腊腊就给他打**方;一等的媳妇像杨贵妃,二等的媳妇如林黛玉……王江还是稀里糊涂的,腊腊就列举村里的女人作例子。王江眨巴着眼问:“姐,你呢?”腊腊答道:“姐嘛,滋哥棱缯噌。”

“江江,姐想跟你说媳妇的事。”吃毕黑饭,腊腊拾掇了锅碗,把王江叫到她房子开门见山地说。王江闷头不语。腊腊又说:“你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欢得跟牛犊一样,如今整天怄愁得咋个吊死鬼。姐问你一句话,听说你跟县上**一个女娃好,得是有这事?”王江心头一沉,手就在头上挠。腊腊说:“听说人家都结婚了,你心再甭抓抓拉拉的。趁早寻个媳妇,要不闪失了,好女子都有主了,就殃咧姐给你瞅了几个,咱堡子德旺家的水仙,**你小两岁,人长得白净,身窍也好;我娘家斜对门的亚亚,擀面、绣花、织布、纳鞋底啥都能行,还会画画,县上文化馆记着她的名字呢;孙堡你三舅村子有个女娃,在剧团唱戏,能唱旦(传**戏中扮演妇女的角色),模样身窍就不用说了。这三个女子都是高中毕业,你思量一下,那个称你心,给姐个话。”王江心乱如麻,又不好伤嫂子的心,就回答“嗯”。

嫂子知道王江一时半时给不了话,就说你困了先睡去。王江前脚刚出了嫂子的厦子门,妈就后脚跟了进去,跟嫂子嘀咕去了。王江没有回他的厦子,出门到村外转去了。转到公坟那儿,他停住了。公坟阴森森的,月光如练,却被公坟的树撕得四散。王江的脑子一片混浊,恍惚中玉华向他走来,温情脉脉地呼唤他:江,你才来呀,我等你好一会了……江,我会让你幸福的……”她着一身洁白的衣裤从坟地中闪出,双臂向他伸来,一脸晶莹的泪花……王江身一颤,冷汗浸湿了内衣………霎那间,玉华就如磁铁一般沾在他的怀中了。他拥抱着她,似拥着一团白云在月空遨游……

  赵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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