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1969年

1月5**(星期**)晴

小宏这次很活泼，和我“谈”了很久，使我心花怒放。人家都说她会喊“姆妈”、“爸爸”了。看来她的大脑是已经开始逐步投入“运转”，要完**它所具有的一切功能了。作为一个小生命，她已经在极力观察并利用自己的机能进行“反射”了！有时，由于我们问的问题得到她有意思的回答，大家哈哈大笑。如一个小孩子指着我对小宏说：“小宏，他是‘小二子’啊！”小宏恰恰这时发出不的声音；又有一次，莉莉来，我说：“小宏，她是‘尔背’啊，叫她！”小宏恰恰又发出了像是“尔背”的声音，所以惹得大家都笑开了花。下午我在厨房烧菜，岳母叫我去看，原来是小宏在“表演”：**瓶里倒的白开水，不吃，塞进去，都吐出来，后来加了糖就一口气吃光了。岳母说：“这个仔，养得起她啦？”我看了只管大笑。我**想天天看看她，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回来一天，总觉得看不够。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我想，亲爱的娣这个做母亲的心将要如何的牵肠挂肚啊！妈来信也想念小孙儿，将来两位老人说不定还要打架呢。我看还是再生一个解决矛盾，我们也“完成任务”。上午麻大姐隔壁一个“小五子”照相，顺便也给宏儿照了一张，又让麻大姐抱着“偷”了一张，不知技术如何？本来我是想抱她去照相店的。另外，又给一个在东方红照相馆的表弟(？)“黑子”(他今天恰好来了，送来两个**立体像)说要他下次带个相机来帮小宏照。我至今后悔，小宏在襁褓之中时，没照一个，以至于现在已想象不出她当时的样子了。

1月7**(星期二)晴

现在，小宏的“话”可多了，“啊”呀“噢”的，说个不停，**使人流连忘返，乐以忘忧。她现在是充分运用自己的感觉器官，吃饱睡足之后，总是动个不停，眼睛到处看。晚上，我坐在床上抱着她，她转过头去，看墙上挂着的我们的照片，看了好一会，我说：“宏，你看那是啥人？”她不睬我，只管看她的。爸说：她坐在椅子上时，愿意和人“谈”，抱在手里，就谈得较少，原来是在动脑筋要人抱。我也不知道是否**的，不过，抱在手里时，她的确“谈”得较少，而盯住你看**较多。也许她**的是在“动坏脑筋”吧。

1月12**(星期**)晴

早上因怕岳母在家望我，同时也想去看看宏儿，我一早起来，向单位借了一部自行车，回去了一趟，吃了顿荞麦饼，就回来了。小宏受了凉，咳嗽很厉害。但岳母说她吃得仍很多，也没热，精神也好，不让去看病。我看了她，精神的确很好，醒来，朝我直笑。现在好像主动得多了。那个“小五子”的照相技术很差，结果一张也不行，全坏了。**是遗憾，害得我们空欢喜一场，麻大姐更是“恨”得要命。

1月18**(星期六)晴

晚上回去打了个招呼，顺便看了宏儿。她咳嗽已经好了，而且会“唱歌”了：**的，吃饱之后，她一个人哼哼呀呀的，一连不断，有高有低，娓娓动听。我在给她洗东西时，她“唱”起来了，岳母赶快叫我去听，**叫人高兴。她“目中无人”，只管自己唱，“爸爸”、“姆妈”的叫。大家都笑起来。岳父说，晚上熄了灯，她总要“唱”上十来分钟，就慢慢睡着了。岳父称她是“唱少数民族的歌”。今天1月18**正是她诞生四周月呢。

1月25**(星期六)阴

因为明天要去7029厂(上钢九厂)去玩，我晚上便回去了，看看小宏。家里正在吃腊八粥，宏儿坐在舅舅膝上，一双眼睛溜来溜去的。她被抱着时，便不和你多烦，只管不大哼呀啊呀的，而放在里面，便开始了，其实是哭声的变种，不过因为没有眼泪，也没有威胁，于是成了唱歌。当把她放在“窝”里，她便和你“讲话”了，我对她说：“宏，明天抱你到吴淞去玩好不好？”她居然动了动嘴，**的好像讲了个“好”字一样，我高兴得笑起来，“小五子”也说：“****，小宏说‘好’呢”。

1月26**(星期**)阴转晴

晚上因天暖，给宏儿擦身，大概岳母给她**服时扭了她的手，她拼足力气哭了好一会，**叫人心疼。给她换上了新的长棉裤，看看好像要长一点似的。我给她用带子量了一下，老尺有1.9尺了。

2月2**(星期**)晴

宏儿现在显然活泼得多了，也“懂事”一些了，特别是你抱她时，开心得很，笑起来手舞足蹈的，当你用手“捏”她的面孔(像打)时，她竟然扁着嘴巴哭得很伤心。人家叫她，她就会转过眼睛来看你，那对乌黑的眼珠很有生气，**叫人高兴。

2月9**(星期**)晴

宏儿更加可爱了，你逗她会咯咯笑。晚上我抱她，吻她的小手，她就咯咯笑出声来。下午戴元兰来，说她不知像谁了，2月不见，长得又白又胖了。

2月12**(星期三)晴

早上岳父打电话告我：小宏的户口已经报进了，岳母接到通知，马上就去报了，要我写信告诉龙娣。这样总算使我了却一桩心事。当然值得高兴，只是去年的布票、粮票已经没有了。

2月16**(星期**)阴雨

晚上岳父去值夜班了，岳母起来给宏儿热**糕时，将她放到我的被窝里，在微光里，她瞪着眼睛看着我，偶尔叫一声，在被子里手脚乱舞，没有一刻停过，怪不得一双棉鞋叫她磨破了呢？

2月17**(星期一)阴转有雨

一大早，岳母就给小宏打扮起来，里里外外一身新，脸上搽得香香的，又加了红色，新的粉红色棉袄及棉鞋，大红的大衣，**是一个“小红”了。对门莉莉很早就跑来将她抱去了，结果带回了一条薄片糕，以后大妈、三妈、白头****、麻大姐，后间两个舅舅，都送了她一条，后来抱去戴元兰家，她不在，又带回来，到中山北路，几个舅舅都送了她一元钱，陈舅舅全家来吃中饭，也送给她一元钱，她简直发了大财了。虽说是要破四旧，但是人们对小孩子还是得留点欢喜，大人们新年里穿新的较少，而小孩则都是打扮得花团锦簇。是嘛，在毛**的英明领导下，**生活大改**，总归要反映出来的。小孩子到我们家来，也是花生瓜子、糖，各人一把，以示庆祝。我们家乡有句俗语：“小孩望过年，大人望莳田”，此之谓也。

“老天爷”发慈悲，上午给了半天阴，下午便下起雨来，叫人好不扫兴！这样的天对我来说，正是“躲懒”的借口，我可以省得去亲朋家迎来送往的自找麻烦，又浪费时间。不料，傍晚时，小孟、刘桂英及王头竟冒雨来看我了，**是想不到，留他们吃东西不肯，就一般地吃了点糖和花生之类。他们都异口同声地称赞小宏长得胖，很健康，并说她和娣一模一样。只是今天小宏“搭架子”，跑来跑去的，只是呆呆地看人，不大“唱歌”，也不哼一声。所以更令人喜爱的场面，他们还没看到，大概宏儿今天也有点奇怪，怎么抱的这么多？因此，一天也没好好睡(只是走在路上时一晃一晃的，睡一会，一到“家”就得醒来)，也没好好吃，到了晚上，才呼呼地睡了。

2月18**(星期二)雨

今天是宏儿5周月的**子，她今天特别开心，逗她时，她笑得咯咯作声，而且唱得**任何时候都多，嗯嗯啊啊的，还叫了“姆妈”和“阿爸”呢！她的小嘴闭起来，在鼻子里轻哼着各种声音，挺好玩的，可惜昨天她未曾表演，要不，别人还要高兴呢。岳母说是她“搭架子，看不起知识分子”。怪不得她见了我也爱理不理的，**是“岂有此理”！为了纪念5周月，我下了决心于下午抱她到北站去照了个相。假**，照相店生意特别好，等了好久，才给拍。她还在那儿睡了一会。当拍的时候，许多人围着看她，称赞她长得好，一个抱小孩来拍照的妇女还问：“**妈到哪儿去了？”明天去看样，看是好是坏？

2月23**(星期**)阴雨

宏儿现在脑子越来越发达了，**较容易逗得笑，而且都是笑得咯咯作声，完全是有意识地要和人“痞”了。吃晚饭时，我们给她吃鱼圆，她很快就吃掉了，而在此同时，将饭和黄芽菜放到她嘴里，则马上吐出来。岳母说：“‘朝东跑’要传代了，不好了。”当我们吃时，不给她吃，她就在那里闭着嘴巴从鼻子里“嗯——”地用力叫，像是发脾气一样。

可恨的是初二辛苦地抱她去拍的照片拍坏了，要重拍，可是天下着雨，又没功夫。这一耽搁，至少又是一个礼拜。****的活见鬼。

2月26**(星期三)阴转雪

岳母说，宏儿这几天晚上“姆妈”“阿爸”喊得很多。最令人高兴的是：她当场不但叫了三声“姆妈”，而且还清楚叫了一声“****”，使得岳母高兴得不得了。连叫“小心”，虽然这不过是她无心发出的声音，但是有心人听了，就无**的欢喜。

2月27**(星期四)阴间晴

今天，顺便回家去吃饭，看看小宏。她坐在人身上，便不大作声，坐在她窝里，便呜噜呜噜的不停。

3月2**(星期**)阴

到家时，孙锡珍恰巧正在，正好，趁她回来顺便和她一起去给小宏补拍照片，这次，不知将如何？再要是不行我**要骂娘了。

今天她喊了许多声“阿爸”，有一次我对他说：“宏儿，叫阿爸。”她看了一会，**的叫了一声。我很开心，就将她抱了起来。近来，她想人抱，叫起来声音很响，而且学会一种怪腔：就是满脸涨得通红，嘴里发狠，不知在对谁发脾气。彩英妈来，逗她，就笑得咯咯的。因为她的原故，家中**的是门庭若市了。

3月9**(星期**)阴转晴

小宏的照片拿回来了，还算不错，胖嘟嘟的，嘴里还吹了一个泡泡呢。给妻带去帐子等，交给了马立新，他又说要20号左右才走了。岳母称了一下，说小宏已经有20斤了。

因为她吐**和吹泡泡玩，不小心，脖子下湿了生红疹，岳母前天发现的，于是给她洗，洗后擦粉，大概刺激得痛了，她拼命地哭，岳母说：“**肉疼。”我好像也觉得难过。可是这小家伙不知道这正是为了她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