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睿熙是最先走进教导处的,在学校里无论蒋小姜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像家长一样走在最前头,仿佛他那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肩膀上,永远有着发挥不完的神力。
蒋小姜跟在他的身后,她尽可能的寻找着他对自己好的理由,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能算得上是朋友,甚至连青梅竹马也够不上关系。他对她唯一的责任大概就是他欠她一家的血债。脑海中被灌输的血液像堤坝上倒塌而来的洪水,将回忆淹没了大半的色彩。
——蒋小姜总不愿意去说,不愿去想,所以,她觉得自己只能告诉大家,蒋小姜是一个单亲孤儿,她没有爸爸,2000年之后的时光她都和妈妈一起长大。她的身边有一个像强力胶一样的守护神,他的名字叫做柯睿熙。
蒋小姜回忆着长大的点点滴滴,教导主任冲天大炮般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蒋小姜!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教导主任赤手在办公桌上拍了好几下,声音提起了好几个音调。身后的立式空调吹得蒋小姜的背脊凉飕飕的,她紧闭着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柯睿熙站在她的前面,距离教导主任最近的**。他的手交叉在后背,向她做了一个小小的提示,于是,她在心底酝酿着悲伤,鼻尖在三秒钟之内就红了,眼泪在十秒钟之内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像极一个知错就改的乖学生,看得教导主任惊呆了。
“老师,蒋小姜她不是故意的。”听到柯睿熙说这句话,蒋小姜越哭越**屈,就好像刚刚是被人逼上去似的。
柯睿熙,你好厉害。蒋小姜在心里笑,笑得酿出了最悲伤的水花。
她模糊着双眼看到的教导主任,他听得一愣一愣,还时不时地点着头,在她还没有听清楚柯睿熙以怎样的理由把这件事情理顺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教导主任语重心长地说:“我会找夏历做思想工作的,那个没出息的臭小子,已经完全变成**蛀虫了!我都不好意思对外面说自己是他舅舅!”
泛着泪花的蒋小姜,眨了眨眼睛,低声地抽噎着。等待着教导主任给自己的审判结果。
“蒋小姜啊!下次你离夏历远点!他啊……已经无药可救了!”教导主任摇摇头,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蒋小姜从教导主任晃动着脖子上那颗只有几条毛的脑袋可以想象得出被拖下水的夏历一定会很惨,就因为连他的家人都对他失去信心。她的心中凸起一个小小的疙瘩,像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她想柯睿熙一定早已对自己失望透顶。
可是,为什么柯睿熙还要对我那么好?蒋小姜走出教导处的时候在想这个问题,或许答案她知道,但她总想问,想得到从他口中吐出的回答,尽管这一切如此渺茫。
低着头与柯睿熙并排走出办公室的门,视线一直落在他的系得好看的鞋带上。
教导处被远远的留在远处,柯睿熙才松了一口气,丢掉了在教导主任面前的那副严肃模样,一只手勾住蒋小姜瘦弱的肩膀,略略弯下腰,热热的鼻息冲到了蒋小姜的脸上,他此刻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走,我们吃刨冰去!这次还吃红豆味的吗?”
“当然!”
“换一种试试看吧!什锦,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就要红豆!”
“这次就听我的,试一下别的,怎么样?”柯睿熙再一次用试探的口气问蒋小姜,看她还是一副非红豆不吃的模样,他松开手,大步跨**阶,说:“看看谁先到校门口,赢的那个人说了算!”
说完之后,柯睿熙就冲下了楼梯,根本就不给蒋小姜否决的机会,蒋小姜也配合着试图追上她,边跑还边喊说:“喂!不算!不算!这一点都不公平,你光是腿就**我长!”
蒋小姜看着柯睿熙的背影,跑步的速度慢慢的减缓,她知道最终还是跑不过柯睿熙,她也知道柯睿熙还是会给她买红豆刨冰,可就算这些她都知道,但始终无**析的是他深不可测的心。
蒋小姜总会想,在每一个女子年少时,一定都会遭遇这样的少年。他对你亏欠太多,你对他依赖太深。很多问题在没有开口之前,你的心中都有了答案,而你却依然那么执著的想听到从他的口中吐出那几个微不足道的字眼。仿佛只有他说了,你才能彻头彻尾地或觉悟。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呢,明明自己是法官,却等待着别人传送过来的**,而对此你没有任何反驳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