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人生
作者:周余行
分类:现代都市
字数:12753
本作品由传奇中文网首发,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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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无数的人勇敢将黑暗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2001年冬
南方偏远小城,寒风凌冽,街上的行人稀少,显得凄清。
而此处的法庭庭审结束,法官宣判:“全体起立”。
现场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结果。
“被告人林澋犯故意**罪,其情节恶劣,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权利终身。”
落锤,散庭。
2005年春
南方小城,人言可畏。哪家夫妻昨夜吵架了,吵得可凶呢!还把窗户砸碎了,哪家买了什么新鲜玩意。毕竟小城就这么大,谁家出点事不出半天就传疯了。北有朝阳群众,南有围坐大妈。前者惩恶扬**,后者以八卦为乐。
我父亲在这小城的名声不是很好,所有人对我和我的母亲都是避而远之。**凶手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跟**凶手在一起能是什么好女人,说不定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一股风尘气。
他们总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各种偏见,脏,下作的事情皆是我做的。不认能怎么样,认又能怎么样。人家已经给你定性了,再怎么解释都是虚有其表的狡辩。
五岁以前的我一直认为我的家庭幸福美满,父亲只是经常在外面出差。没有时间经常回来看望我和我的母亲。可现实却是不尽然如此。五岁以前的我基本不跟别的小朋友玩。只是在自己的院子自己和自己玩。我很羡慕别的小朋友能在阳光下奔跑嬉戏,而我始终活在绿荫遮盖的地方。可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我依稀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她的言语很恶**。我像疯子似的跑回家。我着急想知道答案。我问母亲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我的爸爸是不是他们口中的**凶手?爸爸究竟在哪里?母亲蹲下来抹掉我眼角的泪,望着我说:“林沂,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要相信你的爸爸是一个好人,记住永远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母亲说完紧紧抱住了我。尽管那时的我还不懂母亲话语中的含义,但之后的人生轨迹偏移得以**它而撑着。
夜色入深,院门口传来中年女子刺耳的叫骂声:“周兰,你这个不要脸的**货,**出来,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母亲捂住我的耳朵,让我回到房间不要出来。我拉着母亲的衣角祈求道:“不要出去好吗?我**得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摔倒的,可**妈说我是一个坏孩子,是我故意推倒他的。”
母亲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林沂,妈妈相信你!”
我透过窗户看见母亲低着头不语,可母亲的态度却助长了中年女子的气焰,她大声叫嚣着:“周兰,警告你的儿子离我们远一点,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沾染点什么恶习!也奉劝你一句,管好你家的儿子,免得他长大以后和**一样是**犯,出来危害**!”
周兰等她骂够了才开口阻止:“请您自重,请不要平白无故就污蔑我的家人。”
中年女子冷笑道:“污蔑,**是可笑!林澋判都判了,周兰你不是自欺欺人吗?”
母亲和中年女子的争吵引来街坊四邻了,顿时唧唧喳喳起来,他们开始不分缘由得指指点点。
“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和**犯做邻居!”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看他们的儿子以后怕也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上次看见一个男人半夜从他们出来,估计是做那种勾当的!”
“够了,你们!”一声怒吼声从人群中穿透出来。
是他来了,他将母亲护在身后,柔声道:“阿兰!”
“阿忠!”
忠叔想要理论,母亲拉住了他,眼神示意不要再多生事端,忠叔只好作罢。
围观群众觉得无热闹可凑便散场了,一场闹剧也得已结束。
而中年女子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不知检点的女人!”悻悻离开。
我只知道忠叔是父亲的朋友,他习惯穿一身黑衣,性子冷淡,总是给人不可**近的压迫感。但是他待我和我的母亲很好。每隔几个星期回来看望我们。
院内,母亲坐在石凳上不发一言,整个空气都在凝固。
“阿兰,带上林沂,和我一起去北方吧!”忠叔沉声道。
“阿忠,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等每天他们这群人无缘无故的羞辱吗?”
“阿忠!”
“阿兰,离开这里吧!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林沂,好吗!”
“阿忠,我想等他出来!”
我记得那晚母亲和忠叔吵得很凶,他们从未这样过。忠叔很晚才离开,而母亲在院里坐了一整夜。
2007年冬 除夕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们迎来新的一年,祝全国**阖家欢乐,共迎新春。接下来为大家转播喜讯。我国在卡塔尔乒乓球公开赛男单决赛中选手马琳除夕喜得冠军,2月16**,我国在越野滑雪世界杯长春站决赛中也取得较以往的最好成绩,热烈祝贺柳圆圆选手在女子10公里项目**赛中获得第四名。
我坐在院里望着外面的烟火在空中绽开、陨落,一瞬间的光彩,一瞬间的绚烂。
此时客厅电视的声音已隔绝于耳。突然沉闷的锁扣声打破了宁静,是忠叔。
他问母亲在屋里吗?我回答母亲正在厨房里包饺子。
不知道忠叔和母亲说了什么,在院外的我只听见轰然的倒地声,然后忠叔喊着母亲的名字。我赶忙到屋里,母亲倒在地上,忠叔在为母亲做急救措施。那时的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么,快拨打急救电话!”忠叔朝我喊道。
听着忠叔报出的急救电话号码,颤抖着按下每个按键。
忠叔和我将母亲送往医院,我一直握紧母亲的手,母亲脸上多了斑驳岁月留下的沧桑,发间夹着几根银白的发丝,以后的我才明白母亲为何苦苦坚持。
看着母亲送入抢救室,忠叔坐在长椅上,双手掩面,沉默不语。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内心不断在焦急和担忧中挣扎。
抢救室灯灭,医生和**推门而出,忠叔立马起身上前询问。
“医生,病人怎么样?”
“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病人的朋友,他是病人的儿子。”忠叔看向了我。
“病人是突发的急性脑缺血,送来时已经心脏骤停,已经无……”
忠叔打断了医生接下去要说的话,并对医生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头示意并拍了拍忠叔的肩膀说道:“希望家属节哀,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此时站在旁边的我对死亡并没有什么的概念,突然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变成一具躺在床上冰冷的躯体。她再也无法和你说笑,她的手是冰冷僵硬的。可耳边却依然清晰响着她的声音“林沂,快进来吃饺子,外面可冷了,别冻着,快进来!”
其实死亡带走并不是一具躯体,而是仅存的希望。
我颓然**在抢救室门口墙边,望着眼前的抢救室,**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开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膝,将自己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头顶的白炽灯一闪一灭。
忠叔从抢救室出来,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他去窗口抽了一根烟,他希望窗口的寒风能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刚才因母亲的事,出来时身上只有单薄的卫衣,可那时的我心里的冷早已胜过外界的冷。唯**这淡淡的**味却让我安心。
忠叔将我抱起对我说:“林沂,我带你走!”
他带我离开了那个令我昏暗痛苦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