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哲学史上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道与器的关系。《周易.系词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宋代朱熹宣称:〝形而上者,无形无影是此理。形而下者,有情有状是此器。〞理即道,为虚;器即气、器物,为实。
“ 道”为阴阳。那么又有谁看见过〝阴〞和〝阳〞呢?道的概念来自于人们对大自然的观察思考,即器生道;另一方面,道(理论)又对社会实践、器物制造有指导作用,即道生器。所以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无影的才是最重要的!。
晚清以降,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欺凌中国。为了救亡图存,先进的知识分子开始留心中西文化比较,得出结论:中国人尚道,西方人尚器。视西方文明为器用文明、物质文明;东方文化为道的文明,精神文明。因此魏源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张之洞提出以中国之道,驾驭西方之器的“中体西用”。
但中华文明的源头——《易经》是道器并重的。《周易·系词上》说: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功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制器尚象,也就是观象制器,它是圣人所乐为,不仅仅是小人之事。象在这里有两重意思,一为多姿多彩的大自然呈现的万象;二为《易经》卦爻之象(包括阴阳之象、八卦之象、六十四卦之象)。这可是胡适说的。
中华古圣先贤就“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易经·系词下》记载他们“制器尚象”的十三卦:
包牺氏……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
包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
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
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
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
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
断木为杵,掘地为臼,杵臼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
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
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
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诸《大过》。
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像,就是相似。
科技发明、创新创造靠的是抽象思维,一定要展开想象的翅膀。比如:
离卦象网,伏羲氏取其象形之意。
益卦(上巽下震),巽为木,震为动。手拿木制工具在田里翻土,这是耒的功能。
噬嗑卦(上离下震),离为日,震为动。太阳下面人头攒动,这是农民赶集交易的景象。阴雨天可不行。
乾坤二卦为父母卦,是六十四卦之总纲。所谓“纲举目张”,黄帝、尧舜治理天下算是抓住了主要矛盾。
涣卦(下坎上巽),坎为水;巽为木,为风。木借助风力行于水上,这不就是依靠风力行驶的帆船吗!
小过卦(震上艮下),震为雷,为震动;艮为山,为稳固。上动下静,粉碎谷物的杵臼、石磨的原理都是如此。
暌卦(上离下兑),离为火,兑为沼泽。火炎上而泽润下,二者处于离心状态,象征弓箭射出。火更象征火药、火炮,即将代替弓箭威慑天下。
再有革卦(兑上离下),兑为金,为沼泽,沼泽有水;离为火。这是茶壶烧水之象,瓦特据此发明蒸汽机。当然这只是传说,瓦特只是改进了蒸汽机的技术,发起了第一次工业**。
观察自然是发明创造的永恒法则,朱熹说:格物致知。现代的防生学也是如此。如果这些有点事后诸葛亮之嫌疑,那么中国谋略兵法、国家政治管理、中医、围棋,无一不与阴阳八卦理论相关。虚实结合、理论联系实际,使中华文明领先世界两千年。
古今中外的最高**都喜欢把自己比作太阳,中国皇帝自诩为天子,还有法国的太阳王**十四;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岂不知太阳为虚,你向太阳靠拢不是找死吗?所以虚君立宪制才符合阴阳之道。
事实上,道器关系须臾不可分离。器物不如西方,那么你的道(指封建纲常名教)肯定背弃了阴阳之道,不如西方(君主立宪制)契合阴阳之道。清末郭嵩焘说〝三代之治在英美〞此言不虚。而宋代高度发达的器物文明也是其政治文明的直接结果。道器不可偏废,道为虚,器为实,所以任何一个民族在文化上都要做到道器并重、虚实结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