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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佑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所不知，当年白居易从杭州回京。做秘书监和刑部尚书期间，我们常常一起喝酒吟诗，想不到一转眼间，他便驾鹤西归，阴阳相隔，前几天是他的忌**，我不禁又想起往事来……”
闲散中，不觉又过了十多天。
一**，天气严寒，彤云密布，忽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
才到五更，天色未明，袁天佑便使人叫起杨筠松和张捕头，吩咐说：“你们与我收拾行李，到城门外等候。”
接着又叫人筹备纸宝蜡烛，买三牲煮熟，到关帝庙里去朝拜。
杨筠松和张捕头出得门去，走了一会，天色放亮，只见山如玉簇，林似银妆，分外妖娆。
两人看得入迷，不想从对面关帝庙里出来一队人马，抬着一顶轿子。那顶轿子在杨筠松面前掀开帘来。袁天佑在轿子里说了一句：“走吧。”
在初升的阳光里，一队人出了城门，取路望着长安而去，走了一段，却转了个弯，悄然南来。一队人在路免不得饥寒交迫，夜住晓行，在路上一月有余，前面突然见到一条大江，过了才知道是湘江，走不远，又转而渡江回去，众人以为往北而走，然而过了一夜，又逆转南下。
张捕头按捺不住了，说：“袁国师喝醉了酒吧？三渡湘江，白白多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时值天寒。
杨筠松请袁天佑喝酒，对袁天佑说知。
袁天佑沉吟半晌，说：“今天之事，势成骑虎，就是琼汁玉液也不能下咽呀。”
杨筠松说：玄德曰：“我听袁国师如此说，就是有龙肝凤髓，也没滋味呀。”
二人相对而视，坐了很久。
杨筠松举杯对袁天佑说：“小人缘分浅缘薄，未能与先生分忧，惭愧。”
袁天佑听了，突然泪如雨下，久久握着杨筠松的手，说：“你凛然清秀，全身正气，万中无一，如果我没看错，将来定能为国分担。”摆摆手，示意左右退下，如履薄冰地说：“你知道不？朝廷牛、李**争都快四十多年了，牛**的首领是牛僧孺,李**的首领是李德裕,他们捕风捉影，对号入座，排斥异己，令人心寒呢，前些时候宣宗皇上即位，就把宰相李德裕贬到崖州做司户，朝中牛**的白敏中为相，李**暂时处于下风，然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我现在进退维谷，不知应该南下，还是北上……”
想了想，又说：“新开县令是牛**之人，暗中将我软禁，要我为他点出天子地，今次走远，他奈何不了我了。只是此去高凉，正与崖州同路，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风雨雨来……”
时有人进来。这些人不知去向，有个**不住说：“我们像个没头的黄蜂，****向着偏僻的地方行走，越走越远，都不知哪天能回得到京城了。”
也有个说：“天太冷，我们也新鲜一下，特意到崖州去过个冬天，等春暖花开再回来。”
众人听了，不由欢呼雀跃，兴致勃勃，都在寒风里想：很快有个温暖的冬季了。
袁天佑听了，不觉汗流浃背，高凉一行，传到朝庭的耳朵里，太使人想起崖州，太使人联想到李裕德了，瓜田李下，会不会有人怀疑他跟李德裕串通一气呢。
第二天早上，袁天佑安排了筵席，与杨筠松及张捕头饯行。
袁天佑说：“你们两个一去，福祸难知，但你们两个不可失信，路途开了小差，不回朱太守府衙，一走了之。”
不想这话正说到张捕头心里，他本想回到家中，带上北方亲戚处谋生，当下吱吱唔唔，不想杨筠松却说：“袁国师这样错爱，我们岂敢失信？”
袁天佑说：“你两个要镇定自若，不要焦躁，只依我三件事，我便放心了。”
张捕头说：“你说哪三件事？”
袁天佑说：“第一件，不可在路上喝酒，坏了大事，第二件，要沉着冷静，不可性急走漏了风声；第三件，不可吝啬钱财，要满足朱太守的贪婪之心，你们才能平安无事。”
杨筠松面露难色，说：“前两件好办，就是最后一件**登天还难，我是个穷光蛋，手无分文了。”
袁天佑笑了，说：“第三件我有办法，前两件就**你们了。”说着招一下手，立刻有人捧过一盘银子。
杨筠松说：“不用这么多。”
张捕头却说：“银子哪会嫌多的？多多益**，朱太守全家上下都要钱，没钱打点寸步难行的，我们得尽量预备多一点，以应付不时之需。”便把全部钱放到腰包里。望高凉而去。
走了十多天，进入肇庆境内。
一天，两人归心似箭地起了个大早，想在一天早多走点路，约行了十多里，天色才渐渐明朗。
那**丛中，突然跳出一只公**来，向前路奔去。两人赶着那惊慌的公**走了一会，觉得有趣，杨筠松故意说：“这公**好像是母的。”
张捕头坚决反对，说明明是公**，怎么会是母的？两人便过去要捉那个公**看个究竟，不想一声大喝响起来：“你们别走，留下钱银来。”旁边大树丛林中出来了一个人来。
看那人时，戴一顶瓜皮小帽，穿一领粗布衲袄，骨瘦如柴，好象风一吹便会倒下去似的。他的手里抓着块石头，抖着双手说：“看你们两个的脑袋硬还是这石头硬？”
张捕头上下打量那“瓜皮帽”，差点笑弯了腰，说：“你自己看看自己吧，浑身上下哪一点像收买路钱的呢？”
“瓜皮帽”却抖着石头说：“我不是打家劫舍的盗贼，你们吓着了我的****。”
杨筠松倒来了兴趣：“什么****，还没听说过呢。”
“瓜皮帽”得意忘形地说：“看你孤陋寡闻的样子，当然不知道这些奥妙了的，我养的这个**，用红心**蛋让鸭子孵出来的，吃百家米，饮千户水，唱万支歌，吸五行之气，纳**月精华，已经能观天察地，只要有好的地穴，便会向着东方唱上一支歌，叫‘个地，个地’。”
杨筠松惊奇：“世界上会有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