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是**?
谁**是**?
**会清晰地意识到自个儿在外边的世界混得一败涂地之后,迫切地需要回到亲人之间去寻找一丝儿可怜的慰藉么?我的思亲的情绪是如此强烈,因而我**绝不是**。我只不过是患了神经分裂症。我去医院检查的结果也是明明白白的神经分裂症。
有一个人也患了神经分裂症,要不然他不会硬是拒绝五个亲姐姐在二十年里去探一探老家!老家是亲情的发源地。他中堂怎么能心肠铁硬到把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全都拒绝在发源地之外呢?
回不了老家,就退而求其次,寻她做姐姐的东门的讯息,寻她做妹妹的西户、北扇、香姬的讯息。想来生出这样的念头还是决定去戒毒所戒毒之前那会儿的事,距今少说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吧。我心里说:你南窗呀,你混得这样惨!还不知你那四个亲姐妹混得怎么样!她们在哪里呢?都活得好好儿么?要是有什么前世今生的因果报应,就落到我一个人头上吧,就放过只有私奔历史的那些个人儿,由这一个又私奔又卖肉又**的可怜虫领受她们所有的惩罚吧。罚不责众呢,罚死这一个!
没罚死这一个。却把这一个罚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根本找不到那三个像浮萍一样漂去四川、漂去上海或江苏、漂去北京的影儿。倒是把她漂在家门口的香姬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怎么找到的?说起来还得感谢婊子这一行。这一行像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把偌大个中国滴水不漏地网罗其中。何止是网罗!简直是贯穿全身的血脉,叫头顶的血细胞就能毫不费力地流向脚趾头!别装了斯文地说什么血细胞。是干在芷江那边的婊子行里干到不爱干的一个小婊子像血细胞一样地流到东莞这边的婊子行里来了。来了就不难撞见我南窗。撞见就像看稀奇一样地盯了我看,说什么你这个姐妹太像我在芷江那边处过的那个姐妹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呢,不信我打开手机的视频叫你看仔细。不看不打紧,看了吓一跳。吓一跳就再也奈不住了,就寻了那小婊子提供的电话号码立马打过去,问你接电话的妹子可是从下畈村从裤子裆湾跳进那芷江城里的香姬么;说你先不用吱出声来,我这就能从你呼吸的味儿里闻出你是不是我的香姬小妹;你就是香姬小妹,你肯定就是我的香姬小妹;我说小妹呀,你可晓得这边跟你打电话的可是你的亲姐姐排行老二的南窗么;想不到你我姐妹时隔了这许多年竟是以这种方式相认在人海里。
不说香姬的惊讶。
不说电话里的扯淡改到QQ里的扯淡。
有一个问题叫我上了心,从走进戒毒所之前到走出戒毒所之后都上心,上心到一时间竟把问候她的那许多话憋在肚子里,也把打探那几个姐妹的讯息的问话憋在肚子里,单只先问来你香姬你呀你你有了那个把你当作心肝宝贝似地疼来的杨经理怎么就也偷偷儿出来做这一行呢。这一行?是哪一行?她香姬可不敢不承认是婊子行。我敞口地说来是那个混在芷江又混来东莞的小婊子告诉我关于她的讯息的,她要想强辨来自个儿是清白的身份那可就显得未免可笑了。不待香姬在QQ窗口里回我话,我自个儿倒是在QQ窗口前有了话:她香姬也卖呢,她比我还卖得坏,她有了那个可以守望的杨经理还轻易地出来卖!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我南窗一个人堕落呢!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堕落得没来由呢!看来这个世界上堕落者是大有人在只不过是分了明里暗里呢!
香姬把QQ里的答话改到电话里:姐,别刨根问底。姐,我只说一次。姐,我那是报复他老杨在我之外还寻花问柳。寻花问柳结束了,我这边的报复也就结束了。
又是报复!像我报复他乐宗发一样的报复。看来报复的心理是人类这种动物普遍存在的心理了。报复有什么错?报复就大张旗鼓!可瞧她香姬是怎么做的?——把QQ里“报复”的字眼改到电话里说来,好像QQ里的字迹是删不掉的字迹,好像即使删掉了也能叫他老杨给复原了出来。还有呢,说什么不可以刨根问底,说什么她香姬只说一次,好像她香姬不愿意露底的事儿做姐姐的追究来就是给她捅了蚂蜂窝,好像追究到他老杨一朝发起性子来就会有可怕的天下大乱。哎!既然是这样畏惧着他老杨,活脱是老鼠见了猫,还谈什么**报复啊!还谈什么藏在报复之后的那点儿由女人向男人讨来的幸福啊!
我南窗就瞧不起这种报复。我南窗也瞧不起这种幸福。
我是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性格。
我是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性格么?我**面北守望——守望那个讨了洋婆子的负心汉都守望到忘了岁月的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