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以为我会这么听你的话吗？有胆子上来打么！”我知道他不敢上来，因为刚才他虽然喊得很凶，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身体由于气虚而禁不住打抖了——我和我的家庭对他毕竟还有一定的威慑力。他难堪极了，被他老婆劝回到房里去了。但是即使他**有勇气冲上来，那么我是十分镇定的，我会怎样对付一头向我扑来的发疯的猪呢？——逃避，瞧准时机狠命地打，直至把它**！是的，**的力量是虚妄的，遇到一个**正具有实力的对手，还想鲁莽冲撞，就难免显得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懦夫、**头了。他没有想到我是这样镇定、无畏。但是正是因为他把我看错人了，所以他才敢于向我挑衅。因此，不识趣总要碰鼻子的。是的，除了人的本质，一切都是必须戳穿的假象。如果你**正具有实力，戳穿生活的一切表面现象，你就会发现，**正具有令人敬畏的本质的人是很少的，而双手把握住生活的本质的人是无所畏惧的，这和彻底的唯物**者是无所畏惧的命题是一致的，因为我们知道世界是一种物质，世界和我们都不过是一个客观的过程，我们的膂力也许拗不过他们，但是我们的内在的力量通过一种无形的东西能够战胜他们。

灼灼又发出粗声粗气，我一听就知道他对我并没有彻底地服气又浮现出来了，继而更指桑骂槐地骂骂咧咧起来，我**是怒不可遏，我走到窗口低头对他说：

“你等着……”然后凭借满腔的勇气打**门冲下楼冲到他面前问他：

“你要怎样？”不用说他的膂力是占上风的，但我知道我在气势上压倒了他，他不敢、像被绳捆索绑似的也做不到**动用膂力与我打架，但他持续不断地在口头上挑衅我，我终于**无可**地飞脚踢他，一脚两脚三脚……他仍然气鼓鼓的，但是没有还手还脚和爆炸，而是气球往回往他自己的房间里**进去并最终气消焰灭。

我又知道她躺在床的那头很热心地哄她的钱宝贝。但我给她的一个直觉——其实我对她从来都没有一个明显的姿态——使她跳起来走出来，变得既傲慢自若、又冰冷、灵巧，对谁都显得这样。她几乎当着我的面（其实我在她对面楼上）运动她的灵活的手腕摔她女儿鸿鸿的嘴巴，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

我选择翻过龙岭一直走到平水码头,照例出了堤坝，然后折向左沿着江岸的沙滩经过采沙场、如上所述那个大游乐场及其堤外的游泳场走到旧大桥底下……我已经说过，小时候除了游泳池我曾无数次来游泳的地方就是这个游泳场，现在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这里游泳了，当然也有好多年没有去游泳池游泳了……在我上龙岭时，在路边的一个自来水站见到一位姑娘，我知道我有一位小学女同学住在这里，这就是她。在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她是我的副班长，曾经异常钟情于我，但是现在就像我对任何过去的熟人一样我们变得生如路人了……这使我又想起前不久我在东街口八一剧场看电影时碰到一位高中时的女同学，她还把我奉为一尊神像呢！的确，在我的学生时代曾经有多少女孩迷恋过我？几乎每换一个班都有一个，有时在一个班里竟然不止一个，她们钟情于我，我也思慕她们……可是我们从来没有交谈过，或者谈过一些与此完全无关的事……这就是精神恋爱！何止学生时代，就是现在不也有那么多女人迷恋我吗？在大街上，在邻居们中间，我几乎到处都能找到她们的爱情的光辉，也就是找到感情的餍足……也许我身上具有一种吸引异性的辐射力吧？……在邻居们中间除了已经离开的银华、已经出嫁的红花儿，还就是几星期前的事，我母亲房间后面的那家年青的妇女又爱上我了！……我想她不是想报复她丈夫——那是一个时常深夜不归有时通宵不归的男人，这人倒不坏但他有情人（我亲眼看见，婚前就有，有一个财政局会计突然间双目失明了，他老婆就不再和他过性生活了，跑去和女儿同睡，因为看见他一个人占据着两个自成一体的房间，就找他作为满足**的对象,每天天还没亮她就跑来喊门,为了掩人耳目进去后门没有关,但是里面还有一扇门,在里面直待到**点钟才出来），为此她曾经跟他吵过多次——只是想在结婚生育之后开始她的妇女的小小的寻欢作乐的生涯……也许也有前事激发了后想的成份……别人的思想我照例能知道这是不奇怪的……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这种愿望竟然得到她丈夫的默许，同时她也认为这种默许是理所当然的，我总算不那么幼稚了，在这个地方性关系历来是不很干净的，这种无伤大体的**被视为生活里的一种光彩。总之，谁敢于做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情或把事情做得出格，谁就是英雄、就了不起……她曾经把我想象成她施与小恩小爱的那种市井小情夫，但我**后悔我却使她大异其趣……我固然也曾情不自禁地荡漾于她的情感，但是就像任何一个女人，她也被阻在我的性格面前，这样我就又玩弄了一个女人的感情，使她懊恼不已。不过猎人对不同的猎物会采取不同的猎取方式，我知道她的事业仍然在进行，我将悉听尊便……至于我对她的兴趣就小多了，无论如何丹参妹对于我是更加诱人的。但我知道应该怎样收拾收拾一下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我相信：我越是去爱别人她越是会来爱我；我越是显得不那么爱她，她越是愿意为我做出牺牲；我给她造成的**越大她越是不能没有我……的确，我通过直觉抓住了许多个曾经把感情奉献给我的女人，我不能否认对我这是一种快慰。有一个时候我觉得她们充其量不过是我手里的一群玩物罢了，因为假如说拦住我的是我的不幸的性格——正因为如此我早已放弃了一切努力，那么拦住她们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难道我还缺乏什么或者多出什么吗？……**让人心灰意冷！

已经接连三天灯都不亮……据说是由于一段线路修理变压器的缘故。吃完饭，听完评书《三国演义》当我面对窗外的时候，忽然发现雨脚已经收住了，这就是说我终于可以穿着皮鞋出游了……有两件事使我必须步行到南门兜一下:必须再去看一下茶亭火灾地点的灾后情形——这是我唯一亲眼目睹到的火烧民房现场，虽然那以后我为了其它事情好几次坐车从哪里经过但都没能把它看个仔细；另外我的皮鞋虽然穿旧了需要修补，但它们仍然是可观的，而我记得那里尤其是五一**东侧更多常年都有许多修鞋摊。

在茶亭街看见一件很合身而且很好看的开士米衫……一旦看中一件商品就很难讨价还价，尤其是在我们的心意被商人们看透后，因为我们害怕跟商人们闹翻……无论男的女的，街上的行人都多么丑陋呵！我只看见一个美貌惊人的少女。这位少女**美，脸上禁不住溢彩流光，转瞬之间又消失了，可是转瞬之间又闪耀出来，**可谓瞬息万变、美不胜收……犹如她的少女本身一样，她的情感和内蕴都有待于开发，但是我能够做什么呢？爱莫能助、流连忘返，是不能弄得过分的……人们曾经把女人分为三流：社交界的高级****，下流女人，良家妇女……这里都是良家妇女呵！社交界不存在了，下流女人待的地方被禁闭了……男人们简直没处**乐了，对于**旺盛的男人这简直是一个禁欲**的**，可是这种男人（尤其是在他们的青春期）还少吗？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