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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我用三瓶二锅头,换来一场有预谋的脱狱事件

小说:英雄、劫匪、便利店 作者:人间故事铺字数:9126更新时间:2019-06-27 14:19:59

大道无言

2002年3月,距离我释放还有两个月。

我曾经是邢台至石家庄线上一个有名的抠皮子高手。

抠皮子,是业内行话,在**上叫做扒手。抠皮子是有严格的地域约束的,我负责的地盘就是从邢台到石家庄这一段的客车,当然这地盘是道上老大为我们划分的,任何人都不能逾界。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1997年,我被林城法院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同年,被移交到市里的一家**队服刑。

1

在**服刑的五年里,我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把余刑缩短到仅剩两个月。

**里余刑较短的犯人,少了减刑的羁绊,相对而言说话做事也就硬气,只要不出现重大的违反监规纪律的行为,一般来说干警们都是**较宽容对待的。

如果不出意外,端午前我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刑期短的犯人,没有人傻到会逃跑,所以2002年年初,我被监区长派出去当了外宿犯。

那时这里还不叫**,而是叫**农场,周边有差不多一千亩的玉米、小麦和大豆田。

到了需要灌溉的时节,监区会挑选一些余刑短、表现好的犯人离开**帮忙干农活,而且可以留宿在农田里,这就叫做外宿犯。

留宿用的窝棚很是简陋,用几根拇指粗的钢筋弯成拱形,再罩上塑料布,像极了瓜农的瓜庵。里面空间狭小,除了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的钢丝床,还会放置一些保障**常生活的米、面、油、水。

虽然窝棚的环境不如**里冬有暖气夏有电扇,但最起码让人暂时脱离了严格的**。

我们监区一共十五个人被选为外宿犯,坐着拖拉机被监区的管教干部送到农田里,几百亩的农田里,稀稀疏疏地扎起了十五个远远望去像是坟头一样的窝棚。

平时在监区里,大家的劳动任务是挖鱼塘,每人每天要完成30方土的定额,劳动强度很大,完不成还要受到体罚。而外宿犯的任务,就是灌溉和看守农田,这是犯人们都羡慕的工作。

农田里的活很是轻松,除了早上和晚上,有狱警例行公事过来督促一下工作外,**时间我都是闲得**。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外宿犯,在一公里开外的地头。有时浇地遇见了,虽然彼此不熟识,我们也会坐在地头胡乱地聊上一晚。

男人,尤其是住**的男人,最喜欢聊的话题无非是女人和酒。

女人可望而不可及,酒还是容易得到的。随便用两件废弃的农机具,就能向附近的村民们换到几瓶二锅头,这类酒度数高,喝一杯是一杯,解馋。

人心都是肉长的,作为管教干警,尽管看见了,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在**之外,只要不违反什么大的监规纪律,没人愿意跟这些可怜可恨的犯人较**儿。

在半个月的外宿期间,我用废弃的喷灌头、替换下来的废弃铁管向附近农田里劳作的农民换过两次酒,每次三瓶。

这些村民对我们这些特殊的群体同样充满好奇,时常询问**里面的一些情况,**如在里面挨打不?那些犯人是不是都是凶神恶煞?是不是**的如同迟志强在《悔恨的泪》里面唱的,每顿都是窝窝头?

与我相邻的那个外宿犯和村民的关系很好,因为帮助村民修理过一次浇地用的喷头,村民甚至还送给过他一只烧**。

结束外宿的前一晚,我和距离最近的那个外宿犯在他的窝棚里喝了一个通宵,他是安阳人,因为打工时偷了工地的一盘新电缆,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那晚,那个安阳的犯人喝得不少,大着舌头说,等出狱后,寻思着做个小生意,再也不干这违法的勾当了。

外宿结束后,我们两个人就得重新回到**,和自由的外宿生活相**,**无疑是一个牢笼。

第二天早上,监区管教来接我回**的时候,我把剩下的三瓶酒塞进了被褥里,放在拖拉机上带回了**。

在**里,喝酒是要受禁的。**把喝酒定为“严重违反监规纪律”的行为,仅次于越狱和打架。

我之所以把这三瓶酒带回来,有点想显摆的成分,更重要的是报答在**里那两个人对我的关照。

从狱外到狱内,首先要经过纠察队的搜身。纠察队在狱内门口处设有一个岗亭,所有进出**的犯人都要接受他们的搜查,衣服的口袋,以及随身携带的东西,甚至暖瓶都要打开看看。当然纠察队都是由犯人组成的,每个人的胳膊上箍着一个红箍,上面写着“纠察队”三个字。

纠察队属于犯人中的纪检**。协助狱警们处理一些小的纠纷。当然,这些纠察队的都是属于有门路的,所以才能分到了这么好的后勤单位。纠察队的组长和我在入监队时曾经分在一个小组里,关系还算不错。

我把自己的行李绕过几个纠察队员,直接就拎到纠察队长的跟前,一边装作解开一边大声说:“来先检查我的,我急着回监舍呢。”

我无所谓地大声说话,其实是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纠察队长坐在凳子上,正准备填写检查结果,他笑了笑蹲下身子,象征性地检查我的行李,我急忙环顾一下四周,趁没人注意,背过身子,把塞在被子里的一瓶酒迅速抽出来,塞到纠察队长的手里。

纠察队长四十多岁,黑脸膛。他看到酒之后,先是一惊,继而就激动起来,他很快扫视了一下四周,趁没人注意随手就把酒瓶子塞到了身后岗亭的垃圾篓里,还抓起一把身边的方便面袋子盖了上去,用手使劲摁了摁。

接着站起来冲我摆摆手说,检查完毕,没有违禁物品,可以回去了。

这个纠察队长犯的是贪污罪,以前在**上是一个副镇长,经常泡在酒桌上,现在吃素饮寡几年了,肚子里的酒虫一见到这瓶酒,早就被勾得满腹乱窜。

纠察队长留下了一瓶酒,剩下的两瓶酒中的其中一瓶,我趁晚上看病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来,给了医院的组长肖亚学。

肖亚学是医院组长,自己拥有一间**立的诊室。

另一瓶则在打饭的时候,在厕所里塞给了伙房的王长军。这两个人都是我的老乡,在医院里,肖亚学总会给我开最好的药,去伙房打饭,王长军也会多给我一个馒头。平时身在农业队的我没少得到这两个人的照顾。

和纠察队长一样,两个人收到我的酒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王长军还在酒瓶子上亲了一口。尤其是肖亚学还给我开了一袋板蓝根,板蓝根在**算是奢侈品,一些组长拿来当茶水喝,而普通的犯人却是求之不得。

2

医院的肖亚学个子高挑,肤色白皙,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他早先在县医院内科上班,因为借查房之便多次**女病人被判刑15年。岛山**队因为改造环境**较简陋,所以只接受15年以下的犯人,肖亚学算是顶格。

肖亚学服刑还不到两年,余刑漫漫,据说这几天老婆正在和他闹离婚,法院人员来过**开过一次庭,据说老婆不仅要带走全部家产,而且还要带走唯一的儿子,那是他家三代单传的结晶。

为此肖亚学的父亲被气得住进了医院,母亲在陪床的时候,又从医院楼梯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腿,身边又无人伺候,所以肖亚学的情绪波动很大。

王长军也是15年刑期,他犯的伤害致死,因为在饭店吃饭,人家多看了一眼他的老婆,他就举起板凳,把人家砸死了。最后疏通了关系,又求得了对方家属谅解,才没有被判重刑。

王长军在进来之前,**上就已经很有名气,他**纵着我们县所有的赌场和洗头房,并且垄断了县里的沙场和钢筋,是县里的痞子首领,长得凶神恶煞,背上的虎头文身,令人不寒而栗。

岛山**农场位于HG北部,有900多犯人,十几个中队。能够分派到后勤的犯人,都是有关系使了钱的,是公开的潜规则,那时候,中队的犯人,调到后勤,有关系的话,只需要让家属给相应的接收单位领导1000块钱,就能觅得一个较为轻松的差事。

一般时候,我们这些犯人不能私下接触,只有一个时候例外,那就是晚上收工回来,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各个中队的病号都会在组长的带领下来医院看病。

医院是一个**立的部门,内科外科药房一共十几个医生,这些医生都是犯人。而来看病的犯人不一定都有病,有的就是借着和医生关系好,或者是老乡,蹭一个请假条,在炕上躺几天,不用去地里出工劳动。所以,这医院医生的权利很大,一些犯人常常私下里给医生们买烟送物的。

原以为,我把这两瓶酒送给他们两人,会得到这出狱前最好的照顾,可是没想到,这酒一送,就送出事了。

晚上,等大家在准备第二天早饭的空隙,伙房的王长军实在是被那瓶酒撩拨得按捺不住,从伙房里偷了两根火腿肠,自己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对瓶吹了。

这家伙忘了一条广告词,好东西要大家齐分享。

王长军之前在**上当痞子时,据说能一口气喝两瓶,都不咋地。可是他却忽略了,这**里的清汤寡水,早就把肚子里的油脂涮掉了。

这家伙喝了酒,不一会竟然醉了,整个人歪歪斜斜地跑到宿舍去睡。那二锅头味道多冲,他这么一进屋子,从厨房收工回来的犯人好多都闻到了酒味儿。

犯人们睡的是两张床并到一起的上下铺,睡在他身边的犯人可能是出于羡慕嫉妒恨的心理,马上就跑到小组长跟前,指了指王长军,做了一个一饮而尽喝酒的动作。

这**里可是鱼龙混杂的乱世江湖啊,处处是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主,那个小组长,上去就开始发飙,扯掉王长军的被子,一把揪起他来,说他违反监规纪律,让他去一边罚站。

这王长军好歹也是一个痞子**混出来的,又加上有了这瓶酒壮胆,有些不耐烦地从床上爬下来,一脚就把组长掀翻了,脑袋碰到床脚,开了一个口子。

看到捂着脑袋血流不止、一脸惊恐的小组长,王长军依然骂骂咧咧说,**,老子不就是喝了二两酒吗,有本事你告老子去,你有关系,老子也有门路。

组长被打之后,也不甘**罢甘休,在两个犯人的搀扶下,捂着脑袋找到纠察队主持公道。

没想到纠察队值班室的值班员正好是那个收到我酒的那个纠察队长,那家伙也是晕晕乎乎的,不过**起王长军算是好多了,他知道**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瓶酒他和纠察队的四五个人晚饭时一起分享了。

伙房组长一看傻了眼,这今天是怎么回事?春节过年怎么接连遇见了两个酒徒?纠察队长一听伙房组长诉苦,就知道自己不能管,因为酒肯定是我带进来的。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软。于是,纠察队长打着哈哈说:“这件事,明天早上再处理,你先去包扎一下。”

看似**森严,外面有持枪核弹的士兵,可是里面都是空壳——一到晚上,所有的狱警都会下班,除了铁门之外有几个狱警照例值班外,整个**里都是纠察队**犯人的。

一看使唤不动纠察队,伙房组长骂骂咧咧地去医院,他头上的伤口还流血呢,他要去包扎。

3

到了医院,同样喝了那瓶酒的肖亚学作为值班医生接诊了伙房组长。打架这回事,永远是**的八卦娱乐头条,肖亚学一边包扎,一边问组长起因。组长随口骂道,都是他**王长军惹的事,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得酒,喝多了打人,明天我要告诉队长,关他的禁闭,他减刑的事就别想了。

肖亚学一愣,毕竟他和王长军是老乡,而且我给他酒的事,王长军也知道,所以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组长要检举王长军,如果王长军把他供出来,他也逃不了干系。

伙房组长走的时候,凑近肖亚学闻了闻,惊讶地说,你身上怎么也有酒味儿?肖亚学赶紧打着马虎眼说,我这是给你消**的酒精味儿。

等组长刚走,肖亚学就溜出医院来监区找我。来到监区才发现纠察队也在,原来纠察队也是害怕事情暴露了,找我来商量对策。

一般中队的犯人要严格执行“三人一路行”,就是上厕所或者打扫卫生等等,都必须三个人绑定,一个人犯了错误,两个人要承担连带责任。

后勤的人都有特权,那就是可以在**里自由行走。我刚睡下,就被他们两个人叫到厕所商量对策。为了订立攻守同盟,纠察队长又借口调查打架事件,从伙房的床上,把醉醺醺的王长军带了出来,我们四个人在我监区的厕所里商量一致,如果有人追查,就说那酒是医院组长何嘉宁带进来的。

之所以我们选定何嘉宁做替罪羊,是肖亚学提出来的,肖亚学说何嘉宁有上层关系,门子很硬,估计**都不敢怎么他,因为上次来接见何嘉宁的亲戚,**领导还全程陪同,大家有目共睹。关键还有一点,这肖亚学在医院里和何嘉宁关系不睦。

这何嘉宁是个老头,早先是市里一家医院的院长,据说一种研发的新药没有批准临床使用时就擅自做主使用,导致患者身亡被判刑。这老头医术精湛,为人实在,就连一些干警有了病,也会找他开处方,所以一些干警包括狱长都给他面子。

最终,我们四人商量一致,让何嘉宁替我们背黑锅。

特定的时间,造就了特殊事情的发生。这四个人,除了我即将释放外,他们三个人都面临着减刑的裁定,他们的减刑裁定下来就要减刑,在此期间,绝对不能有一点的纰漏。

果然,第二天,狱警刚刚进来,伙房组长捂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像**伯人一样的脸去办公室告状了,说王长军酒后滋事,不仅要追究他打人的责任,还要追究酒的来源。

主管狱警其实不愿把自己伙房的犯人所做的丑事讲出去,因为那会证明自己对伙房**不力,管教干部会受到**的批评,所以一般出现问题都是内部消化。于是就把王长军叫到办公室当着组长的面狠狠训斥了一顿,并让王长军给组长道了歉。

可是组长不干,他认为狱警在纵容包庇王长军,因为凡是能分到后勤来的犯人都有门路,而王长军的门路是**教育科的一个科长。

这个组长也有门路,他的门路是**狱政科的科长,虽然说这两个部门级别相当,可是狱政科那可是**正的实权派,手里掌握着整个**犯人上报减刑裁定的生杀大权,所以狱政科实在是高人一头。

每礼拜三,狱政科干部会深入各个监区,例行公事查找不稳定因素。等狱政科的领导过来之后,期盼已久的组长马上就借口汇报情况,把这件事对自己的门路“关系”前后细说了一遍。

这下狱政科长不干了,自己人被揍了,伙房竟然刻意隐瞒,处罚手段简直就是走过场,他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攻击,马上就直接找到伙房的狱警斥责了一顿。这下,犯人间的推手升级到了狱警之间的较量。

最后,狱政科以不查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处分有关人员,就在大会上通报伙房,而且还以压低伙房的减刑幅度要挟,最终大获大胜,逼着伙房查出带酒进**的始作俑者。

王长军被调查时一口咬定,是医院的组长何嘉宁给他的,为了增加可信程度,还说何嘉宁用这瓶酒换了他一壶醋。

狱政科组成的调查组马上就找何嘉宁对质。

面对无妄之灾,躺着也中枪的何嘉宁自然不背这黑锅,七十岁的老头竟然把医院里的注射器都摔了,而且还拒绝出诊,这下子事态有些严重,所以**马上就把何嘉宁关了禁闭。何嘉宁被关禁闭之后,**马上开始组织纠察队搜号,就是把宿舍、**作间、门诊可能**匿一切违禁物品的犄角旮旯都检查一遍,重点是医院和伙房,结果在何嘉宁的内科垃圾箱子里,发现了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白酒瓶——当然,这是肖亚学提前布置好的栽赃嫁祸的证据。

可是,我们这些人完全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发展走向。

4

喝酒打人的是王长军,而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何嘉宁却做了替罪羊,没办法,生活就是现实的黑暗料理。

然而人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正直的人,永远不会有屈辱的影子。据说何嘉宁这次的入狱,是替一个年轻的教授背了黑锅,那个教授在医学领域很有建树,可是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作为老师的何嘉宁义无反顾地扛下了这次责任事故,他说,愿以他将暮之躯,换医学以解放。

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假有待考证。

为了医学的解放,为了年轻人的前途,他心甘情愿地背黑锅。可是这次强加到他脑袋上的黑锅,他不背了。

何嘉宁被关禁闭的第二天,**了!

禁闭室不大,一米五长,一米宽,像是一个竖起来的巨大棺材。在进入禁闭室之前,身上的鞋带以及皮带等等都会去掉,怕自缢。而何嘉宁**用的却是一柄蓝柄牙刷。

是的,牙刷。

何嘉宁进禁闭室的时候,唯一带进去的是一套洗漱用具。

据相邻禁闭室的犯人说,夜里就听见何嘉宁的禁闭室里面传来“噌噌”的沉闷的声音,现在才知道,他是在地上把那柄牙刷柄磨得锋利到能轻易切开自己的动脉为止。

何嘉宁死前,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了两个字:“冤枉”。

**以非正常死因向上级报告。在**,正常的死亡会得到600块(一九九几年那时候,现在不明)的丧葬费。而非正常死亡,要和家属方面协商,而且上级单位包括市局、检察院要下来调查。

而上级单位还没有下来的时候,驻狱检查组忽然透露一个重要消息,说何嘉宁的外甥是某市市****,他要亲自过问此事。

上至**领导,下至几个参与此事的犯人们,忽然如临大敌,惶恐不安,这要是查出来,**领导会受处分不说,我们这几个犯人也将追究所触犯的法律责任。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纠察队组长,他找到肖亚学和王长军说,他的“关系”已经私下里找过他谈话了,要求他实话实说,因为**所有违禁物品的来源不可能逃过纠察队这一关。

若是纠察队组长把他们几个**的供了出去,别说减刑了,加刑也是肯定了,毕竟因为他们的栽赃陷害,剥夺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亚马逊丛林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之后便会在得克萨斯州引起一连串的龙卷风。这几句话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

我生怕这件事会影响到我的准时出狱,在无**后悔的同时惴惴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惶惶不可终**的王长军和肖亚学决定越狱。

一般的越狱都是不可为而为之。**最可怕的就是眼看着光阴如水溜走,你却抓不住。王长军和肖亚学都已经住了两三年**了,不要说再加刑,即便是不减刑,对两人来说都是很重的惩罚。

更何况,肖亚学妻子离婚的事,闹得他也是无心服刑。

作为**上的痞子,对自由的那份期盼,也令王长军心里无**焦灼,所以听肖亚学说到越狱,王长军是一拍即合。

5

王长军实施的越狱计划,就是装病。

对于装病,医生肖亚学很有经验,医院的过道里有一个鸟窝。在晚上,肖亚学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捉到一只麻雀,把麻雀杀死,取了麻雀血,暗地里交给了王长军。

按照肖亚学的意思,就是让王长军把鸟血喝到嘴里,装病**。

在实施计划之前,王长军借看病之际和我在医院碰头,因为我有一个堂哥在新疆招女婿,他们跑出去的第一站,就是去新疆躲避风头。

在厕所里,王长军对我说:“如果这件事被揭露出来,我们都可能面临加刑的惩罚,你的刑期马上就到了,这件事对你无关痛痒,但是我和肖亚学要跑!”

我吃了一惊,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不如你们主动向干警交代问题吧。”

王长军摇摇头说:“已经回不去了,还有十几年的刑期,什么时候是个头是啊。”

对于犯人越狱,我在**这几年,见过不少,甚至一个河南的犯人只有两年的刑期,也选择了越狱。貌似没什么理由,对于自由的渴望,往往使一些犯人铤而走险。

我想不到,自己的三瓶酒,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但是出于义气还有内疚,我把堂哥的地址和电话写在纸上一起交给了王长军。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事,我的父亲来探监,在路上被小偷偷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我父亲步行到**的时候,整整过了探监时间三个小时了,但是,**还是积极协调,让我们父子两个人见了面,

70岁的父亲,满面风尘,一脸憔悴,仍然掩饰不住见到我的那份喜悦。看到父亲如此狼狈,我止不住掩面而泣,主管狱警因势利导说:“你因为盗窃罪判的刑,在**里还不知道认罪,你可知道因为你盗取了人家的救命钱,导致患者无钱医治死在了医院里,将心**心,悔罪吧。”

晚上,**还专门开了一间亲情房,好让我们父子俩拉一晚上家常。

亲情房,又叫夫妻房,是为探监的妻子准备的亲情公寓。表现好的犯人每个月会有一次和妻子共处一室的机会。

我和父亲在亲情房里呆了一晚上,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出去之后,千万别再犯罪了,争取做一个干净的人,百年之后,我能给他摔盆,他就满足了。

做一个干净的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因为我现在身上就有污点。

见我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样子,父亲屡次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住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服刑人员见到任何一个亲人都有安全感。

终于我向父亲说出了三瓶酒引发的人命案以及王长军和肖亚学两个人即将实施的越狱计划。

父亲听后,大吃一惊,疾言厉色地呵斥了我一顿,最后说:“这件事你自己要勇敢站出来,向**揭发他们俩即将实施的逃跑计划,如果他们逃跑被抓住,你就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如果他们没被抓住,肯定还会再次作恶,我们不是告密,是为了救赎,咱们不求**原谅,只求自己心安。”

父亲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使我茅塞顿开。因为犯人家属接触干警**较方便,我就敦促父亲找到**门口的值班干警,将王长军和肖亚学即将越狱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知道,即便是父亲举报的,也属于我的功劳,而且我还寻思,如果被肖亚学和王长军知道是我揭发的,会不会说我不义气。

案情紧急,值班干警马上就向**部门报告。

而这时,恰恰王长军以急性**为由在得到狱医肖亚学建议后,医院正在向狱内值班干警汇报情况,向狱警们提出去市第三医院就诊的方案。

由于父亲回报及时,**部门得知了他们预谋在就诊途中杀害干警意图逃跑的犯罪动机。

于是,**马上组织警力和**战士,涌进了**,对躺在病床上吐得满嘴是血的王长军实施搜身。

干警们当场在肖亚学和王长军的身上各搜出一把手术刀。

这个世界,永远有罪恶的存在,但是正义也从不缺席,几瓶酒,惹出了一连串的故事,最终却又华丽谢幕。

王长军和肖亚学之后因为越狱未遂,被加刑三年后,移送某省专门关押重刑犯的**服刑。

王长军和肖亚学送往省**服刑的那天,在**上喊,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举报的,出去后要弄死我。

那位纠察队组长因为严重违反监规纪律,被撤销减刑申报,免去纠察队职务,下放到中队劳动改造。

为保护检举者的合法权益,狱方始终没有透露过我的消息,但是基于我往**带酒,属于严重违反监规纪律行为,禁闭一周。

凑巧的是,我住的那间禁闭室,正是当初何嘉宁**的那间,墙上的血迹,已被清理,但是对何嘉宁的愧疚,在我心里却永远也洗不掉。

两个月后出狱那天,树叶已经如同墨染,初夏的风并没有使我感到一丝暖意,我重获新生的喜悦被三瓶酒事件压抑到心里冰冷的最深处。

释放的犯人有个不成文的传说,说不要回头,以免二进宫。我还是**不住看了一眼即将告别的**,毕竟三个月前我犯下的错,将会拷问我一生的灵魂,它会时刻提醒我,今后,做一个干净的人。

后记

十多年后的2014年,肖亚学和王长军出狱,他们打听到我的上班地点,找到我,说拉拉家常。酒桌上,我问他们还记恨当年我检举他们吗?

他们笑笑说,早就不恨了,若不是我及时制止,恐怕他们还会犯下更大的错误。

他们说话的表情,风轻云淡,看来是**的释怀了。

2015年,肖亚学在某县风景区开了一家农家乐,生意当然不错,因为我是他聘请的师傅。

2016年,王长军买了一辆半挂,一直跑运输,2017年在山西昔阳的路上遭遇车祸遇难。

其实我和肖亚学知道他遇难的根本原因,那天他在祭奠何嘉宁的坟上,喝了足足一瓶二锅头。(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人间故事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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