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国富到家后，见到了母亲与继父，心里格外高兴。他把自己这一年来在邵阳城的经历说了一遍，当他说到干了一年苦工，黑心的包工头却跑了，白干一年时，他**不住哭了，母亲也陪他流泪。当说到后面的一段奇遇时，他又笑了，笑自己太幸运了，遇上贵人了。母亲安慰他，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母亲说这句话时突然又想起国富的父亲华强，华强出去后，再也没回来，也许死了，**不住泪水又流了出来。继父曾把式也对国富说:“人平安回来了就好，否极泰来，你明年的运气就好走了。″果然，过年后，国富与长生的运气都好走了。

过年后，国富与长生都到陈氏皮鞋店当学徒。长生跟舅舅曾把式学做钉鞋，总是学不会，而舅舅又偏偏是张飞那样的噪脾气，他经常挨骂与挨打。在陈老板这里学做皮鞋，他却学得非常认**，而且一学就会。而国富也同样认**学习皮鞋制作技术。本来人家要学三年的技术，他们一年就学会了。陈老板说，他店里**徒弟都得学三年才学出师，你们提前出师，祝贺你们。出师后按计件算工资，即做一双鞋就付一双工钱给你们。两人听了，大喜。陈老板这个店生意非常好，越开越大，又对外招了二十个人当学徒。前店后厂的模式，即前面是店子卖鞋，既零售也批发，常有洞口、武冈等外地贩子上门来批发鞋子。后面是皮鞋加工厂，生产皮鞋。做鞋工人包括师傅与学徒及打杂工人共六十多人。在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皮鞋厂，但在那个年代却是一个超级大型皮鞋厂了。陈老板**待每一个工人，他厂里的皮鞋材料又**，鞋的质量又好，因而在邵阳城内很有名气，生意越做越大。

国富与长生在陈老板皮鞋厂辛辛苦苦做了五年了，他俩非常节俭，把领到的工钱都攒下来，舍不得用。反正陈老板包吃包住的。他们几乎每月没用什么钱。因为他们看到陈老板生意这么好，这么赚钱，他们两人也暗中商量将来自己开个皮鞋厂，自己当老板。

一九四五年，**本投降，举国欢庆。陈老板听说**本投降了，心里万分高兴，特意在店门外放了一挂大鞭炮。也就在这一年，国富与长生私下里商量准备合伙开一家小皮鞋厂，计划明天不给陈老板打工了，并把想法给陈老板说了。陈老板听了，表示大力支持。陈老板说:"当年我是为了躲避**本鬼子的战祸才**到这里的，现在**本鬼子投降了，我与跟我一起从南京来的亲戚，都想返回家乡南京去，我这个厂便宜一点卖给你们经营吧。机械设备及做皮鞋的模具兔费相送，不收钱。现成的皮鞋材料与现成的鞋子，按成本价甚至还低一点卖给你们。″二人听了大喜，急忙回家各自凑钱去了。

国富回家把情况一说，继父曾把式以前虽然不喜欢这个继子，因为没跟他姓曾，但这次却是大力支持他，不仅把自己的家底掏了出来，还向他的兄弟、堂兄弟及所有能借钱的亲戚都借了钱，为的是凑钱给国富创业。令国富十分感动。长生回家后也同样把家底掏出来，另外借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两人合起来的钱去盘下陈老板的皮鞋店。

当两人把所有凑来的钱给了陈老板，按陈老板店里的货物折成最低价了，还差两百块银圆。陈老板说:"相识是缘，我们回家心切，那两百块银圆不收了，算是我赠送了，支持你们开店，我既是你们老板，也是师傅，师徒之情，**银圆更值钱。″国富与长生感动不已，一个劲地说:"感谢师傅，感谢师傅的大恩大德。″

陈老板和他老婆及那几个南京来的制鞋师傅(陈老板亲戚)一行人都乘船回南京。他们从北门口乘客船回家乡南京。国富与长生等邵阳本地制鞋师傅及徒弟，都到码头相送，目送陈老板一行人上船。当船开到江心时，陈老板等人还在船上挥手，国富与长生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