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芬愣了一下,似乎难以置信,气冲冲地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罚酒,我可以非常有预见性地告诉你,你和艾文绝对结不成婚,不信等着瞧!”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请你马上出去!”苏珍站在门口,雄赳赳地做出送客的姿势。
阿芬把钱装回包里,狼狈地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十几分钟后,艾文回来了,得知阿芬刚才打上门来,心里很过意不去,极力安慰苏珍,叫她不要跟阿芬一般见识。
“文,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苏珍有些不放心。
“傻孩子,我们连结婚的良辰吉日都定下来了,还能有假吗?”艾文笑着说。
六
六一儿童节到了,学校放假一天。傍晚,苏珍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买水果,途经一条偏僻的巷子时,一辆无牌摩托车轰鸣着从后面冲上来,把她撞个正着……
苏珍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受伤造成的植物神经紊乱和脑震荡,使她不时干呕,血压也时高时低。艾文黯然神伤地坐在病榻旁,手里捏着一纸诊断书,隐约可见触目惊心的“流产”两字,苏珍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已变得扁平如砥。
无穷无尽的幻觉和噩梦纠缠着苏珍,一闭上眼睛,耳边便响起两个小朋友稚嫩而凄惨的哭喊声,一个说:“妈妈,我冷!”一个说:“妈妈,我饿!”睡梦中,总有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向她冲过来,轮子大如风车,辗过她的脸、她的肚子、她的大腿……噩梦醒来,大汗淋漓,一头扑进艾文的怀里,呜咽着,战栗着,如疾风中的小草。
学期结束,苏珍接到学校的解聘通知,只好搬离学校宿舍,到学校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农民房,暂时安置那副疲惫的身心。起初,艾文还每天过来探望她,后来再也难得见他一面,苏珍打电话给他,他总说要帮家里做生意,没空。
7月14日,苏珍收到一个自称“好心人”发来的短信,说她教书期间得罪了某个领导,该领导至今心存芥蒂,准备找来**人物教训她,提醒她作速离开本市,免遭其害。
第二天,苏珍逛街时,身后有个精壮、孔武的男子如影相随地跟着她。她打电话向艾文求助,说她昨晚收到威胁短信,今天果然身处险境,据她猜测,阿芬可能是害她流产及发来威胁短信的幕后主使,希望他过来陪伴她、保护她。艾文说有事走不开,劝她不要再想着过去的事情,否则很容易神经过敏,杯弓蛇影,还说她被撞纯属偶然,威胁短信亦不过是无聊者的恶作剧,所谓被人跟踪只是心理作用,因为根据他对阿芬的了解,她一向胆小怕事,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苏珍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艾文不耐烦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但凡事要讲证据,而不是臆测。”
她刚挂掉电话,跟踪者神奇地消失了。
晚上,苏珍刚刚睡着,被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惊醒,吓得她心惊肉跳,缩成一团,大着胆子喝问对方是谁,有什么事,可是无人应答。后来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又响起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三番五次的**扰让她整晚无法安睡.
一连十几天,每天被人跟踪,每晚被敲门声惊醒,成为苏珍挥之不去的梦魇。
8月18日晚,艾文主动找到苏珍,说自从她康复出院后,家人不准他跟她见面,说她是丧门星,连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如果她跟艾文在一起,迟早会把霉运带给艾家。今晚他偷偷地跑出来跟她见最后一面,因为明天他将成为别人的新郎,──母亲为了迫使他接受阿芬,跟她结婚,三天前开始绝食,他不想做变相谋害亲妈的不孝之子……
眼看一切无法挽回,苏珍只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看着艾文离去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过错,只有错过。
8月底,苏珍应聘到一家民办中学教书,希望时间可以尘封痛苦的回忆,为饱经蹂躏的心灵疗伤。
第二年7月的一天,苏珍跟昔日同事小刘QQ聊天时了解到一个惊人的事实:艾文和阿芬结婚半年后,突患精神**症,整天胡言乱语,时哭时笑,总说阿芬为了占有他家的财产,要毒死他,平时不吃她做的饭菜,一见到她,浑身像发疟疾一般战栗不已,目光中充满恐惧。后来,他动辄掐她的脖子,扬言要杀死她,吓得她搬回了娘家。
原来有一天,阿芬酒后吐真言,无意中向艾文交代了一切:她雇人制造车祸,让苏珍流产,向苏珍发恐吓短信,派人跟踪她,半夜敲她的房门,甚至瞒着艾文讹诈他的父母亲,谎称她的父亲掌握有艾家诊所偷税、漏税的证据,艾家若想安然渡过危机,必须配合她拆散艾文与苏珍的恋情,直到艾文同意跟她结婚为止……种种匪夷所思的真相揭晓之后,艾文陷入极度的愤怒和恐慌之中,导致精神崩溃乃至失常。
小刘问苏珍对此有何感想,她无语凝噎,只发给对方一长串表示哭泣的QQ表情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