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O一
我在厨房里做饭时,她教她儿子胡胡在外面场子上重复说:他父亲晚上要带他及他姐姐去吃酒——也就是赴喜宴,算是向我报了个信……她的这种做法显然使她的不以好吃醋著称的丈夫也冲动了一下,至于是什么意思只好由我去猜……直到晚上我才猜透她给我报的那个信的意思,因为她并没有同她丈夫一块去,这表明她不是在同他一块出去之前,向已经不容她分辨地主宰了她的心灵的、任性的人儿通禀一声,以便对自己的灵魂有一个好交代,那就是说她这是向我暗示又一个行动的机会……我仍然对她的这种怯弱的表现觉得十分好笑,要知道我对她的爱情不算什么,而她是很爱我的……因为她虽然十分理智却不十分明智。
她丈夫也不能不把我放在心上,他吃酒回来后先把自行车停靠在我的窗下,也就是他们家垃圾箱那儿,向我报个到,这一回他妻子对他和同他一起到来的他哥哥(还要回到城里他自己家去)不错——可是我记得有一次这位头发稀疏、有点儿秃顶的哥哥在下面的场子上喊他弟弟,丹参妹和白头发大娘就坐在厅堂里的饭桌边,却连理都没有搭理他,他酒又喝得红光满面禁不住神采飞扬,他也看不出足以使他蒙耻受辱的明显的破绽——他本来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现在即使被人扯出一点荣誉感来,这样也就够了,他不但什么都没说,还对着我的窗户也就是对我咧嘴嘻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