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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少年江湖靖难时

小说:嗜月剑传 作者:黑白流字数:5129更新时间:2018-12-10 16:18:45

  此时傅荣已是偏偏少年,正在后山跟道衍闲聊。道衍说燕王今**回府,傅荣高兴之至,一股脑跑下山来,回到府中在姚念门外便喊着“姚叔叔,姚叔叔!”傅荣到姚念处向来不会敲门,推开门便跑了进去。只见姚念打坐在床,脸色苍白,傅荣觉得甚是惊讶。将门关上赶紧跑了过去,扶在姚念背上急切问道“姚叔叔,你怎么了?”姚念刚欲说话,一口黑血喯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口,那黑血逐渐变的鲜红,连吐四口。傅荣突见这般状况,吓得将要哭了出来。姚念望着傅荣欲要说话,便昏倒过去。傅荣慌忙跑了出去,找燕王求救。

  此时道衍竟也在燕王身旁,傅荣顾不得许多,便求二人搭救姚念。道衍抢救姚念,转眼便已夜深。道衍便让傅荣先去歇息,傅荣非要陪在姚念身旁。燕王喝道“傅荣,快去歇息。这里自有人照料”傅荣向来是对燕王威严有些怕的,只好回屋,却在窗中望着姚念屋中。

  燕王将前后事情向道衍说了一遍,道衍那虎眼之下似有些苍凉之感。这一夜姚念屋中烛火通明,傅荣不知不觉**着墙睡了过去。约睡了两三个时辰,天已大亮,傅荣醒来赶紧冲到姚念屋中,只见屋里打扫的一干二净,姚念不见踪影。傅荣急得在院中乱喊“姚叔叔,姚叔叔。”这时马保三走了过来,傅荣忙问道“马叔叔,看见我姚叔叔了么?”。马保三一脸悲伤,双手搭在傅荣肩上说道“荣儿,你要挺住!”傅荣人本机灵,听到这一句察觉大有不妙。急忙掰开马保三双手大声说道“姚叔叔呢!”马保三叹息说道“燕王让我带你去后山”。傅荣听完转头就跑,傅荣虽体弱,此时却跑的飞快,马保三竟有些追不上。傅荣一路越跑越急,跑至道衍处,又见偏路**地被人踏出路来,又跑了一里。白桦林中秋风落叶,燕王道衍站在一旁,一座新坟立在眼前。傅荣如临天塌,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白桦林树叶陪着他一同潸然泪下,燕王站了片刻先行离开。秋风卷起落叶吹动道衍青衣,沧桑老人似要被风卷走。傅荣足足哭了一个时辰,马保三抱着傅荣哽咽说道“荣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傅荣大喊道“你胡说,姚叔叔天下无敌,怎会死。你们在骗我!”说着便要将那坟扒开般再看一眼姚念,马保三见状死死保住了傅荣。马保三也被傅荣与姚念这般感情动容,流出泪来。道衍用沧桑声音说道“荣儿,你要好生活下去,才对得起你姚叔叔当年舍身救你!”傅荣又哭了起来,马保三轻声对傅荣说道“你姚叔叔在京中与北元勇士脱哈**武,身受重伤。一路上怕有人暗害,便强**伤痛,终积伤愈深,直至无救”。傅荣这才冷静下来,突然又想起昨**姚叔叔还有一线生机,怎会****葬了姚念,又怀疑是燕王为嗜月剑害了姚念,想来却觉得燕王并非为一把剑害姚念之人。虽是无把握,傅荣却也问道“那,姚叔叔的嗜月剑呢!”道衍马保三也懂傅荣疑虑,马保三说道“天下之人欲得嗜月剑者无数,未防他人夺剑,这才****将你姚叔叔葬了,剑是你姚叔叔的,自也同葬了”。马保三为人,傅荣还是信得过的,听他说完才相信了。

  马保三又说道“此事只有燕王道衍师父和你我四人知晓,你要好生保密,万不可对他人说出半分你姚叔叔葬处”傅荣不予回应,心里却也是答应的。若说保密,傅荣自是必会只字不提,他可不想**后有人掘姚念坟墓!

  姚念死后,傅荣突然觉得无**孤**,虽是马保三常来看望,心里的苦却也不能说。去道衍处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将自己关在屋中。对燕王府他早已无恋,可自己手无缚**之力,又不能考取仕途,对一个少年来说,最大的绝望便是没有希望的活着。可傅荣明白,他必须活下去,因为他没有死去的理由。

  转眼又过半年,已是盛夏。公元1399年6月靖难之役爆发,燕王朱棣挟持宁王朱权,联合宁王部将朵颜三卫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应天。

  此时燕王府上下已是空荡荡的,留守的只有傅荣及燕王家眷,傅荣在燕王府暗无天**的活着。这夜子时,傅荣已熟睡。突然听得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甚轻却是异常急切,傅荣很是不悦的开了门。来人是朱高炽,此时已是一个肥胖青年。高炽急切说道“傅荣弟弟,你快逃走吧。我听到有人要杀你!”傅荣虽无武艺,胆子却不小,镇定说道“是谁?”高炽嘟嘟囔囔,傅荣已经猜到,便说“是高煦?”。傅荣也知道高煦向来高傲,为当年一事耿耿于怀。高煦本来就脾气暴躁,何况傅荣给他留了一个一生退不去的牙印子。高炽急切的跑进屋中拿了傅荣衣裳递上说道“傅荣弟弟你还是快快逃走吧,这是父王给我兄弟二人留下的出城令牌,你拿着!”傅荣知高炽心**,二人自与高煦打完架,足有四年未说话,此时必是情况危机。傅荣虽是不怕,却也不能等着被人杀害。穿了衣裳,拿了令牌便跑了出去。门外高炽早已将迪荡备好。迪荡已快有十岁,灵性越来越好,一路跑着蹄声虽小,却跑的轻快。傅荣拿着令牌到了北平城。燕王生怕老巢被偷袭,守军更是**夜坚受。傅荣将令牌亮出,那将军又问道“口谕!”傅荣大叫不好,燕王老**巨滑,生怕有人偷了令牌出城竟设了口谕。高炽那笨蛋,怎忘了说口谕!眼见傅荣说不出话来,那将军更是精明,已看出其中端倪,暗中握住佩剑。这时又从城楼跑下一人贴到那将军耳边说了几句,那将军喊道“放行!”。傅荣不解,却见城门打开,赶紧跑了出去。跑了数丈,回头向城楼望去,远远见城楼上一个长袍瘦影迎在风中,傅荣转过头骑马离开北平。

  出了北平,路上已是难民成群,战乱一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但也奇怪,虽是路上难民颇多,但朱棣所下之处,部分地区任是生活照常。国家内部王位之争,自然不会将像敌国外患,不同民族战争那般惨烈,却还是让不少人家破人亡。傅荣一出城门便是走投无路。行走匆忙,竟未带银子,又没什么本事,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好跟着难民向人家乞讨,好心人便给了他吃食,但有人见他牵着高头大马,以为他是好逸恶劳之人便是不给他吃。傅荣那高傲的心性连**下来已被打磨的一干二净,什么风骨气节。什么‘呼尔而予之,行道之人拂受’,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连**下来人和马皆瘦了一大截。

  这**傅荣来到一个路旁客栈,又渴又饿,便坐了下来。那店小二看傅荣虽是面目落魄,衣裳倒也是好料子。走上前来问道“客官,你要点什么呀?”

  傅荣抬头说道“那个,小二哥能讨碗水喝吗?”那店小二干脆道“可以!”说着将水倒上。傅荣见小二好说话又说道“那个,小二哥,能讨碗面吃吗?”那店小二突然尖声说道“什么,讨碗面?没门儿!”

  傅荣又苦笑说道“馒头也行!”

  那店小二嗓音更高了“**,馒头也没有,喝完水赶紧走你的,如今难民这么多,我这小店给的过来嘛”。

  傅荣看店小二语言虽是很是坚决,但语气间却不让人生气。

  傅荣说道“我实在饿的不行,小二哥行行好”。

  那店小二忽然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你这公子也不像难民,我看你那马不错,不如宰了吃了”。傅荣惊慌,忙说道“不行不行,我饿了我的马儿两**已对不起它了,怎可再吃了它!”

  那店小二又说道“那卖给我也行,我看这马虽是瘦了点,却是好马”。傅荣想到眼下人马皆是没了活路,暂时卖了别人也免得马儿跟自己受罪。

  便说道“卖给你也行,不过小二哥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那小二好奇的笑着说“什么条件,说说看”。

  傅荣正色说道“这马儿是匹好马,你买了他后一不能杀,二不能打它骂它”。

  那店小二乐了,说道“三呢?”

  傅荣说道“待我**后有钱,必用双倍价钱赎回”。

  那店小二装作没听到,说道“开个价”。

  傅荣也不知这马值多少钱,说道“一百两”。那店小二听完,已知傅荣不懂马。惊呼道“什么!一百两,这可能买下我这样的两家小店了!”

  傅荣以为出的太高,说道“那,五十两!”

  那店小二听完又乐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只能出二十两!”傅荣虽无什么价钱概念,却也知二十两着实少了些,说道“小二哥,能出高点吗?”

  这时一个清朗声音传来“我出一百两”,傅荣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对面坐着一位约**自己大几岁的公子,虽是衣着朴素,但那神色间英姿飒爽,一副大有作为之相!

  那店小二听完,转头说道“这位公子,明明是我要买的,你可不能夺人所爱啊!好好好,就一百两!”说完那店小二便进去那银子。那公子脸上一副得意之相,将要笑了出来。傅荣这才明白,原来这公子是使了激将之法,这公子好生聪明啊!

  那店小二未过片刻便将银子拿了出来放在傅荣面前,说道“给!”傅荣与那公子皆是微微惊讶,这店小二竟然如此阔绰。寻常小店,哪能这么轻松就拿出一百两。傅荣也不管那么多,掏出银子来又给了小二二十两,那小二更是疑惑。傅荣说道“小二哥,这二十两,十两是我请你好生照顾我的马,若他**我无力赎回,马儿年老病死时,请你好生将他葬了。另外十两请你上些好酒好菜,我请这位公子共饮”。店小二听了,已微微明白他是着了道,却看傅荣对马这般情谊,说道“好,我答应你便是”“如此谢过小二哥了”。迪荡似是听懂了傅荣所言,在远处嘶叫起来。

  店小二上了一坛美酒,一盘牛肉,一只肥**,四个小菜。傅荣看的早已口水涌出,却先倒了一碗酒,敬给那公子。说道“刚才多谢兄台,我敬兄台一碗”。那公子方才助傅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见傅荣这般言语作风,倒让他刮目相看。最是落魄时,最能见其心!

  那公子回了一碗,二人饮酒吃肉,谈的畅快。傅荣这才知道,原来此人名叫纪纲,学了武艺,欲南下参军,效力燕王麾下。傅荣知道自己陷入战乱,沦落至此。天下人口诛燕王之人****皆是,但傅荣自知燕王能耐!见纪纲这般意气风发,随燕王参军,一副少年英雄气概,令傅荣倾佩不已!傅荣自幼便倾佩有英雄气概男儿,姚念是第一人,风清子是第二人,燕王他是怕多于佩服的,今**便遇到了第三个令他倾佩之人。纪纲**他年长几岁,他便以大哥相称。纪纲见傅荣虽是落魄,却是有情有义,行事洒脱,便以傅兄弟相称。那店小二见两个年轻人这般豪气,尽情畅饮,也为他们再送了一坛酒。

  这时从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愈来愈烈,声势浩大。傅荣向街巷望去,来人正是高煦,整条大街都被兵马掩盖,傅荣心中隐隐不安。高煦骑着大马走了过来,冷冷对傅荣笑道“**是冤家路窄啊,你这小贼竟跑到了这里!”说完,挥起马鞭一鞭子将酒桌打翻,傅荣匆忙向后退了一步,纪纲仍是坐在凳上,似对刚才情形置之不见。这时那店小二听见打斗声走了出来,口中喊道,“谁在这里惹事儿?打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众人皆是被这小二言语愣住,一个店小二竟望着来势汹汹的高煦说出这般话,高煦冷冷向小二看去,似在说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胡说甚么。这时高煦身旁一个随从凑到高煦耳边说了几句,高煦望了一眼门口印有七海齐汇图案的旗子,褪去脸上怒气,将手中一包银两扔给小二说道“这权当是赔偿,不过这个小子我今**便要宰了他!”也不再理那小二,使出全力一鞭子打向傅荣。这些年高煦向姚念学武虽是不得**传,但若一鞭子将傅荣这般手无缚**之力之人打一个半身不遂却是不在话下。只见那鞭子向傅荣打来,傅荣自然是避不开。这时纪纲突然出手轻松将那鞭子一把抓在手中,若是微微一用力大可将马上的高煦甩在地上。高煦见眼前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却能轻松将鞭子抓住,已知此人武艺高强,他并非对手。高煦向纪纲说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也要插上一手?”纪纲这才起身向高煦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并无冒犯之意,请二世子借一步说话!”高煦虽是不情愿,但见纪纲识得自己,况且纪纲身手令他忌惮,二人离开众人几丈。纪纲和高煦说了几句话,只见高煦神色时而不安,时而恐慌,最后竟是喜笑颜开。这时二人走了过来,高煦对众将说道“我们走!”又对纪纲行礼说道“纪先生,我在向南一百里大营等你!”傅荣听完,已猜到纪纲谋略过人,定是得到高煦垂青,纪纲正好借高煦投奔燕王。傅荣虽是不喜高煦暴戾,欲害自己性命,却不得不承认高煦也是一个大将的苗子!

  傅荣这才谢过纪纲相救之恩,说道“纪大哥,方才你与那高煦到底说了些什么?”纪纲笑道“区区小事,不足道哉!”这时那小二也说道“对对对,纪公子,方才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傅荣望着那小二神色,说道“原来你们认识?”那小二这才笑说道“原本不认得。只是小的听说我们化庄主与一位姓纪的公子私交甚好,想必便是眼前这位纪公子了!”纪纲笑说道“燕王大军南下霸业未成,这高煦公时子若在后方滥杀无辜,我与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谅他也是不敢的!”傅荣听完,为这纪纲谋略甚感佩服,纪纲也不再久留,辞了二人便离去。

  果然纪纲南下参军,屡建奇功。燕王一路势如破竹,直取应天。攻破应天之时,燕王急不可耐便要进京即位,此时纪纲突然冒死扣住燕王坐骑说道“殿下此时是不是该先去陵园!”燕王闻之大喜。朱棣夺取王位本是冒天下之大不为,因此以靖难遮人口舌,此时大功告成难免得意忘形。先去陵园祭拜先祖,于情于理,也合了靖难之名。从此,纪纲飞黄腾达,成为永乐年间最大的权臣!

  黑白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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