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光阴似箭，转眼四年过去了。时间已指向了一九七九年，这时候，农村已大力推广与种植**的杂交水稻了。水稻产量由原来的每亩三百斤至五百斤提高到了每亩一千二百斤到一千五百斤了。过去没有饱饭吃，人们常挨饿，最根本的原因是产量太低了，现在粮食产量翻了几倍，农民终于有饱饭吃了。"喝水不忘挖井人，吃饭不忘**。″有饱饭吃了，就没有人再去扛杉树卖了。扛杉树卖的年代，永远只是田心**人心中抹不去的一段回忆。这段回忆永远烙印在一代田心**人的心里。

这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向了神州大地。全国上下又开始出现了新的生机。这时候，大队又准备办企业了，大队**计划办一个皮鞋厂，多次找国富商谈此事。希望国富当总技术师傅，把皮鞋厂开起来。找了国富两次，国富不为所动，那时候国富已差不多六十岁了。大队**又第三次游说国富，劝他帮助大队兴建皮鞋厂。大队**对国富说:"你不但可以当总技术师傅，而且可以把做皮鞋手艺传给儿子，不然你的手艺没有发扬光大，白白在你手里中断了，没有传承下去，多可惜啊。而且做皮鞋可以付工资的，**在生产队挣工分强多了。”这次，终于打动了国富。于是国富决定支持大队开皮鞋厂，因为整个田心**村就国富一人懂皮鞋制作技术。

国富认识一个叫何大友的**皮鞋面子的老师傳，他那时正在冷水江市皮鞋厂工作。本来已退休了，但退休后也可以再打工。既可以领退休工资，打工又得一份工资，是双工资。因为与国富是好朋友，所以国富邀请他到田心**大队皮鞋厂担任面工师傅，专带面工徒弟。工资**冷水江市皮鞋厂的工资还稍微高一点点，大队**也同意了。

皮鞋制作分两大工序，何大友负责鞋面制作，称为面工。国富负责将鞋面与鞋底缝制拢来制成皮鞋，在制鞋技术上称为配底或底工。面工与底工师傅都有了，就从田心**大队招募了一批青年男女当学徒。大队干部的子女与亲戚，还有与大队干部关系好的人家子女及国富的大儿子征英，是皮鞋厂第一批学员。于是田心**皮鞋厂，就这样开起来了。

三年后，皮鞋厂越开越大，每年都招募一批新学徒。皮鞋厂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因为那时候的中国，还刚刚改革开放，农村开厂的还不多，大队开厂的整个花桥公社甚至整个严塘区仅田心**大队。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皮鞋只要生产出来，人家就付钱。田心**大队生产的皮鞋，居然远销岳阳与武汉。生产的工作皮鞋，就在附近县市的煤矿包销了，当时邵阳市二纺机厂的工作劳保皮鞋都是在田心**皮鞋厂**的，人家先付订钱，等皮鞋制作出来后，就全部**，并且一次性付清。为了扩大生产规模，大队又建了一栋三层楼八个门面的新房子，把皮鞋厂从老大队部搬到了新房子里。那时，大队的年青人都想进皮鞋厂做事。但是，进大队皮鞋厂做事，不管当学徒还是当打杂工，需经大队**同意才行。大队**俨然一个土皇帝。他没点头或发话，你就别想进皮鞋厂。

正当田心**皮鞋厂景象一片欣欣向荣时，国富家的老二征雄从部队退伍回家了。他在北方当了几年铁道兵，修了几年铁路，由于读书不多，没有当上军官，只好退伍回家。回家后，他也想进皮鞋厂当学徒，但厂长是大队**的小舅子，他居然不同意。据说进皮鞋厂必须要给他送点烟酒才行。国富肯定不会给他送烟酒的。国富不服气，质问厂长，这个皮鞋厂如果没有我，能建起来么？你不懂技术又没为厂出过力，凭什么不同意我崽进厂当学徒？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去问**，只要他同意就行。于是，国富亲自去跟大队**说，没有我与朋友何大友共同带出这么多徒弟，这个皮鞋厂能开起来么？我对皮鞋厂是有功的！可是皮鞋厂兴旺了，赚钱了，厂长、会计、保管员、采购员，这些当官的职务与肥差却与我无关。他们不懂技术，又没为厂出过力，更没为厂立过什么功劳，但进厂就是厂领导，工资**我高。他们没有为厂做过任何贡献却当官，我为厂付出得太多，我却当兵！连我家老二进厂当学徒，都有人反对！我不干了！不么平！大队**见国富向他发牢**与诉苦，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仔细一想，国富说得有道理，是实话。没有国富的帮助，这个皮鞋厂确实开不起来！当时何大友因病死了，皮鞋厂元老唯有国富。所以大队**心里虽然对国富发牢**不高兴，但脸上依然面带微笑，说:"国富啊，你为皮鞋厂做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心中有数，不是我不提拔你当厂领导，而是你读少了书，难以胜任啊！″国富听了，觉得大队**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国富还是不服气，说:"我确实没读书，不识字，可是我大儿子征英能写会算，在生产队当过会计，在皮鞋厂当个会计也能胜任的，请**给他安排一个厂领导职务。″**一听，说:"好，会计已有人当了，让征英当出纳吧。”**一句话，征英就成了皮鞋厂的出纳，就是厂领导了，原来当官只是一句话的是，就这么简单。接着，大队**又同意征雄进皮鞋厂，但条件是，要征雄送双军用棉皮鞋给他。因为**不知从哪里得知征雄当兵回来，带回了两双崭新的军用棉鞋，他就眼热了。原来，征雄曾拿出两双军用棉鞋在院子里向大家炫耀，大家都夸军用棉鞋就是好，纯绵羊毛的，大家以前没见过的。后来，征雄只好把部队带回来的军用棉鞋一双送给父亲穿。一双送给大队**穿。征雄进了皮鞋厂后，从学徒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