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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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陈老师去了一趟王涛家，那一天，天下着毛毛细雨，陈老师按照别人的指点找到了王涛的家。她老远就望见王涛家低矮的草房孤苦伶仃地蹲在一地断墙残垣的旁边，陈老师把车推到满是泥泞的门前停好后，就走了进去。房内黑魆魆的，王涛的父亲在火炉前烤着火，火炉边有一只大脚盆，王涛的母亲在盆边埋头搓着衣服。陈老师喊了一句：“大姐 ，你忙啊！”王涛母亲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陈老师。陈老师自我介绍说：“我是王涛的老师陈青，听说大哥出院了，我就过来看看。”王涛母亲赶忙站了起来，她摔掉手上的水后，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拉着陈老师的手说：“您就是陈老师啊！快坐！快坐！”说着她把陈老师按在了火炉边的椅子上。她一面把脚盆搬开一面说：“陈老师太谢谢您了，您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不是您只怕孩子他爸早就没命了。”王涛的父亲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说着“谢谢”。陈老师说：“你们不用谢我，是社会上的好心人帮助了你们。”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模样像极了王涛，陈老师说：“这是王涛的妹妹吧？怎么没上学？”王涛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不读了，家里困难，她奶奶卧病在床，我要上山干活，没人照顾，他爸爸也没有康复，没办法！”陈老师摸着小姑娘的脑袋问：“你想读书吗？”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光。陈老师犹豫了片刻说：“大姐，再困难孩子也不能不读书啊。我有个同学在你们镇当书记，我把你的情况反映给他，他肯定会想办法的，你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吧。”王涛母亲感激地看着陈老师，说：“陈老师又让您操心了。”接下来陈老师把王涛在校的表现详细地告诉了他们，临出门时陈老师硬塞给他们七百块钱。

自从去了王涛家后，陈老师对王涛疼爱又加深了一层。

星期天这天，陈老师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她要给王涛补充一点营养。已经放学了，陈老师想他们应该回家吃午饭了。正想着就听到门外咚咚的脚步声，陈老师知道是儿子和王涛回来了。她赶紧开了门，王涛进门喊了一声“老师”，陈老师微笑着说：“饿坏了吧？”“是饿了。”王涛点着头答应。陈老师对着儿子说：“快去叫你爸出来吃饭。”丁丁跑到卧室门口高喊一声：“爸，吃饭了。”丁晓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四人围着餐桌坐下。陈老师说：“快吃，快吃，都饿坏了。”丁晓强看见王涛有些拘谨就主动与他搭讪：“王涛，以后周六周日就来家里吃饭，自己来就是，随便一些。”丁晓强是知道王涛的情况的，他早就听妻子说了，他对王涛也充满同情。王涛说：“谢谢叔叔，我太给您添麻烦了。”陈老师笑说：“傻孩子，添什么麻烦啊？我们自己也是要弄吃的，不过是多加一双筷一只碗罢了，一点也不麻烦。记住以后周六周日就过来。”王涛点着头，嘴唇颤动了几下，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丁丁兴奋地说：“王涛，以后周日下午我们一起去踢足球，怎么样？”王涛说：“好。”丁丁说：“一言为定。”陈老师为王涛夹着菜，一面说：“多吃些，你正长身体，营养不够身体就长不好。”

吃完饭，丁丁主动洗碗去了，王涛看见丁丁洗碗也主动进了厨房。陈老师点头笑笑，表示赞许。

等他们从厨房出来，陈老师说：“你们睡个午觉吧，两点钟起床。王涛你跟丁丁一起睡。”王涛“哦”了一声就跟丁丁一起进了卧室。

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往要来得早些，冬至未至，就开始下大雪了，昨晚纷纷扬扬的雪花就争先恐后地忙碌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了，但漫天大朵大朵的白绒花还在一个劲地飞舞着，哧哧地吐着冷气。陈老师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苍茫的白色出了一会神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两点钟，两个孩子准时起了床，陈老师已坐在沙发上了，陈老师说：“王涛，你过来。”王涛走了过来，陈老师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捏了捏他单薄的上衣说：“王涛，下午你和丁丁一起去买两件衣服吧。每人一件羽绒服，一条裤子。”王涛赶忙说：“不用买衣服，我这衣服还可以穿，谢谢老师。”陈老师抚摸着他的头说：“你长高了，这衣服太小了，应该买新衣服了。再说天气这么冷，冻病了，花的钱就更多了。听话。啊？”

丁丁走过来拉着王涛说：“妈，让王涛和我一起住吧，我有一个伴，也好讨论问题。”“可以啊，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陈老师说，“王涛如果你乐意那就搬过来吧，在家里住生活也方便一些，怎样？”王涛兴奋地说：“谢谢老师。就是太麻烦您了。”“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说不定你还能帮我的忙呢。”王涛疑惑地看着陈老师。陈老师接着说：“你的语文成绩不错，可以帮助丁丁啊！王涛你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好好努力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一个大作家呢！”王涛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老师，两眼闪闪发光。陈老师继续说：“但丁丁的理科成绩比你强，你俩要学会利用资源，取长补短，知道吗？”两个孩子连连点头答应着“知道”。

陈老师走向卧室，拿出一叠钱交给丁丁说：“你和王涛每人买一件羽绒服一条裤子，你们自己去买吧。”丁丁接过钱拉着王涛出了门。

下午陈老师在家里忙着收拾房间，丁丁睡的那张床是双层的，上铺放了一些皮箱、纸箱等杂物，她要把这些东西搬走，给王涛腾出一个空床来。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收拾完毕。她站在门口，把房间审视了一遍，觉得满意了，才去了客厅。她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茶几上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她拿起一看，是儿子发来的短信：

老师您是窗外射进来的一簇温暖的阳光，我是小屋里的一棵藤萝，藤萝在阳光的感召下拔节，抽枝，发叶，向着光明的窗口奋力生长。老师您的爱是一根神鞭，鞭策着我不敢懈怠，飞奔向前。

老师，您不是说我有文学天赋吗？我想当一个好作家，我的第一部作品就写您，写那些默默奉献的老师们，写那些守护我们成长的园丁。人们不是爱把学生比作花朵吗？我就以《守护花开》作为我第一部作品的题目。

老师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老师我可以叫您一声妈吗？

学生 王涛

看完短信，陈老师明白了，王涛没手机，短信是用儿子的手机发过来的。她出神地看着手机，眼里闪着泪花，心中翻滚着热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老师只是给了他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他却给了老师一片幸福的海洋。这一刻陈老师感到了满足，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

她颤抖着手指在手机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

王涛，今天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幸福，明天我一定会为一个更优秀的你而自豪。好好努力吧，成功属于有志者，属于勤奋的人。老师真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儿子，老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