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告辞出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心伤,心里想:不就是买了个官做吗,用得上那么张扬么?
走出一段路,又听到有人在茅房里唱歌:“说命根,道命根,有钱就能买根命;说当官,道当官,有钱就能买官当;说阉猪,道阉猪,有钱就能不阉猪……”
张捕头听得一脸泪水,感叹万千,私下寻思:时来顽铁有光辉,运退真金无颜色,我哪儿比黄四少胳膊短腿?只是多了一些金银,便使一个阉猪佬穿上了官服,这些例子鲜明生动,我不如也拿些银子去买个大一点的官,也算是也出了这口恶气。
此计很妙!
然而,哪儿弄得到钱?
张捕头想到了昨天送到朱太守那儿的包袱,便大踏步向太守府而去。此时天色已暗。
张捕头望到了太守府门前守门土兵。他慢慢地绕过那些士兵,行将过去,乘其不备,翻墙进了太守府。
一到里面,张捕头熟悉地形,如鱼得水,不一会便摸进了朱太守的卧室。张捕头搜寻了一会,正如同得天助一般,不一会便找到了黄四的那个包袱,那包袱并不在柜子里,也没放在什么隐蔽的地方,而是就挂在门背上。张捕头拿起包袱,闪身出去,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也正合当有事。
一个士兵跟在张捕头后面出来,看到了张捕头的举动,立刻赶了上来,低低地喝一声:“你这贼头往哪走?”
张捕头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见是那士兵拿着枪扑过来。张捕头躲闪不及,慌忙去土兵手里夺了条枪拿着,压低喝道:“快走,你过来干什么?不怕死么?”
那士兵却说:“你晓事的,给我留下十两银子,我便放你走。”
张捕头说:“是我拿到的,关你什么事?你要什么,自己拿去,太守府有的是钱财。”
不想那士兵却说:“这包袱是我先拿出来的,看到你进来了,我便挂到门后避一避,不想让你拿了,你得还我。”
张捕头大怒,指着那士兵说:“你怎敢这样无礼!看我结果了你。”从旁边踢起一根木棍,接在手里。
那士兵大怒说:“我来和你见个输赢。”
拿着一把朴刀,直奔张捕头。两个便厮杀起来,只见两人一来一往,似凤翻身;一撞一冲,如鹰展翅。一个照搠,尽依良法;一个遮拦,自有悟头。这个丁字脚,抢将入来;那个四换头,奔将进去……
两人斗了几个会合,不分胜败。张捕头见赢士兵不得,便说:“我们两个不要斗了,权且歇一歇,我有话说。”
两个便都都收住了武器,跳出圈子外来,立住了脚。
张捕头说:“大家打生打死有什么用呢?不如给你一半,五五分帐,怎么样?”
那士兵却说:“刚才可以,现在不行了,若是不全部给我,誓要捉住你。”
张捕头听了,不敢恋战,转身便走。他身手毕竟比那士兵敏捷,没一会便把那士兵甩掉了。张捕头逃到门口,却见有几个士兵在门口行令喝酒。
张捕头心里焦急,便跑到太守府后面的柴房里,放上了一把火。火一烧起来,便听到一阵敲铜锣的声音,人们都跑来救火。
张捕头趁混乱的时候,飞快地跑到门口,门口的士兵却不动,有个士兵幸灾乐祸地说:“太守府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再烧几天几夜也烧不完呢。”
张捕头出不了门口,便到处找梯子,找不到。太守府的围墙太高,翻不过去。火光照过来,张捕头看到了一个狗洞,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他的头钻到了外面,却听到外面嘿嘿的笑声。
张捕头抬头,不看尤可,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刚才那个士兵蹲在狗洞外面等着他。那士兵说:“天意如此,你也怨不了别人了,犁你不着,终于耙到你了。”
张捕头也笑,把包袱递给他,说:“你拿去算了。”
那士兵笑得更欢了,说:“哈,是我的东西最终还是我的,怎么也跑不了。”
张捕头说:“你拿去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士兵说:“说呀,你可以说呀,任你说什么你也说不了啦。”说着,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然后,揽着那包袱走了。
到了下半夜,巡逻的士兵出现了,发现狗洞里有动静,开始以为是狗,及至看到不像狗,便叫来了许多人。那些人拿来火把一照,看到是张捕头。都不敢相信,站在那儿发呆。张捕头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等到天明,朱太守清点了物件,才知道少了黄四的那个包袱,这是张捕头送来的。
这时刚好张捕头被拖出来,被条死狗一样丢到空地。
朱太守踢他,骂:“你真个胆大包天,我怀疑你没骨没肉的,剥了皮就是胆,居然敢到我太守府来偷东西,我太守府经常丢东西,原来是你监守自盗,贼叫捉贼,来人,与我吊到城门上示众,然后拖到山里喂野狗。”
张捕头想说什么,张大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他认出了那个拿走包袱的士兵,那士兵就站在苟当家的背后。张捕头用手指了指,便不知人事。那手,直直指着苟当家不动。
苟当家的身子矮了半截,他平日常常顺手牵羊,把太守府的东西拿到外面变卖,一看张捕头的手指着自己,立刻担心朱太守怀疑自己与张捕头内外勾结,心里一时大乱。正在这时,朱太守怒目而视,指着张捕头:“苟当家,你和他有什么勾当?”
苟当家跪到朱太守面前,脑子一转,马上说:“小人确实该死,没把事情及时向九百岁大老爷禀报。” 朱太守板着脸,厉声说:“你还有何话说。”
苟当家便磕头说:“前些时候,太守府里失窃财物,我自知责任重大,便找来张捕头,要他明查暗访,限他一个月内捉住贼人交九百岁老爷发落,谁知张捕头昨夜追捕贼人,却让贼人暗算了……”
朱太守一听,大惊失色,说:“有这么一回事?想不到张捕头这么忠心耿耿,我朱某人断不能恩将仇报的,来人,快传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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