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梁丘之刚走,后脚客栈里传来一阵打骂声,荆怜羽和端木言走进大门一看,竟是店小二拿着擦桌子用的抹布抽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边打边骂,骂她偷食不挑地儿竟敢偷客人的菜吃。
姑娘沿着桌子被小二追着转圈,正巧那桌子便是荆怜羽她们的。
“别打了。”
端木言挡在小二面前,姑娘见状躲在端木言身后紧张地四处张望。
“让她吃吧,我们不吃了。”荆怜羽对小二道。
小二闻言只好作罢,不过,手虽不动了,嘴上却狠狠地数落了那姑娘一顿,这才往别处忙去了。
“阿言,我们走,去拜访一下故人。”
突然,姑娘抓住荆怜羽的衣襟不放,眼里闪着泪花。
“嗯?”荆怜羽不明缘由。
“两位姐姐,我好害怕,你们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端木言问道:“妹妹怕什么?”
“我怕被那些**欺负,更怕他们把我卖到醉春楼里去。”姑娘说着**不住哭了起来。
听说醉春楼是梁州城里最大的一间**院,荆怜羽仔细打量着姑**小脸蛋,虽然被凌乱的头发掩盖了姿色,但确实长得还算标致,很有可能会被卖去**院。
“妹妹是哪里人?怎么沦落到这般模样?”荆怜羽索性坐了下来,问道。
姑娘似乎在为二人节省时间,用急迫的语速一股脑儿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说了一遍。
二人一听才得知,姑娘名叫左颐萱,是襄州襄阳人,因父母经商失败债主追债而家破人亡,家丁拼死救出她并依照她母亲的吩咐让她去长安投**舅父。他一路上**饥挨饿,还要躲避坏人,好不容易来到梁州,已经饿了两天两夜,路过客栈看到桌上有人家吃剩的饭菜,于是**不住进来偷吃。
荆怜羽让端木言从行囊中取出一些铜板给左颐萱,“这点钱你拿着当盘缠。”
“谢谢姐姐,我不要钱。”
“为什么不要?没钱你怎么去长安?”
左颐萱用**弱的眼神朝窗外瞥了一眼,道:“外面有个**一直跟着我,我拿了你们的钱会被他抢走,而且,他可能还会把我卖了。”
荆怜羽和端木言往窗外看去,的确有个男子假装在跟卖手工品的摊位老板讨价,其实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客栈里。
“原来是这样。好办,我去帮你把他打发走。”端木言道。
“我怕等你们走了后,他又回来。”
荆怜羽和端木言面面相觑,都觉得眼前这姑娘似乎是打算跟定她们了一样,而且,似乎知道她们要去长安。
“要不这样,让郑仿西再帮我们个忙?”
“只好如此了。”荆怜羽转头对左颐萱道,“走吧,我让一个朋友送你去长安。”
“什么朋友?”
“去了你就知道。”
荆怜羽向客栈掌柜的打听到刺史大人郑仿西的府址在东街尽头,她和端木言带上左颐萱即刻出发。也许是忌惮端木言手中握着的剑,也许是另有了目标,客栈外的男子跟踪她们不出十步便放弃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三人来到刺史府大门口。荆怜羽正要请门口的护卫进去通报,忽然从府中走出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带刀将士。
将士左右打量着三人,粗声问道:“来者是何人?”
左颐萱被将士的模样吓到,慌忙躲到了端木言的身后。
“在下墨道镖局荆怜羽,前来拜访郑仿西郑大人。”
“我道是谁,原来只是个镖师。”将士不屑地一笑,道:“郑大人公务繁忙,没空见你们这种小角色。”
“你……”端木言怒目相对。
“你什么你!最近外头不安宁,刺史府谢绝接待任何无关人士,尤其是带着兵器的人更不能进去。”
依荆怜羽的性格,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被打发走。她抽出长鞭,道:“如果我们偏要进去呢?”
“哼!你们果**是来**的。来人,拿下!”
将士一声令下,只见近二十名侍卫从府中冲了出来,将三人围住。荆怜羽让端木言护着左颐萱,自己一个人应付这些侍卫。毕竟是来找郑仿西是有事要他帮忙,荆怜羽也不希望还没见面就先伤了他的人,于是手下处处留情,以闪躲为主。
见侍卫们都拿荆怜羽没办法,将士二话不说,拔刀来战。
“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从府中传来,紧接着,走出一位身材胖矮的中年男子。荆怜羽和将士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刺史大人郑仿西,遂都罢手。
“詹司马,你这冲动的脾气就不能改改吗?”
“不是我冲动,这三人来路不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郑仿西认出是荆怜羽和端木言,连忙上前来跟她们打招呼,关心她们身体有无受伤。詹司马见郑仿西和她们亲切寒暄,这才知道自己的确是太冲动,误会了人家。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郑仿西正要为他们互相介绍认识,岂料詹司马却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恩人,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郑仿西对荆怜羽道。
“没事。”荆怜羽回头望了望詹司**背影。
突然,詹司马停住脚步,道:“方才多有得罪,对不住!”言罢,他又加快步伐向前走,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郑仿西请三人到客厅就坐,命下人沏了一壶上好的**毛尖,分别倒给三人品饮。
“两年不见,两位恩人别来无恙啊!”
“郑大人什么时候高升为梁州刺史了,怎么不请我们来喝酒庆祝呀?”荆怜羽说着开怀大笑起来。
“嗨,你还别说,这刺史可**县令难当多了。要请你们来喝酒也得有空啊。”
端木言道:“对了,刚才詹司马说最近外头不安宁,是怎么一回事?”
“两位恩人有所不知。”郑仿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近**梁州各地盗抢匪寇作案猖獗,衙门捕快几番出动都束手无策,我刚上任不久,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大人可知那些个匪寇都是什么来路?”
“据詹司马所查,他们跟一个叫‘扶忘门’的江湖门派有关系。”
扶忘门!荆怜羽暗道,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仿西见荆怜羽一脸严肃,遂问道:“怎么?难道恩人知道那扶忘门的来历。”
“何止是知道。”荆怜羽道:“实不相瞒,扶忘门的门主胡峰与我已故的师父曾是至交,师父在世的时候他们经常来往。胡峰这个人我了解,他为人正直,从不允许门人恃强欺弱。所以大人提到那些匪寇与扶忘门有关系,我才觉得奇怪。”
“可是我听说现在扶忘门的门主不是胡峰。”
“那是谁?”荆怜羽问道。
“据说是个女人,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
荆怜羽暗自猜测,什么女人能取代胡峰,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女儿胡晏卿?只是,据我了解,这两个女人论武功没有论智识也远远达不到掌管一个门派的水平。
“这样吧。正好我们要去长安,顺道走梁州山去会一会扶忘门的新门主。”荆怜羽道。
郑仿西不愿意麻烦她们,道:“多谢恩人的好意,我看你们还是直接去长安吧。若是你们不小心出了什么闪失,我就成罪人了。”
荆怜羽笑着道:“无妨,互相帮忙嘛。今**我们来找你,其实是有三件事要拜托你。”
一旁的端木言此时默不作声,像一个学生一样端坐着聆听“老师”授课。以她浅薄的江湖经验,若是让她自个儿来找郑仿西,兴许会单刀直入请郑仿西帮忙,这样就难免有些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