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冬天很冷,风也很大,只是少见了雪。小雨特地寄来了一双手套给我,是她亲自织的。我很喜欢,还每天把它带在了身边,但我却并未给小雨寄去一封感谢的信。
对于小雨,我很喜欢,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种喜欢跟对惠子的喜欢一样,用一句很牵强却很现实的话来说,那不是爱。虽然我也不能说出带着爱的喜欢会是怎样,但这至少没有上升到对于莫小依的那种喜欢,当然,那是曾经。所以我不想与小雨有太多的牵扯,或许我的逃避,可以让小雨不至于太受伤害。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这个冬天,我只能戴着小雨织的手套,一个人在东京的大道上,随着人流茫茫行走,无所归处。
我虽再次回到一无所有,但改变还是存在的,至少我多了些想念多了些牵挂,只是这些别人瞧不出来罢了,而我,更不愿说出甚至是承认。
说实话,近期内我没打算再回去中国,暂时也就没奢望过可以再见到那些在中国的朋友们,所以,当我在东京的街道上碰到乔姐的时候,那份惊喜是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的。
一直没有说起过乔姐,只因与乔姐的那些美好回忆都参杂着太多的痛苦,让我不敢想不敢去怀念。乔姐她大我两岁,是我家以前的邻居。小时候每次被爸爸打我就会逃到乔姐家去,她和**妈都很疼惜我,我记得每次我哭着鼻子流着血跑到她家,**妈就会给我弄伤口涂药,而乔姐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安慰着我。有时候在深夜被赶出家门,乔姐会偷偷把我叫到她家里,让我跟她睡在一起。
这种**子只持续到我十二岁那年,痛苦并未结束,只是幸福戛然而止。因为那一年乔姐家搬出了旧巷子,走的那天,乔姐牵着我说要带我一起离开,我很高兴地一直跟着她,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天**地相信我们能改变一切,不曾怀疑。后来乔姐带着我走出巷子口,准备上车,**妈见了便牵过我的手叫我快些回家去,于是抬起头很开心地对她说“乔姐姐说要带我一起走呢”,乔姐也冲**妈很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我看到****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而我当时却根本都不明白。最后,在**妈把我俩脆弱的梦想给摔破之前,我被一只充满酒气的大手给拖回了巷子里,远远地我只能听见乔姐的哭声,当我终于挣脱着跑出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巷子口,傻傻地等。
之后的几年,一直到乔姐高中毕业去酒吧里当了调酒师,她都一直很照顾我.
所以对于乔姐,我一直把她看做是我的依托,乔姐也一直是最懂我的人,她曾特地为我调了一杯叫做lonelynight的酒,她说那杯酒是适合我的。每次喝到这杯酒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在乔姐面前就像个小孩,那样的无力与懦弱,而我所隐**的一切,不论是恨或伤,也都毫无意义。
乔姐说她这次是特地来东京学习**式调酒的,还把国内的工作给辞了。她来的时候,冬天已经快过完了,初春的气息也已开始在东京蔓延,但外边还是挺冷的,而那割人的寒风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乔姐本是打算来看樱花的,但东京的樱花要到4月份才有得看,为此乔姐有些失落,虽说如此,我还是带着乔姐在东京玩了一大圈,这让她很开心。
和乔姐住在一起后,做饭的任务落在了她身上,并非我偷懒,只是乔姐在尝了我的手艺后连连摇头,之后她便把这事给揽了过去,我倒也乐得轻松。
我们习惯在吃完晚饭后,坐在阳台上喝酒,喝的是德川先生家的清酒,如今乔姐也爱上了它。每次我们都会坐到很晚,从天灰灰蒙蒙直到整个东京灯火通明,我们喝着酒聊着天,看着眼前飘渺的夜景,有时候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喝着,安静地看着,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不住对着眼前黑夜里的东京落泪。也有好几次我就在凳子上睡着了,也只有在乔姐身边我才能如此地“肆无忌惮”,而每一次乔姐都会拿了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也在旁边睡下,陪着我。
所以每当我第二天在阳台上醒来发现身旁甜睡的乔姐时,我都会**不住走过去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抱到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