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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司各特故乡阿伯茨福德之行2

小说:欧美见闻录 作者:刘荣跃译著字数:8969更新时间:2018-12-17 16:48:07

我们漫步在苏格兰歌谣中常见的景色之中,它们因为有了司各特的诗而显得丰富多彩;不过早在这之前,一首首田园诗已经使它们变得不朽。我第1次看见科登娄维斯[ 苏格兰爱丁堡东南边的一座城堡,它因古老的苏格兰民歌《科登娄维斯的金雀花》而不朽。]那长满金雀花的顶端(它们从特威德灰暗的山上隐约显现出来)时,高兴得激动不已。还有埃特里克谷、盖拉河及亚罗坡,它们的出现让人产生多么感人的联想!每每转向一处,你都会想起某支家常的歌谣——某支几乎忘记了的儿歌,我小时候就是听着它们进入梦乡的。而伴随它们的是那些歌者的音容笑貌,他们如今已不复存在。正是这些悦耳的歌——它们在我们孩提时吟唱于耳旁,与我们记忆中所爱的人联系在一起,而这些人已经离开人世——使得苏格兰的景色充满了如此富有温情的联想。一般而论,苏格兰的歌都带有某种固有的伤感,这很可能归由于作者那种孤**的田园生活。他们常常只是些牧羊人,在寂寞的峡谷中照料羊群,或者把它们圈在光秃秃的山丘中。许多这些乡村的吟游诗人死后连名字也没留下,留下的只有他们悦耳动人的歌谣,这些歌像回声一般回荡于他们居住过的地方。田园诗人们流露出的朴素纯**情感,大多与其常去的某地联系着。这样,凡是苏格兰的大山或山谷,城镇或高塔,绿色的树林或流动的小溪,都必然与某首流行的歌有关,从而使其名字成为一系列美妙想象与情感的基调。

让我及时往下说说吧,讲讲在一次参观罗伯特·彭斯[ 罗伯特·彭斯(1759-1796),苏格兰诗人。]的出生地艾尔时,我对那些朴素纯**的歌谣是多么敏感。我在“漂亮的多恩堤岸与斜坡”附近度过一上午,彭斯那温柔短小的情诗出现于我脑际。我发现,有个穷苦的苏格兰木匠在阿罗威教会的遗址中干活,这座遗址将改为校舍。他明白我的来意后放下手中的活,同我在一座多**的坟墓上坐下——这儿就在彭斯的父亲被埋葬的地方旁边——和我谈着他本人认识的诗人。他说连最贫穷、最不识字的乡下人都熟悉诗人的诗歌,“他好像觉得这乡村越来越美丽了,因为彭斯为它写下了短小漂亮的诗歌。”

我发现司各特对故乡的流行歌谣满怀热情,他似乎很高兴看见我对它们颇有感触。这些歌使我想起第1次听到它们时的情景,他说他也因此想到如下诗句:

在青春时节那快活的清晨,

****岁月像晨梦留存于记忆;

在它们尚未逝去之际,

我听见沿蒂维厄特河[ 苏格兰南部特威德河支流。]的岸边,

飘来了优美的韵律,

那声音清澈而婉转。

那是一些甜美的声音!

常使我坦诚的心中的悲哀得以平息,

像魔法似的驱走我幼稚的眼泪;

你的诗歌会让欢喜的记忆再现,

像遥远的回音,非常惬意,

旅行者在原野中听在耳里。

司各特继续详细讲述着苏格兰的流行歌谣。“它们是我们民族的一部分遗产,”他说,“是我们可以**正称之为自己的东西。它们没有受到外来的感染,有着石南丛生的荒野和山风那种纯洁的气息,有着从古代大不列颠人传承下来的、纯正的民族特征。像苏格兰人、威尔士人和爱尔兰人,都具有民族的风格特征。而英格兰人[ 英国由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组成。爱尔兰1948年**立。]却没有,因为他们不是本土人,或者至少他们是混种人。他们的音乐都是外国废弃的东西,犹如一件五颜六色的夹克或一块拼凑出的制品。甚至在流入不少外国人的苏格兰东部,我们的民族歌谣也相当少有。一支纯**古老的苏格兰歌就是一块烟水晶,它是产于我们自己的大山里的宝石;或者不如说是往昔的珍贵遗产,其上面承载着民族特性的印记——像一枚刻有浮雕的宝石,让人看到这个民族在仍然纯正时的面貌。”司各特这样说着,此刻我们爬上一座峡谷,狗在左右两边闲逛,一只黑色的雄松**突然展翅高飞。

“啊哈!”司各特喊道,“沃尔特少爷会好好打一下了。咱们回去后就让他带上枪到这里来。沃尔特现在成了家里的猎人,让我们一直都有野味吃。我差不多把**都交给他啦,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行动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轻快了。”

我们漫游至可以俯瞰到广阔景色的山上。“瞧,”司各特说,“我像《天路历程》[ 1678年英国作家约翰·班扬写的作品。]中的朝拜者一样,把你带到了‘快乐山’的山顶,让你看到附近所有优美的地方。那边是拉麦穆尔和斯马霍麦,那儿是加拉谢尔兹、托尔沃德列和加拉沃特。在那个方向你看见特沃达尔和亚罗坡。埃特里克溪像一条银线蜿蜒而行,最后汇入特威德河里。”

他继续这样一一列出苏格兰歌谣中有名的地点,它们近来大多引起了他那富于浪漫的兴趣,被他写进作品。事实上,我看见辽阔的边疆地区展现在眼前,能够追寻到产生那些诗歌和浪漫故事的场面——在某种意义上它们把世界给迷住了。我对周围凝视片刻,心里怀着惊讶,几乎可以说是失望。就目力所及,我所见到的只是一排又一排灰暗起伏的山丘。其面貌单调乏味,一片光秃秃的景象,你差不多可以看见一辆结实的马车沿着山边穿行。驰名的特威德河似乎就是一条光秃的溪水,流淌在毫无遮蔽的小山之间,其岸边连一棵树或一片灌木丛都没有。然而,就是这整个地方笼罩着诗歌与浪漫故事的魔网,在我看来,它**我在英格兰见到的最为丰富多彩的景色更有魅力。

我不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司各特自个哼了一会儿,显得严肃的样子。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诗歌受到称赞,是以故乡的山为代价的。“大概是偏爱吧。”他最后说。“不过在我眼里,这些灰暗的山丘和整个荒野的边疆地区,本身就有着奇特的美妙之处。我喜欢的正是那光秃秃的土地,它具有某种醒目、严峻和孤寂的东西。爱丁堡附近有着华美的景色,它就像一座装饰起来的如花园般的地方;我在其中待了一些时间后,便开始希望回到自己这些灰暗朴实的山中。假如一年里见不到一次这儿的石南,我想我会活不了的!”

他说到最后时怀着**诚的热情,同时用手杖在地上重击一下,以示强调,表明他说的是心里话。他也对本来就是一条美丽的河的特威德予以**,说他并不因为没有树就不喜欢它,这大概由于他一生中不少时间都在钓鱼吧;而钓鱼的人是不喜欢河流上方有树垂悬着的,它们会妨碍他施展鱼竿鱼线。

我对于周围景色的失望,也乘机同样地为自己早年的联想辩护。我对覆盖着森林的山丘以及穿过茫茫树林的河流,均习以为常,因此我心中所有富于浪漫的景色都常常是树木繁茂的。

“是的,那是你的国家巨大的魅力所在。”司各特大声说。“你爱森林,正如我爱石南——但我并不会让你认为,我感觉不到眼前出现一**森林的那种壮观。我最喜欢的,莫过于置身于你们那雄伟野性的原生林,心中想到周围是数百英里人迹罕至的森林。有一次,我在利思[ 爱丁堡的一个**口。]看见一根刚从美洲运到的巨大树木。它生长在本土上时一定是棵参天大树,高耸蓝天,枝桠繁茂。我不无惊叹地注视着它。它像一座时时从埃及运来的方尖巨塔,使得欧洲的矮小纪念碑相形见绌。事实上,这些巨大的原始树木——它们在白人闯入之前曾为印第安人提供了庇护——就是你们国家的一座座纪念碑和古迹。”

谈话转向了坎贝尔的诗《怀俄明州的格特鲁德》,它所展现出的诗歌素材都来自**的景色。司各特开明大方地谈到这首诗,在说到同代人的作品时我发现他总是如此。他十分高兴地列举了几节诗。“**是遗憾,”他说,“坎贝尔没有更经常地多写一些,充分发挥他的才华。他有着会让自己飞上天空的翅膀,确实他也时时奋力展翅,可随后又将它们收拢并栖息了,好像害怕飞走似的。他不知道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即使他写了一篇很好的作品,他也常常心怀疑虑。他把《洛切尔》中几节优秀的诗删除,不过我让他恢复了其中一些。”司各特此时用极好的方式复述了几节。“就预感而言,”他说,“或者照一般说法就敏锐的洞察力而言,这思想多么美妙——

‘未来的事情会先投下阴影。’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表达得也非常完美。还有一首叫《霍亨林登》的优秀小诗,他写下之后似乎并不看重,认为有些诗节‘像锣鼓喇叭似的大喊大叫’。我让他背诵给我听,相信正是我所感到和表达出的喜悦促使他把这首诗印出来。“实际上,”他补充说,“在某种程度上坎贝尔对于他自己就是一个怪物。他早年成功的光辉妨碍了所有更多的努力。他害怕自己的名誉在前面投下的阴影。”

我们这样聊着时,听见山中传来枪声。“我想是沃尔特吧。”司各特说。“他已完成了上午的学习,拿着枪出去打猎啦。如果说他遇上了那只松**,我也不会意外。要**是那样,我们的食物中又增加了一份,因为沃尔是个相当可**的射手。”我询问沃尔特的学习情况。“的确,”司各特说,“在这方面我没啥说的。我并不一心要把孩子们培养成天才。至于沃尔特,他小时候我就教他骑马,打猎,讲**话。而他其余的教育,我则交给一位很值得钦佩的年轻人去管——那人是牧师的儿子,我所有孩子都是由他教的。”

后来我认识了提到的这个年轻人,即梅尔罗斯牧师的儿子乔治·汤姆森;我发现他颇有学问,非常聪明和谦虚。他通常每天从梅尔罗斯父亲的住处,前来指导小孩子们学习,偶尔在阿伯茨福德留下吃饭,在这儿他很受尊重。司各特常说,造物主把他造就成了一个强健的军人,因为他高大、健壮、活泼,喜欢运动锻炼;可是意外事故又毁损了造物主的杰作,使他少年时失去一只腿,不得不安上假腿。因此他从小受到培养做着教会的工作,在那儿时时让人称为“老师”[ 原文为“Dominie”,苏格兰地方语言。];他集学问、纯朴及温和的**特个性于一身,被认为具有“汤姆森老师”应有的许多特点。我想在司各特写作小说时,他一定经常充当文书。每天上午孩子们一般都是同他一起度过的,之后他们才去户外参加各种有益健康的活动,因为司各特很希望让他们的身心都得到加强。我们没走多远,就看到两位司各特**沿着山坡前来迎接。现在上午的学习结束了,她们便出来在山上散步,采摘石南花,用来打扮头发,作好吃饭准备。她们像小鹿一样轻快地跳过来,衣服在夏**纯净的微风中飘动,这使我想起司各特在《马米恩》的一个诗篇中,对自己孩子所作的描述:

我的小鬼们,坚强、勇敢而野性,

这与山中的孩子最为相合;

他们在夏**的嬉戏中嘀咕与述说,

焦虑地询问春天何时回来哟,

那时鸟儿和羔羊又会快乐,

山楂的枝头上将重新开出花朵。

是的,小孩子们,是的,雏菊花

又将装扮**们夏**的凉亭;

山楂也会再次长出

你们喜欢戴上的花环;

**地上的羔羊会欢跳不断。

野鸟的歌声一遍遍传来,

当你像它们一样欢喜之时,

夏天的**子会显得多么短暂。

她俩走近时,狗全都扑上前去围着她们欢跳。她们和狗玩了一会儿,然后来到我们身边,一脸健康喜悦的样子。索菲娅是最大的孩子,也最为活泼欢快,谈话颇具有父亲的种种特点,似乎父亲的言语和风貌使她兴奋激动。安的性情则温和一些,她十分沉静,这无疑多少与她小几岁有关。

* * * * *

吃饭时司各特已脱掉半具乡村风味的外衣,换上一件黑色衣服。姑娘们也都梳妆打扮完毕,把从山坡上采摘到的紫色石南小枝别在头发上,先前轻松愉快的散步使得她们个个看起来容光焕发。

饭桌上我是唯一的客人。有两三只狗守候在桌旁。老狩鹿**迈达蹲在司各特身边,渴望地望着主人的目光;而受宠的谍**菲内特则紧挨着司各特夫人,我不久发觉夫人对它大为宠爱。

谈话偶然转到司各特的狗的长处上时,他十分激动、满怀深情地说起自己的爱**坎普——它被雕刻在早期的一幅画里,放在司各特身旁。他谈到它时仿佛失去了一位**正的朋友,索菲娅·司各特顽皮地望着他的脸,说可怜的坎普死的时候她爸还流下了几滴眼泪。关于司各特对狗的喜爱,以及他所表现出来的滑稽方式,我在此还可提出另一个后来遇见的证据。有天早上我和他在别墅附近散步,注意到一座古朴的小墓碑,上面用黑体字刻着:“此处躺着勇敢的珀西。”我停下来,以为那是昔**某个壮实的武士之墓,但司各特把我领了过去。“啐!”他大声说,“这不过是我愚蠢地修造的墓碑之一,你在周围会发现不少。”随后我得知那是一只受宠的猎**的墓。用餐时曾出现了一些享有特权的重要家庭成员,其中有一只大灰猫,我注意到它时时享用到餐桌上美味的食物。主人和主妇都喜爱这只一本正经的**猫,它晚上就睡在他们的房间里。司各特笑着说,他们的房子最不明智之处,就是晚上让窗子开着以便猫能进出。在四足动物当中猫占据着某种优势——它堂而皇之地蹲在司各特的扶手椅里,时时置身于门旁的一把椅子上,每只狗经过时它都要在其耳边抓搔一下。而对方也总是欣然接受。事实上,就**猫而言这纯粹是表示一种君权的行为,意在让其它动物别忘了自己臣属的地位——它们对此完全予以默认。在君臣之间存在着普遍的和谐,它们无不乐意共同在阳光下睡觉。

吃饭时司各特讲了许多奇闻,他谈得很多。他对苏格兰人的性格作了一番称赞,极力赞扬邻居们举止文雅有序、诚实正直,他说这在那些老骑兵和边境居民的后代身上是难以指望遇到的,因为这儿过去曾以各种吵骂、争执和暴力闻名。他说自己凭借治安官一职多年来**着法律,在此期间需要审判的案子很少。不过他说,昔**的不和,地方的利益,彼此的敌对和苏格兰人的仇恨,仍然潜伏在灰烬里,会很容易被点燃。他们对于名誉的世袭情感仍然很深。甚至在村子之间举行橄榄球**赛,都不会总是安全的,过去的宗族情绪极易于爆发。他说,苏格兰人**英格兰人更满怀深仇,他们胸中的仇恨持续得更久,有时他们会数年将其置之一旁,但最终必定是要报复的。

苏格兰高地人与低地人之间那种由来已久的嫉妒,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存在,前者把后者视为更低级的种族,不如他们勇敢顽强;但与此同时,他们又因为想到自己高人一等而装腔作势。所以一个初次来到他们当中的外人,会觉得他们暴躁易怒。只要有一丁点机会他们就会被惹恼,准备拼命和你干一仗,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讲外人不得不与之拼搏,奋力迎战,最终才能得到他们的好感。他举了一个恰当的例子,说有个叫芒戈·帕克的兄弟,他去苏格兰高地附近的一片荒地里居住。不久他发现自己被视为入侵者,山上的头目们有意要对他动武,相信他这个苏格兰低地人会示弱的。

他一时非常冷静地**受着他们的嘲弄和奚落,直到有个人无视他的**耐,拔出匕首伸到他眼前,问他在自己住的地方见过那种武器没有。帕克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力士,他一下抓住匕首,只把手一挥就将它**一张橡木桌。“见过的,”他回答,“并且告诉你的朋友们,有个低地的人把匕首**了魔鬼自己都拔不出来的地方。”所有人都为这一武艺和他说的话高兴。他们与帕克一起喝酒,彼此更加熟悉起来,从此成为始终不渝的朋友。

吃过饭后我们来到休息室,它既是书房又是**书室。一面的墙边有一张长写字桌,桌上有抽屉。它的上面是一个小橱柜,其木料打磨得很光滑,折叠门上装有不少黄铜饰品,司各特将最重要的文件放在里面。橱柜之上有个像壁龛一样的地方,其中放着一件完整光亮的钢制甲胄,头盔合拢,旁边是些铁手套[ 中世纪骑士戴的一种手套,用皮革和金属片制成。]和战斧。周围悬挂着各种战利品和遗物:有蒂波·沙布[ 1782年于印度迈索尔继任伊斯兰教君**的一名武士。]的弯刀,从佛洛顿战场[ 英国人在布兰克斯顿附近打败苏格兰人的战场。]获得的高地腰刀,一双从班诺克本[ 苏格兰的一座小镇。“斑诺克本战役”是苏格兰历史上的一次大决战。]得到的里彭[ 英格兰北部一郡的小镇,出产上等靴刺。]靴刺。尤其是有一支罗布·罗伊[ 罗布·罗伊(1671-1734),著名的苏格兰高地亡命徒。在司各特的同名长篇小说中对他有夸张的描述。]的枪,上面有他名字的首字母R.M.G.,我当时对这件东西特别感兴趣,因为人们知道,司各特实际上在出版一本以这个有名的“不法之徒”[ 自然平民百姓并不认为他们是不法之徒,而是绿林好汉。不过他们被**视为强盗。]的故事为根据的小说。

橱柜的每边都是书架,上面很好地存放着用各种语言写的浪漫小说,不少都非常罕见古老。然而,这只是司各特别墅里的**书室,他主要的书藉还存放在爱丁堡。从这个放着珍奇东西的小橱柜上,司各特取出一份在滑铁卢[ **利时中部**近布鲁塞尔的城镇。**在滑铁卢上役中(1815年6月18**)遭到了决定性失败。]战场拾到的手稿,里面抄写了几首当时在法国流行的歌。只见纸上沾有血迹,“很可能,”司各特说,“是某个快乐的年轻军官的生命之血,他把这些歌当作远在巴黎的情人的纪念物珍**起来。”

他温和而高兴地提到那支喜忧参半的小小战歌,说它是由沃尔夫[ 沃尔夫(1727-1759),从法国人手中夺取魁北克时的英军司令官。]将军创作的,并且他曾于魁北克[ 加拿大魁北克省的首府,1759年,在这里的亚伯拉罕平原上,由伍尔夫将军率领的英**队击败了由蒙卡尔姆将军率领的法**队。]暴风雨般的时刻的前夕在集体餐桌上唱出——他即十分光荣地在那儿阵亡——

为什么,战士们,为什么,

我们这些男儿要忧郁?

为什么,战士们,为什么,

——我们要做的就是死去!

因为假如下一场战役

将我们送到造物主那里,男儿们,

我们也就摆脱了痛苦:

不过要是我们得以幸存,

一瓶酒和一位温和的女店主,

又会使一切完好如初。

“所以,”他补充道,“这位在滑铁卢倒下的不幸的人,很可能于战斗打响的前夜在帐蓬里唱着这些歌,心中想到教他唱它们的美丽女人;并且保证如果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他就会无**光荣地回到她身边。”

后来,我发现司各特把这些歌的译文与另外一些**较短小的诗一起发表了。

这晚,我们在半是书房半是休息室、显得离奇的屋子里愉快地度过。司各特从《亚瑟王》[ 亚瑟王是中世纪传说中的不列颠国王,圆桌骑士团的首领。]古老的浪漫故事中读了几段,声音低沉洪亮,十分优美;语调庄重,这似乎与古色古香的黑体字书籍相吻合。听这样一位人物在这样一个地方读这样一部作品,**是一个富有意味的款待。他坐在一把大扶手椅里朗读着,脚旁是心爱的猎**迈达,周围有一些书籍、遗物和从边疆获得的战利品——这情景本来就可以构成一幅令人赞美、极其**特的画。

在司各特朗读的时候,那只已提及的一本正经的**猫于炉火旁的一把椅里蹲着,它两眼凝视,举止严肃,似乎在倾听朗读。我对司各特说,他的猫好像能够鉴赏用黑体字印刷的文学作品。

“哈,”他说,“这些猫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它们脑子里想的事总是**我们以为的多。这无疑由于它们非常熟悉巫婆和术士。”他接着讲了一个关于某位好心人的小故事,此人一天夜里在返回村舍的途中,突然在一个偏僻地方遇见由猫组成的出殡队伍,它们无不戴着孝,把棺材里的一只猫抬到墓地,棺材上盖着黑色的天鹅绒棺罩。那位可敬的人对这样一支奇特的队伍感到惊讶,吓得半死,赶紧跑回去把见到的情景告诉老婆和孩子们。他刚说完,一只蹲在炉边的大黑猫就站起身,大声叫道:“那么我就是猫王!”随即便爬上烟囱消失了。那个好心人所看见的出殡队伍是属于猫王朝的。

“我们这只老猫,”司各特补充道,“所表现出的那种君主的神气,有时让我想起这个故事。我对待它通常很尊重,因为想到它有可能是一位隐姓埋名的大王子,迟早会登上王位的。”

就这样,即便身边不会说话的动物,司各特也会让它们的习惯和癖性成为幽默谈话和奇特故事的主题。在他的要求下,女儿索菲娅·司各特时而唱上一支歌,这也使得我们这个夜晚充满了生气。她从来不需要求两次,而是坦然愉快地照父亲的话办。听她唱歌**是开心,她唱的都是苏格兰的歌,没有任何伴奏,虽然简单朴实但却充满精神,富于表现;由于是用本地语唱的,所以格外富有魅力。她轻快而活泼地唱着那些高尚古老的二世**人[ 指英王詹姆斯二世的拥护者。]的歌——它们曾流行于“苏格兰的觊觎者”的追随者之中,他在这些人里面被称为“年轻的骑士”。

司各特极为喜欢这些歌,尽管他是个很忠诚的人。因为那不幸的“骑士”在他看来总是一位浪漫英雄,这个英雄还有许多**汉诺威王朝[ **治时期为1714-1901年。]的追随者——既然斯图亚特王朝已经不再令人畏惧。谈及这个问题时司各特提到一个奇特的事实,即在“骑士”的文件里——**把它们提供给他审阅——他发现一份**的追随者给查理二世的**书,请求在边陲拓居地竖起他的旗帜。我后悔当时没就此更详细地询问司各特。不过所说的文件,很可能仍然在那位觊觎者的文件中,由英国**掌握着。晚上,司各特讲述了悬挂在屋子里的一幅奇异画像的故事,那是他认识的一位女士为他画的。它表现出来的,是古时一位可敬英俊的年轻英国骑士所怀有的、不无悲哀的困惑;这位骑士在边疆的袭击中被俘,并让人带到一个固执而横暴的老男爵那里。不幸的青年被丢进地牢,在城堡大门前面搭起了高高的绞刑架,准备将他绞死。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被带到城堡大厅,严厉的男爵端坐在那儿,周围是一些全副武装的武士;男爵让青年作出选择,要么在绞刑架上吊死要么娶他的女儿。后面一个选择也许被认为不难,但不幸的是男爵的女儿丑得可怕,嘴巴大得出奇,所以无论为了爱还是钱都没人向她求婚,整个边疆地区的人均知道她叫大嘴巴玛格!

所说的那幅画,表现出英俊的青年不幸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在他面前坐着严厉的男爵,作为那样一个女儿的父亲其面目是相称的;他对着青年怒目而视,十分狡诈。他的一边是大嘴巴玛格,她整张脸露出多情的笑容,那秋波足以让一个男人惊呆。另一边是听取忏悔的神父,他是个圆滑的修士,此刻轻轻推一下青年的肘部,并指着打开的门口外面看得见的绞刑架。

根据传说,青年在圣坛和绞索之间经过长久的苦苦斗争之后,对生活的热爱占了上风,他让自己屈从于大嘴巴玛格的魔力。与浪漫故事所有的可能性相反的是,他们的婚姻证明是幸福的。男爵的女儿即便说不美丽,但却是一个最好的模范妻子。她丈夫从来不为任何怀疑和嫉妒所困扰(这些问题有时损害到婚姻生活的幸福),并成了一个公正合理、确实合法的父亲——这种状况在边境仍然很盛行。

我根据并非很清晰的回忆,只对这个故事略为讲了一个大概。司各特讲述时曾带着令人愉快的幽默,而如果有人具有某种这样的幽默,那么故事也许会讲得更有意味。

我就寝时发现几乎难以入眠。我想到自己就睡在司各特的屋檐下;想到自己身处特威德的边疆地区,就在它的中央,过去一段时间曾是浪漫故事最常出现的场景;尤其是我想起自己有过的漫步,漫步中的同伴,以及我们的谈话——这一切无不使我心中激动,差不多将我所有的睡眠赶走。

  刘荣跃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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