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9月29**(星期一)阴雨

早上乘部队汽车去胶县，刚下车就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等给小宏看好病就更走不了了。本想借雨衣回来，但**备战，不借。没有办法，娣去院方借了一间房子(她来演出过，认识)，住了一夜。

9月30**(星期二)阴转晴

早上，雨停了。没有车，只好抱着宏儿步行回场，8里地，轮着抱还吃力得很，这小家伙，一走路就睡觉，回来也够狼狈的。

10月7**(星期二)晴

碰运气，今天和娣当作游玩去找到了刘秉仁，他在青岛外轮代理公司，管陶路37号，因为他工作关系，答应替我代购轮船票。

下午我们3人，老刘和他的女朋友小苏(在铁路医院作药剂师)陪我们去栈桥、浮山所、太平角等地方去玩了一下午，至6时方回。因有小宏，实在累人，只有她一个人高兴得不得了。

10月11**(星期六)晴

也许太累了，从昨晚8时半睡到早上7时半，小宏9时之后又一直睡到12点半，她大概也够累了。一早遇上了8-9级台风，船至晚都颠簸得厉害，许多人都晕船呕吐。我因为服了晕海宁片，又没晕船，而且三餐如常，感到非常幸福。这大概也是托娣及宏儿的福。小宏也非常听话，只要我在就很自在地玩。

10月30**(星期四)晴

晚上回上海，将一些夏天的衣服及非必要物品从团部带回家。到家已7点半，宏儿及岳母都睡了。岳母把宏儿推起来，她睡眼惺忪，见了我之后，看了好久，才笑起来。后来我吃饭时，她也吃了不少的蛋和饭。岳母则少不得讲了她一顿好话。

10月31**(星期五)晴

宏儿的确是好玩得多了，她已经能够完全**立地行走了，而且步伐稳定，有时高兴起来还能跳脚，甩手。还能自己蹲下站起(但还是不会爬，这也是她“高级”的地方)。思维神气和模拟能力也**过去要强多了，身体还是很健壮的。

11月1**(星期六)晴

【信摘】由于忙，与宏儿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起你来，也已经很幸福了。我30**晚上回家时，宏与妈已睡了，妈硬把她推起来，她揉着眼睛想哭，但一看到我，就笑了。半个月了，还没有忘掉我。31**晚，我和她睡，她还是像我们在时一样，抱着我的脖子，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很满意的样子。她现在已经完全能**立行走了，有时还要蹦几下，或者两手甩来甩去的，谁要拉她，她还不高兴呢。正因为如此，她更讨人喜欢。譬如你坐着，突然她就站着走掉了。如果门开了，她就自己出去了。大概她为获得了这种自由而感到高兴，特别喜欢走。昨天中午，她走到楼下过道，走到一个三岁男孩面前，嘴里“哎”的一声，伸手就去抓人家，凶得要命(就像她回敬你的亲吻时那样)。今天早上，才英妈给她一个大饼，她抢过去就走，谁向她讨，她就“逃”，并且把拿大饼的手**到屁股后面，看看**叫人高兴(当然，不是对她这种“思想”)。我想，总算一天天地看到她长大起来了，而且是这样地健康！这里有你的十月怀胎的辛苦，也有你父母的功劳。现在，学话的能力**过去更强了，对**的感情也更深了。妈说，现在，谁要“打”她，宏就会哭，而且“打”人家。肯定，妈妈是更加高兴的。

11月21**(星期五)晴间阴

早上，我随头头的小车子回沪休假。正好，大舅也今天从乡下回来，带来了**和花生等，可见我的口福很好。

小宏长高了，也聪明了许多，会喊爸爸、****等等，名堂多得很。走路已经很稳了。岳母说：“她前两天不大好，拉的稀屎，流鼻涕，今天已经好了。”开始，她似乎不认识我，过了一会等我洗好澡，换了衣服，她就抱住我。晚上，跟我睡，到一觉醒来，就哭着不干了。后来只好又让她去跟外婆睡。

【小宏信摘】妈妈，今天我和****在菊菊家里玩，爸爸来了，他穿了一件补满补疤的旧棉衣，戴一个旧军帽，像个“阿乡”,我看见了忘记喊爸爸，因为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快会回来呢。他到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我还有意见呢。

前两天，我身体不大好，大概是有点伤风了。爸爸一来，我就好了，只是还有点流鼻涕。本来，我还拉稀，但今天又开始拉“兔子屎”了。

晚上，爸爸和我睡，开始我也像以前一样，在被子里面乱踢，同时，唱我的“外国歌”，用手去打墙壁，才睡着了。半夜里，爸爸拉我起来**，我一听声音不对，便哇哇大哭起来。爸爸越哄我，我越哭得厉害，眼泪水连被子也湿了。我不听见****的声音就要哭呀。后来，爸爸没法，只好把我送到****那里。结果，我就呼呼地睡了。爸爸骂我，我也没听见。

11月22**(星期六)

【小宏信摘】我今天一早起来，就用手指指着橱上放着的大**粉盒子，那里面有好吃的饼干哩。以前，****总是从那里面拿出来好吃的东西，因此，我就认识它了。我肚子饿的时候，就会指着它要****拿。爸爸笑我：“小宏老面皮，脸也不洗就要吃东西。”我一面用手指头刮了一下自己的脸皮，一面又去指着饼干盒。我想，我的脸很干净，有什么要洗的？再说，我的脸皮不是很嫩吗，怎么“老面皮”呢？爸爸根本说得不对。

另外，我胃口不太好，只想吃好的东西，特别是流动的食物。****泡炒米花给我吃，我哭，要吃杏仁饼干，因为我从小就是吃小饼干的嘛。炒米花我是喜欢从小袋里一粒粒自己掏出来吃，泡起来我觉得味道不好。但后来，****表面上给我吃饼干，实际上喂我炒米花，我也糊里糊涂将它吃光了。爸爸骂我是个“聪明的小傻瓜”，我听不懂，我想，我并没有吃“瓜”,只是吃的炒米花，爸爸这个研究生怎么搞的？

我现在走路可稳了，我的脚劲很好，走来走去不怕累。人家要抱我，我还不太高兴，要下来自己走，站着或蹲下。有时我在家里走来走去，有时，隔壁王阿姨回来，我就走到他们家里去，围着他们家的桌子打转，歪着头和她玩捉迷**。她总喜欢抱抱我，还给我糖吃，但爸爸看见了，总是骂我，不准我吃人家的东西。

11月23**(**)

【小宏信摘】今天我最高兴。爸爸抱我出去玩了一天。一早上，****就把我洗得干干净净，搽上粉，咳，我现在会自己搽粉了，只要****把那个装雪花膏的“绿葡萄”盖打开，我就会伸出食指去捞，然后再往脸上一抹。有时，我只是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其实并没有挖这粉，也往脸上涂，结果，****、姥姥、爸爸都笑，特别爸爸最坏，他一定是讥笑我太笨了。其实，我那是逗他们开心呀。我第二次不就挖着了吗。****教我用两手揉揉，再哈哈气，然后往脸上搽，我都会，就是有时搽不到地方，因为我衣服穿得太多，手弯不过来了。——好了，我不说这些了，“言归正传”。

吃好饭，噢，对了，这几天，我的口福可好啦，正好爸爸来的那天，大舅姥姥也回来了，他从家里带来了3只杀好的**和一只活**，还带来了花生。****因为我生病，抱我累坏了，正要营养，可**是雪中送炭。****也把汤给我喝。本来，我也想向爸爸学习，不喝，留给****喝，但****硬要我喝，而且味道也**鲜，我就嘴馋了。

吃好饭，爸爸就抱我乘车，换了两部车子，只记得都有个“5”字，有一部车子鼓着两只眼睛，有一部像个铁箱子，很长，头上还长着一根小辫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怪好听的。到了陶伯伯家，他那里有个小阿哥，长得也胖，和我差不多高，只高一点点，只是**我白，**是岂有此理。我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嘛，干嘛要**我白？不过，爸爸说我是黑里透红，很健康，我就高兴了。我在伯伯家里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走来走去嘴里叽哩哇啦的。别看我是个女孩子，我可凶哩。那个小阿哥来和我玩，我伸出手就要在他脸上抓一把，可是被爸爸拉住了。小阿哥眼睛也红了，差点哭出来，跑到伯伯怀里去了。以后，也不敢来我身边了。我还站在房间里，对着他生气哩。吴家儆叔叔生病开刀在学校休息，爸爸和伯伯抱了我们去鲁班中学看吴叔叔。路上，爸爸给吴叔叔买了一斤橘子，还给我吃，不知怎么搞的，我闻到那味道就躲开了，更不要说给我吃了，而小阿哥吃起来却一个还嫌少。他是个“戆大”，水果有什么好吃呢？我和爸爸在伯伯家里吃中饭，东西很不错，但我不大吃，我只要玩就饱了。到2点钟，我们就回来了。在车上，我就睡着了，一直睡到4点多钟才起来。

下午，有一个女孩子来我们家玩，说是士茂的女儿。她是个胆小鬼，来了就哭，说是怕打仗，要回家去。爸爸说她是“战争恐怖论”的“活靶子”，可惜，批判她她也不懂。

11月24**(星期一)

【小宏信摘】4天，很快过去了，爸爸明天又要走了。他因为昨天抱我累坏了，今天身体不太好，有些伤风，但是他很忙，要洗衣服，准备他明天走的辣椒，还要勾两条被子，一早起来，忙到晚上，才有工夫和我玩玩。我很顽皮，总要到外面去跑，我跑到隔壁阿姨家，围着桌子和她捉迷**，她追我，我就笑着逃跑。有时，我跑到厨房里，要去抓煤气下面的瓶子，被爸爸制止了，我便翘着嘴巴走回来。要睡觉了，我还不想睡，我尽跑出门去，然后扶着门框向屋里望。

11月25**(星期二)

【小宏信摘】爸爸一早便走了，我吃了点饭，又和****睡觉。我要吃好的饼干，不合我口味的给我吃，我就会摇手说：“不要，不要。”爸爸骂我是“小修”，是“满脑子资本**思想”，我想想**伤心，便要哭起来……妈妈，爸爸走了，我的**记也记完了。你早点回来看我，不然的话，我要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