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三

追昔看今思绪浓，

好好丑丑有分明；

昔**师生在情感，

而今师生金钱慏。

那个时候，老校长的班里只有他一个人能考上全县的重点初中——友县一中初中部。他现在还记得，他当时语数两科总分达到了一百九十九分，是全县小学升初中考试的小状元。那一天升学考试的成绩册刚一下来，老校长就急匆匆地打开一把看起来。当老校长看到他得到了这么好的分数时，那双大大的眼睛在欻啦一下地掀开了，火亮火亮的，惊讶而又甜甜的笑容水波一样涨满着脸上，张开着那大大的嘴巴就如开着的一朵山茶花。那双眯眯闪闪的眼睛，隔着眼镜片看到似乎是鸟儿那振动的翅膀，在跳动不已，偶尔落下着一颗或几颗激动的泪水，不时地掉在镜片上，掉在地上。两腮上的肌肉显得格外地跳动，高高地隆起来了，挤压在脸颊上，在一股一股地拧着拧着。看上去他那整个脸上，显得多么的红红润润，旺旺乎乎，似乎喝上了酒似的，想要来燃烧着一般。这时，老校长在说，这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为我和学校争了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了，他还是这么高兴地样子将脸面完全定格下来了。又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了，他那高兴的劲儿也如潮一般地泻落下来了，一切让他回归到正常状况。随后，他便慢慢地用右手轻快地从鼻梁上摘下了眼镜，往桌上一架，擦了几把眼泪后，在热情高涨地说，好好，看样子这孩子未来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再这样努力下去，我叫他今后一定要选择着教书，把他的智慧和才能多多用在未来的教育事业上，用在人才的培养上，这样就能更好地更多地为祖国为民族为我们的山冲多培养出人才，从而来作出更大的贡献！老校长说完这些话后，手又把这份升学考试成绩册捧起来了，眼睛在继续不停地看下去，当看到那位班上成绩一直最差的，现在在这次升学考试中还是倒数第一的陈松林时——语数两科加起来才恰好六十分。一瞬后，他便把牙齿咬了咬，脸上的肌肉轻微地颤抖了一阵后，在说，这陈松林太不争气了，这是坨糊不上墙的稀泥，不管我怎么去教他，他的脑瓜子就是不开窍。他考出了这么点分数，今后他怎么继续去学习呢，将他留一次级，降到五年级去，可又不行哩：一则鉴于他现在这样太差的成绩和学习基础，补习一年，明年不一定能考得上初中。在当时，老校长为此事还特意和五年级的班主任商量了好久好久，可他就是不同意接受陈松林。二则现在上头开始在大力提倡和推广素质教育，取消了留级降班制度，而且在大力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读得书的孩子和读不得书的孩子都在一同赶鸭子上竹匾一一过数。因此，本届毕业生最差的陈松林是升级还是留级都成了大问题，都成了未知数。哎——他这孩子**是太不认**了，也太不应该这样来对待学习了吧！

这届小学毕业班明天就要离校了。老校长当然是舍不得他们的离开，平**里，他常常批评着他们，骂他们这样那样不听话不太守纪律，叫他们早**离开去。可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他的心头上就隐隐地作痛，泪花早几天就开始飘落着。他怎么舍得他们离开呢？是啊！这几十个学生，个个都在他的身边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个个都如他的儿女一样，齐都被他教育得可亲可爱；个个都如艺术品一样，齐都被他琢磨得**瓜烂熟。是啊！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了，他在说，我长时间和他们生活得这么好好的，可眼下就要离开了，这让我感到无限的失落和悒郁。但是回想过来，老师身边总不是孩子们长久滞留的地方，他们不是麻雀，一年四季总总守望着在檐前，他们是鲲鹏，是鸿鹄总得要离开**身边向着高远旳蓝天飞去，向新奇而辽远的世界飞去。老校长还在想着，明天在欢送会上我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流眼泪。这样就免得学生更加悲伤。怎样做到不使自己流泪呢？对，一则做到讲完开场白后，自己就少去讲话，少去回忆过去师生在一起的各种活动，更不去讲一些带有情感色彩的话语。除此外，万一学生们想哭或在哭，自己一定做到加早就避开。二则做到和学生们照完相后，就开始叫他们边吃糖果边唱歌跳舞……老校长把第二天的欢送学生们的典礼都前前后后，想得周周到到了。

第二天欢送会一开始，老校长就照着昨天想好的步骤在做起了：他自己的开场白一完毕后，就接着和学生们高高兴兴地把相照好了，接下来就和孩子们边吃糖果，边唱起歌跳起舞，临到最后时，他看到孩子们可爱的样子，想到他们就要离开自己，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到了眼眶边，学生们都强**住眼泪，这时，恰巧节目结束，他急中生智，用双手使劲地鼓起掌来叫好，学生们也附和着鼓起掌来。掌声刚停，他就大声说，欢迎着王丽和他两人跳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大家一听到叫他们两人出来跳舞，便转泪为笑了。他们俩人见师生们齐都这么样地用热情洋溢的掌声来邀请着自己到讲台前来为大家跳最后一次舞，觉得大家的好意难却，便高兴地答应了。

这时的王丽更主动了。她一个急闪跳了出来，叫那脑门两边的羊角辫子在一甩一甩地弹抖摆动，几个蹦跳就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一同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讲台前，随着大家那一句句的歌声和阵阵的掌声，他俩把这舞跳得更加生动活泼了，优美了。歌声在教室里久久地回荡：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也就在这特殊的时刻里，王丽和他似乎回到了小学启蒙的那一天，大家似乎也回到了那一天，在这六年里大家沿着这甜甜美美，缠缠绵绵的歌声，一步步，一期期地走过来，走到了而今，走进了大家的心田。这六年的共同学习与生活中，许多有意义的活动以及紧张的考试也全都历历地浮现着在大家的脑子里，浮现着在眼前，浮现在这歌声里。他们俩把情感跳得深厚了，大家也把情感唱得深厚了。他们俩的舞刚一完毕，就自然拉着手向大家敬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后，看着即将分别的同学们，他俩的眼眶红红的，大家见着他俩这样眼泪也涌出了眼睛。这时老校长见着忙便把话儿说开着，同学们，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们今后上了中学后，更要努力学习，努力改正自己的缺点与不足，**正去做一个合格的中学生，做一个优秀而完美的孩子，早**为祖国为**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不。老校长还想继续说着，这时的王丽和他还拉着手站在讲台前，各自张着一双红红润润的眼睛，想来说着许多话，听到老校长这么一说，便把那双拉着的手在高高地举着，如在宣誓一般地说着，敬爱的朱老师，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教育与培养，您永远是我们的楷模，到了中学后我们会时时刻刻牢记着您的教导，必定努力学习，立志图强，当我们未来学业有成后，一定如您一样，选择着教书，做好一名**的教师……

对，对……大家听到他俩这么一说，也忙着将那红红汪汪的眼睛敛起后在说，今后我们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朱老师对我们的殷切期望，今后学有所成的时候一定要做一名**教师，为我们山冲培养出更多的人才……

毕业班的欢送典礼在老校长朱老师的精心策划下，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到了中午散学的时候，大家都过得愉愉快快！离开时，全体学生齐都与老校长朱老师握手和拥抱后，才慢慢地离开——老校长也将他们送到了门外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