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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避祸香闺

小说:无妄 作者:昆仑永望字数:2726更新时间:2017-03-25 10:49:18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夜已经很深了,歇了吧!”

“嗯,你去睡吧!”一只泛着羊脂玉光泽的柔荑拾起桌上的雕花象牙小棍轻轻拨弄着**纹漆金烛台上的灯芯,旋即室内的光线又亮了几分,合着轻薄如蝉翼的绉纱窗帘和屋内粉色的重重帷幔,满室摇曳着女子深闺**的柔光。

“**,那你早点睡,别看太晚了!”说话的人**一丝淡淡的无奈阖上了房门,随着一声脆响,门扇合拢,一截嫩绿的裙角被夹住了。于是,那扇雕着翠竹黄鹂的柏木门又被轻轻地打开。

桌前的人好奇地回头张望,门外的人调皮地笑笑又轻轻阖上了门。等她回身再看书时,感觉刚才有一阵风吹过,虽然风动窗棂的响声已经停止,但桌前的烛火却摇曳不停。她没有多想,继续读那首词:“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首词乃宋朝抗金名将岳飞所作的《小重山》,词的上阕写作者深夜梦回的抑郁心情,通过隔帘望空中朦胧月色一句,可以看出他壮志难伸的孤愤之意;下阕以“归山松竹老”**喻故乡盼归人和作者急欲收复中原的心情;欲将三句,以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喻,强烈表达了作者的抗金主张。

其时,岳飞为**相秦桧所害,惨死风波亭,事情已过去了近十年。然而民间对岳飞的义举极为推崇,虽然公开场合吟咏岳词被视为禁忌,但是有识之士依然对其人其作深切地歌颂。

灯下读书的女子乃是成都首富苏府的大**,自小在父亲的教育下,对于忠义侠烈格外推崇。因为喜好诗文,她常常看书至深夜。

突然,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低沉磁性仿如溪流淌过青石:“人悄悄,窗外月胧明。”女子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窗外,果有一弯眉月悄挂枝头。

她本以为是幻觉,可她立即意识到不对,赶紧回身。

罗帐低垂的榻前赫然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高鼻广颐,头发整束,一身黑衣劲装,腰间系着红色**金丝的腰带,对襟亦是红底金丝,衬得整个人英姿勃发又不失风流气度。

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想这深宅大院楼阁垂垂,况满宅护院就二十几人,何以会闯入一个陌生人而不察。瞬息之间,她已转了几番心思,此人武艺高强,自己即便呼救,护院也来不及,不若先不要惊动他,回头见机行事。

于是,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人。幸而那人立马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他双手一拱微微弯腰作了个揖,声音清朗:“我不是坏人,还请姑娘救命。”

一番举止不卑不亢,哪里像是求救的模样,但他神情诚恳又不似作伪。男子直起身,苏**忽然瞥见他左颈处有道两寸长的红瘢,煞是醒目,这瘢痕生在这样一个标致俊俏的人物身上确实有些美中不足。

苏**为怕失礼,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试探着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跑来我家?”

男子却不拘谨,径直走到桌边的一张八角漆雕圆凳上坐下。

“我被仇家追杀,无奈之际,只有躲在你家!姑娘别怕,我稍后就走!你继续读你的。”男子举手,示意她坐下。

苏**心中“砰砰”直跳,也不敢违抗,只得坐下。却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坐得稍微远了些。埋头假作继续看书,却又哪里看得进去。眼角余光瞥到对方离自己不过数尺,紧张得背后浸出密密的冷汗,呼吸也有些发紧。

她这幅样子,一分一毫地都全然落进男子眼中。他想到自己终是唐突,为了缓解氛围便找话来说:“姑娘方才念的可是岳元帅的《小重山》?”

其时,官府对民间怀念岳飞着力打击,苏**不明其意,抬头看着他:“是又怎的?”

男子闻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可知,朝廷极力打压民间怀念岳元帅的举动,你家中竟敢私**岳词?”说到末句声音陡地拔高。

苏**心惊,见他气质卓然,倒不似一般的江湖莽汉。一时间思绪纷转,难道他是官府密探,知道我常诵读岳词,竟是来抓我的?我这般,可是会连累家人?又想,这人说他逃避仇家,或者只是故意唬我?

她猜不透对方用意,只得淡淡道:“诗书无对错,不过闲暇随意看看罢了。你却又为何对岳词这般熟悉?”言毕,冷冷看着对方,瞧他如何作答。

男子却避开她的目光:“何止熟悉......”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复又挑衅地问道:“听**的口气,私****却不以为意,想是对岳元帅收复失地的主张也是认同的吧?”

苏**虽是闺中弱质,但对于是非大义却毫不含糊,她外柔内刚,受不得对方激将,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索性昂着头,神色凛然:“岳元帅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收复失地是人心所向,我虽不懂什么**,却明白自己的国土寸土必守、寸土必争的道理。朝廷是禁谈岳元帅,可禁不了千千万万大宋儿女怀念岳元帅的心,禁不了有血性的大宋子民收复河朔的心。”

男子哑口无言,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喃喃道:“怀念他?都怀念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变得深沉起来,隐隐露出痛苦之色:“想当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到而今,兵安在,民安在,元帅安在?”说着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苏**一听,此乃化用岳飞《满江红》的词意,仿佛他是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苏**见他神色有异,心中起疑:“你?”正想追问他的身份,却被对方打断:“想不到姑娘一介女流,竟也有这等见识!**之那些媚外求荣的须眉还有气节!请受我一拜!”男子当即站起,脸色已是肃然起敬,弯腰深深行了个大礼。苏苏更奇。

忽然,前院响起了嘈杂的人声,有争执又有吆喝。苏**和那男子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她快步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被男子轻声喊住:“姑娘?”声音似恳求似探询。

苏**见他神情痛苦,不知何故竟动了恻隐之心,思量片刻,侧身对他点点头,快步打**门。男子立马隐身墙角的帷幔之后。

“小碧,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像是官府的人吵吵嚷嚷要进来,被齐大哥挡在了外面。”

“去看看。”苏**说完关上房门。

未几,那唤作小碧的女子匆匆跑来,敲**门,“**,那群官兵进来了,说是搜查朝廷钦犯,不过老爷已经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关了门,男子已从帷幔下走出来,神色有些紧张,直盯着门口看。耳听得官兵的吵嚷越来越近,堪堪已进了这重重后院,桌上的蜡烛忽然绽开烛泪,一声极低的脆响令那男子的眉梢立马挑动了下。屋里的气氛紧张得有些凝重,似乎连这女子也受到了感染,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珠。

“军爷,这是女眷住的地方,你们这样擅闯怕是不妥吧!”苏老爷的声音冷峻气愤。

“老爷子,若是钦犯逃到了女眷房里,怕是更不妥吧!”声音有如枭鸣,口气倨傲。

“你们没有搜查令就这样擅闯民宅,明**我定会禀告知府大人。”苏老爷语音加重。嘈嘈切切的人声以及众人走路的刷刷声,合着兵士腰间兵刃的撞击声,令这一个清冷的月夜显得莫名的烦躁。听声音众人几乎已经到了廊下。

  昆仑永望说:

        终于有感情戏了,下一章的内容会更劲爆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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