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丽精心策划,自导自演的“教练门”没有达到如期效果。
肖郁像匹蛰伏**原的狼,小心谨慎得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她对肖郁兴趣浓厚,悄悄收集跟他相关资料信息,研究他性格、行事特点及生活嗜好,意外发现俩人竟是校友。
这层特殊关系令她兴奋。
她敬佩肖郁品行、学识和能力,包括那股英武男子汉气概,这样的优质男,打着灯笼都难找到。
方雅丽暗想,如果肖郁没有结婚,她会奋不顾身扑上去。
当然,假如肖郁乐意,两人来一段浪漫地下情也不错,而且不需要他承担任何责任。
方雅丽傻傻地幻想,不着边际规划自己未来,只有一个目的:尽快摆脱眼下窘迫境况。
在市财政局办公室担任保密员,这项毫无技术含量工作如同温水煮青蛙,令她极度的烦躁,惶惑。
每天上班收发几份文件,办公室秘书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传递会议通知,那也是打几个电话便能搞定的事情。
打发时间唯一方式就是剪指甲,修睫毛。游老师送她那套精致化妆包,说是国外进口的,瞟一眼包装上英文字母就知道产地来自英格兰。
价格不菲,她从网上查过,约合**币八万多,吓得她吐舌头。
当初,她推了半天,不敢接。游老师目光内涵丰富,瞄过来一眼,她心口颤抖一下。
眼下,这副行头发挥了作用,她捣鼓手脚指甲睫毛本领****见长。
单位上气氛特别压抑,来市财政局上班不过半年时间,仿佛跟同事们结下世代冤仇。
大伙瞧她眼神都挺怪,好像她来自太空某个星球怪异物种。几乎没人愿意同她交流,大伙有意无意疏远她,即使工作上无法回避,办完事匆匆离去。这种隔膜如何形成的,什么时候形成的,她一概茫然无知。
方雅丽内心极度恐慌,总以受害者心态看待周边人和事。
这里,她一天都没法待下去。
自从研究肖郁之后,埋**心底微弱火光渐渐明亮起来。
打听到肖郁将参加老干部高尔夫球赛,便毛遂自荐给老学长当教练。
肖郁如此冷淡,她没想到。人称肖郁“不粘锅”,看来还**不假。
她有种被肖郁欺侮的感觉。心里十分难受,**赛没结束,**自离开银滩高尔夫球场。
回到住的地方,关上房门,把自己扔到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半空中悬着两只蜘蛛,一大一小,不停晃动,像在打架。搏斗一阵,个头略小的落荒而逃。胜利者得意洋洋,围着蛛网爬行,拉出细长丝线,直向她床头坠落!
“找死吧你!”
方雅丽从床上一跃而起,**起高尔夫球杆,将连同蛛网,将蜘蛛绞下来,摔地上,右脚随即跟上去。
抬起脚时,地面留下蜘蛛**印。
踩死蜘蛛,心情并没多大好转,还有点后悔:自己冒失毛病再次上演。
当初求职就是冒失之举。不听父母同学劝告,盲目冲动,**自闯荡江湖,以至陷入囧途。
毕业那天,她戴上墨镜,潇洒地跟同学们告别:放弃校园招聘机会,走自己的路---只身到外地找工作。
当时,她心里并没底,仍豪情满怀说:“趟过拦路河,前面就是坦途。我们最大的本钱就是年轻,青春的价值是百折不挠闯出来的!”
选择到滨海市发展纯属机缘巧合。那天上网,她从一张区域地图无意看到滨海市,一眼就有感觉:适彼乐土,爰得我所。
兜里揣着几百块钱,坐了一天一夜火车,从东北那旮旯,来到这座陌生海滨城市。
一下火车,她蒙头瞎撞,早出晚归找工作,一连找了三十多家企事业单位,给出的答复****TM狗血:对不起,我们暂不聘用女生。
“女人怎么啦?没有女人,哪来你们这些混账男人来到地球嘚瑟?”
遭到第三十六家单位拒绝后,终于**无可**,狂飙泪水,对着负责招聘帅哥破口大骂。
骂完,扭头便走。
眼下山重水复,身上剩下五块钱不到。若不尽快找到饭碗,指不定饿毙街头,或者,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样去讨生活。
刚走出几步,迎面一张巨大电子显示屏,上面打出一溜招聘启事,洗脚,月嫂,医院陪侍,餐厅服务员,钟点工……
方雅丽轻蔑扫视一眼,准备挪开目光。
屏幕哧的翻过一页,一片光芒直冲而来:**高尔夫球教练**。
条件:女性,年龄25周岁内,身高1.6米以上,大学本科学历,面容姣好,沟通协调能力强,有高尔夫球经验者优先。提供吃住,报酬面议。
天无绝人之路。虽说**自己当初定位差距很大,总算有个吃饭地方。
还不错,基本工资1800,生活补助500,话费100元。
下班了,方雅丽在海边大排档给自己奖励一顿大餐,一听啤酒咕咕咕灌下去,喉**立刻嗝出淡淡酒味和麦芽芬芳。
海风悠悠,掀动她一头秀发,盛夏的暑气从身边悄然溜走。
月亮升起来,明亮月辉铺撒海**,水面摇荡粼粼波光。
吃饱喝足,回到住的地方。
“哟,我们的大**,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五十上下的女人站在二楼,热情招呼她。
方雅丽噔噔几步上了楼:“香姨,喏,给您炒的海蛎子。”
“哟,乖乖,还是我家丫头贴心贴肉!”
香姨喜滋滋接过食品盒,往茶几上一摆,嗦嗦嗦开吃。
香姨是方雅丽房东,一栋海景房两层楼。丈夫过世早,长年累月一个人住着。
那天,方雅丽过来租房子,一见清纯漂亮姑娘,香姨乐呵呵将她迎进屋:“好啊。房租阿姨就给你免了,闲下来陪说说话就OK。”
香姨性情耿直,大大的好人一个,虽年过半百,童心未泯,跟年轻人挺合得来,两人处得像母女。
“这一天见不着你呀,快把阿姨给闷死了。唉---!”
就一会儿工夫,桌上只剩张嘴壳壳,方雅丽起身收拾。
“阿姨,您叹啥气呀?”
香姨抬起头,眼神飘忽:“我走了,丫头,你想我么?”
没头没脑,方雅丽咧嘴轻笑:“您要去哪儿?”
“我儿子儿媳不定居**吗,孙子下个月出生。没办法呀,我得过去侍候月子,给他们看孩子。”
“出国?好事呀!”
方雅丽给阿姨倒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姨,我们以茶代酒,庆祝庆祝!”
香姨没端茶,满脸忧郁:“人生地不熟,人家张嘴叽里呱啦,打个招呼舌头都哆嗦,我怕活不过来。”
方雅丽搂住香姨肩膀呵呵笑:“不就**常用语吗,没那么玄乎。不急,咱慢慢来,说多了,自然就熟!”
香姨疑惑点头,抬眼看住方雅丽眼睛:“丫头,记得想我,打电话给你,就是再忙也得接。家里座机我预交了几千元话费,有空给我打电话。到**后我会给你留电话号码的。”
方雅丽眼圈红了,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香姨。
方雅丽特别喜欢这个淑娴,直率女人。她同母亲长相有几分相像,尤其说话神态和语气。
同样絮絮叨叨,边埋头干活,边数落。不管方雅丽喜欢不喜欢,只顾唠叨。
她说:这年月什么人都有呀。那些男人,有几个臭钱,或混出一官半职,就爱沾女孩子便宜,你得多个心眼。
女人青春就几年光景,千万把自己弄得不值钱,到时候哭都没人同情你。孩子,别嫌香姨啰嗦,我是过来人,什么事没经历过?
像管自己亲生女儿一样,香姨把方雅丽管得挺严。每天同什么打交道,她都盘问一清二楚。倘若嗅出方雅丽身上烟**味,或者头发凌乱,绝不放过,必定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时候,方雅丽回家稍晚些,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回家才放心。
就是生身母亲也不过如此,方雅丽胸口一热,鼻子酸酸的,流泪着唤一声妈妈。
“孩子,这房子归你管,这里是你永远的家。若有对上眼看上的,就把这儿当洞房。”
方雅丽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