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突变,杜娟呆若木鸡,心跳到了嗓子眼。何花受到惊吓,哭得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放下孩子!”何欢像狮子似的冲进来,敏捷地从江虹手中抢过何花。江虹愣了一下,投以幽怨的一瞥:“你为什么总不理我?你不是说过要跟她离婚吗?为什么现在又变卦?你快当着我和她的面说,你要跟她离婚,让她死心……”
杜娟一听,揪住她又要开打,眼见硝烟又起,何欢走过去想把她们隔开,谁知,两个女人同时迁怒于他,把他当成练习拳击的沙袋,一时间,粉拳纷飞,何欢的前胸、后背同时受袭,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何欢视死如归,岿然不动,任由她们发泄。等她们打累了,何欢把江虹推出门去,答应改天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闹剧落幕,何欢心有余悸,对杜娟说,为了把昔日的爱情债一笔勾销,他曾经提出给江虹一笔钱作为青春损失费,但她不同意,非要他们离婚,否则不善罢甘休,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理会,没想到她果然跑过来“大闹天宫”。
“要不,我们搬家,避开她?”杜娟忧心忡忡地**道。
“她找不到你,肯定会找我,万一她跑到公司跟我大吵大闹,我的锦绣前程还要不要?”何欢质疑道。
“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要你说的办法行得通,我都依你!”
“办法倒有一个,只怕你不同意!”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同意?”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虹也住到咱们家,成为咱们家的一分子,你们和平共处,亲如一家。”何欢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说服她。”
“你居然想享齐人之福,真是无耻之尤!我要正告你,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杜娟冷笑一声说。
何欢羞愧地低下头。
四
此后一连几天风平浪静,何欢每天准时上下班,杜娟稍觉心安,以为风暴已经平息,否极泰来。然而,她有所不知,波澜不惊的表象背后,其实漩涡处处、激流奔涌。
表面的温和没有维持多久,何欢又被江虹缠上了,经常彻夜不归。
为了挽救婚姻,杜娟想过搬救兵,比如请他的亲朋从中调解,但效果不大,他的一个朋友反而劝她想开些:“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家,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隔壁住着两个女孩,一个叫阿芳,一个叫阿玲,一有空就过来陪杜娟看电视或聊天,听说她的遭遇后,一齐唏嘘不已,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2008年4月21日晚,阿芳和阿玲说附近有一家音乐茶座刚刚开张,每晚都有流浪歌手上台献唱,**杜娟趁孩子睡着了,跟她们一起到茶座喝茶、听歌,给心情放个假,杜娟动心了。
到了目的地,她们选择一张离舞台较近的桌子坐下来,就着融融的灯光,一边优雅地品着香茗,一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慢慢地,杜娟放松下来,宠辱皆忘,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夜渐深,人渐多,一男一女两个流浪歌手姗姗登台,尖锐的海豚音与沙哑的鸭公声掺和在一起,制造出一种仿佛拥有质感的轻柔而细腻的耳膜按摩刷,杜娟陶醉了。
不少人在吞云吐雾,空气浑浊不堪,杜娟感到气闷不适,准备到门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时,无意间看见一对情侣模样的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女的好像是江虹,胖人目标大,又面对着杜娟,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至于那个男的背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杜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冲上去一把揪住江虹的头发,江虹大喊“救命”,双脚乱蹬,状如杀猪,何欢料不到杜娟如神兵天降,吓得面如土色,愣了几秒钟,才上前试图把她们分开,阿芳和阿玲见状,赶紧跑过来劝架……混乱中,江虹逃之夭夭。
在附近的一个小区花园里,何欢像个被人赃俱获的小偷,蹲在地上,双手揪着头发,作无限痛苦状。杜娟双手叉腰,气咻咻地瞪着他。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实在放不下,其实我……”何欢垂着头,语无伦次。
“如果你感到难为情,不好说,或不敢说,我来替你说!”不知何时,江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背后。刚才她逃而不远,看到他们一**吵吵闹闹地离开茶座,走进小区花园,便跟踪而至。
“好,你说!”杜娟怒视着江虹,江虹以为她又要动手,胆怯地后退了一步,杜娟大度地说,“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心里却说,“只怕打脏了手!”
“好,我说──我已怀上阿欢的骨肉──你生下一个女儿后不想再生,何欢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要我跟他破镜重圆,帮他生个儿子。”
“你不是失去生育能力了吗?”杜娟瞪圆了眼睛,不胜惊诧,继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串通起来欺骗我……”
“不错,我堕胎太多、不能生育之类的谎言,都是阿欢帮我瞎编的,目的是博取你的同情,默许他跟我交往!”
杜娟傻眼了,原以为他们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出轨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不过,她不敢肯定江虹究竟是信口雌黄,还是实有其事,她用疑问的目光注视着何欢,希望他亲口说出真相。
何欢低着头说:“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耳语。
杜娟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撇开他们向门外走去,脚步轻柔而缓慢,目光冷漠而游离。何欢与江虹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真相大白之后,杜娟会重蹈覆辙,再演一出全武行。
夜已深,杜娟踽踽独行着,心境与行人渐次稀疏的大街那样落寞,好像已被这个世界遗弃。皓月当空,穿行在鱼鳞状的云层里,洒下一地惨淡的清辉,照耀着她那颗孤独、无助的心。
对她来说,直面离婚这一人生浩劫,已别无选择。她曾经想过迁就何欢,再过几年,等事业有成了,考虑再生一个,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了。这一晚,何欢没有回来,杜娟估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已迷失在回家的**上。
果不其然,何欢再没有回来过。
八个月后,杜娟主动提出离婚。离婚后,孩子判给了她。为了早日重登事业的舞台,杜娟听从家里的安排,先把孩子带回老家,让家人代为照顾。
回来见到双亲,她长跪不起,任凭满腔的屈辱,化作恣肆汹涌的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