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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阴招过后的阳招
有两个意思，也只有两个意思，是我绕不过栗子才弄得清的。我必须弄清。我没有挑说话的时机问她话。我有那个必要么，特别是我发现栗子又暗暗地涂起指甲油？记得还是在出租屋。我问栗子：“你爱说不说——你是不是把我爸**了你爸？而我爸的钱夹子八辈子**不了你爸的钱袋子！”
栗子吝啬，无言。低下头。
“你爱说不说——是什么人背后说我坏话？先说给你爸，后说给**，说我‘除了栗子’，还有‘**女孩’？”我又问。
“你问莫非去！”这回，栗子回话了，是轻蔑的口吻。
你问你自己去！我又想翻译栗子的话。
问过就出门。
栗子把话追了身后：“高适，你为什么不问……”栗子在我回眸里低头，“问我除了你，还有没有**男孩？”
“我高适有‘**女孩’。你栗子有‘**男孩’。很公平。有什么问头？”我鼻子里一声哼，推开门。
“可是，你‘**女孩’在先，还是我‘**男孩’在先，你总要……”栗子未及完的半截子话被甩门声当作尾巴关了。
你栗子还好奇个先后么？你已经不在乎我冤假错案。你要炫耀你又名花有主？我就有权利无视你的荣耀。
你无言以对“我爸**你爸”的问话，就另说。你爱理不理一回三年多的感情，也另说。你抛出了个搅局的莫非，想来为你我都等不及另说。
我要去找莫非问话么？去北师大？莫非下三烂的手段！充其量由莫非自己把身影送到我眼前。
莫非是可能那样做的。要不，她在栗子爸妈那儿耍阴招干什么？阴招过后必有阳招。
想不到见到莫非时，她远不是一副阴谋家的模样。
华灯点点的午夜，北国的春晚。莫非走在出租屋拐角的那条马路的人行道，是那种心事重重的走。一旁的爬墙虎把幽幽的墨绿做了背影墙，映衬着一截雪白的裤管。上衣的昏暗在不经意间。忽有迎面照过来的一道聚光划亮了身旁那张不昏暗的脸。我一个激灵，猛刹住车。又愣了一秒钟，缓缓的把车子倒了回去。
午夜！远离北师大的出租屋的拐角马路！出租屋里栗子正搂着高适睡！一串儿的念头袭上我的心，瞬间把爱怜代了憎恨。
“这不是莫非么？你像个游魂！”我惊异我用了对老朋友的招呼法。
“随便走走。”莫非显然有点儿慌张，惨白了脸，笑。
欲盖弥彰。
“我送你回去？”我脱口问，又改了口，“要不，找个地，喝杯茶？”
我很想替自己的改口问又翻译一回：这就找了个机会问你话！
“这半夜深更的。你打哪儿忙去了？栗子还等着你回家哩。”莫非似做作的语调，似认**。
“还**是忙去了，忙出版社赶一个校对稿，而不是泡妞。”我一路载了莫非，故意把“泡妞”二字说得响，又瞟了她一眼，而不愿把栗子提及口。
两杯茶相对的茶室。
静默中尴尬。在我，是满肚子话却一时语塞，因为我想着把话说出口就伤了丽人。我如此之**良，以至我把平**里锤炼的幽默忘了个干净。在莫非，是一份做贼心虚么？想来，我之所问，与她之所答，她应该早已心照不宣。瞧她把脑袋都垂到胸口去了，像罪犯，以至任凭我拿奇怪的眼光把她那身貌似昏暗实则华丽的蝙蝠式绒衣盯了看。
我等待着莫非先行开口。
“我跟栗子吵了一架。”莫非终于开了口。
“我猜想是栗子跟你吵了一架。”我企图凭空更正莫非。
“栗子骂得对，我不该第三者插足，更不该跟她爸妈打匿名电话，还叮嘱说那是告密者跟他们之间的秘密。其实，哪有做父母的守得住一个关系女儿终身大事的秘密呢？”莫非自顾自的说。
“你为什么那么做？”我**不住把一句憋足的问话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了你，从此要忘也忘不掉。”莫非忽地带了哭腔，把头扭向窗外的黑夜。
“可是，一个人的感情必须要以另一个人的感受为基础，你不明白这个？”我有点咄咄逼人的口吻，旋即发觉说了一句废话，就婉以口，“是北师大女生宿舍的那一次？”
“是的，我既没考虑到栗子的感受，也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怎么就那么傻！”莫非还自顾自的说，擦了一把泪，倔强地偏着头。
我发现那夜幕下的泪滴做了断线的珍珠。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傻到这就又半夜里来逛马路！”莫非干脆一吐为快。
我哑了口。
“更正你一下，你不是第三者插足。”我试图转过话头。
“别说你对我就有一个好印象。我晓得我在你心里一团糟！”莫非显然没领会我的意思。
“我是说‘第三者’。”我纠正她。
“那就更是我的不是了。你跟栗子还没有结婚，感情就出了问题，难说不是我在其中有大责任，栗子跟你不都要恨死我么？”莫非转过脸来，睁大了眼睛寻问我。
“不！我才几天前从栗子嘴里问明你，我跟栗子之间的危机跟你无关。”我摆了手。
“这么说，栗子一直没有挑明我？她好涵养！这就更显得我卑鄙了，卑鄙得让所有的理由不成其为理由。”莫非自惭形秽的样子。
“涵养有时候是虚伪的变种，卑鄙有时候是纯**的化身，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倒是我很想听一听你的‘理由’，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面抹了微笑。
“我能有什么可说的？遇见一个让人心动的帅哥不成其为理由，急着从老爸那里拿到房子的钥匙也不成其为理由。”莫非垂了头，又抬起。
“又是房子？什么房子？”我条件反射地问起房子。
“北京的房子呗！我爸为我在这边买了一套房，却迟迟不把钥匙交给我，原因是他必须看到我拿到结婚证。”莫非答得仔细。
“你才说是你‘急’，而不是你爸‘急’。”
“可是，先有了我爸‘急’，才后有我跟着‘急’。”
“你爸‘急’什么？”
“‘急’他看不到我结婚……”
“难道他……龙体欠安？”
“他可能进局子。”
“原来他是国家干部？他算得上个**？他怕抓了？抓了就人才两空？可是，结婚就保得住房子——那些个贪污所得么？”
“他不过一个小处级。说他贪我想充其量不过是贪了一套北京的房吧。他急着把房产转到我名下。他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他预感到了自己的末**？”
“你不该用了这样刻**的字眼！”
“用心良苦！想不到又是一个有钱的老爸！”
“我爸可**不得栗子爸有钱。”
“可都有钱买北京的房子！”
“栗子的房子肯定**我的大。”
“可怜我爸就买不起北京的房子！”
“可是，你爸‘破窑出好瓦’。”
“这是我们枫城的土话！”
“栗子这样子夸你来着。”
“哎！都过去了，栗子可能从此不会再夸我。”
“她**的要出国么？”
“什么‘出国’？”
“你不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
“我也只是听她吵架里冒出口，好像是跟一个你前一届的北**哥一起去加拿大。”
“**个是同床异梦了！想来栗子绝不会找个北大以外的！还‘师哥’！恭喜那位仁兄了，他捡了个身价上亿的富家女！”
“你决定放弃她？”
“是她决定放弃我。”
“兴许她等着你回心转意。”
“我从来就没有跟她离心离德，如何谈得上回心转意？”
“可惜栗子！”
“你可惜她什么？”
“可惜她跟你擦肩而过。”
“你就不可惜总有一天有一个女孩就要捡一个二手货？”
“你把话说得很难听。”
“我总得说事实。是栗子有眼无珠，不把我二手货当一手货！”
“你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为什么要有气？走！我送你回北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