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张莺隔三差五到维利斯家过夜。
半个月后,维利斯埋怨公司提供的单身公寓太小,只有三十来平方米,装不下他和张莺的爱情,到一个花园小区租下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说服张莺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同居后,维利斯基本不再带张莺到老地方泡吧,每天准时下班,享受二人世界的浪漫**。好景不长,由于维利斯热衷于**,每晚都强迫张莺观看**片,要她学习、模仿影片中的动作,引起张莺的强烈反感和抗议,导致维利斯**骤减,啧有怨言,经常以下班后要参加应酬为由,很晚才回来。
张莺曾经故作不经意地问起关于他请假回家探亲的事,他说近期工作忙,假期被取消了。
不久,维利斯说公司提供的公寓因为闲置太久,被人告发,为了避免浪费资源,公司要求他要么搬回去住,要么把房子腾出来,让给其他同事住,权衡再三,他决定搬回去。
维利斯搬走后,很少跟张莺联系,偶尔才回来一下,每次回来都无端地生闷气,变得阴森而寡言,与以前判若两人,只有想跟她亲热的时候,才说几句逗她开心的话。很多时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迫不及待地跟她亲热完,拍拍屁股走人。
每当夜幕降临,独自待在空寂的家中,张莺自觉像一只幽居绝壁的雏鸟,桎梏得无法呼吸,日子过得黯淡无光,每当此时,酷爱古诗词的她就轻吟起李清照的《声声慢》,觉得暗合自己的失意心境:“……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她实在不明白,维利斯为什么说变就变,快得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有一天,趁维利斯回来,张莺偷偷翻看他的背包,发现里面居然有一盒已用去一半的**,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我明白了,维利斯是个花心大萝卜,喜新厌旧,背着我四处播撒情种,搬走的说辞也不可信,真正的目的就是逃出我的视线,满足他自由猎色之需。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好想马上戳穿他,但为了那个缥缈的出国梦,只能隐忍不发。
半夜里,张莺被噩梦惊醒,再也睡不着,打开床头灯,看见维利斯睡得像个婴儿。“这个男人是我的真爱吗?他还爱我吗?我们到底还能相爱多久?唉,真是画皮画骨难画心,怎么办?”想到伤心处,泪水像沙漏似的涌出来……
不久,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有一晚,维利斯回来拿东西时说,公司有个新来的中国女孩长得不错,这段时间总刻意跟他套近乎,摆明了想追求他,他对她也有一点点动心。张莺对他的坦白感到吃惊,警告他不要见异思迁,不然会同时伤及两个无辜的女孩。维利斯嘻嘻一笑,不置一词。
维利斯走后,张莺站在阳台上,迎面吹来燠热的夜风,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横亘心中的苦楚被扩至无限大,心想,维利斯不矫饰、不瞒藏的做法,究竟是故意对我的戏弄,还是尊重?难道这就是西方人与东方人的区别?她很迷茫、很害怕。
第二天晚上,快到十二点了,张莺想起维利斯昨晚对她说过的话,再也坐不住了,打的来到老地方酒吧,虽然里面灯光昏暗,她还是一眼看到维利斯坐在最靠里的一张小桌旁,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国女孩坐在他对面,正热情高涨地说着什么,维利斯一脸春色,不时伸出毛茸茸的手,抚摸一下对方的脸。
刹那间,张莺如掉进冰窖,通体冰凉。
张莺回到家里,马上拨打维利斯的手机,以有要事相商为由,催他马上回来。维利斯回来见到厅里灯火辉煌,张莺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如和尚入定,脸上泪痕未干,不觉愣了一下。
“亲爱的,你怎么啦?”维利斯故作关切地问道。
“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那个中国女孩好上了?”张莺鹰视着他,嘴角微微发颤。
“没有呀!”维利斯装模作样地说,“你问得好奇怪!”
“那我问你,今晚你去了哪里?”
“我去泡吧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和你一起泡吧的,就是那个中国女孩,对吗?”张莺不想跟他兜圈子。
“噢,被你猜对了!”维利斯坦白道,“不过,我要澄清一下,是她主动勾引我,对我投怀送抱,不然我才懒得理她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你们中国女孩哪一个不是想嫁给外国人,将来到国外生活?”
“哼,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说过要嫁给你吗?”张莺厉声说,“当初是谁死皮赖脸地追求我的?如果你跟我好只是为了追求性刺激,那么我告诉你,你找错对象了……”
她想多骂几句,维利斯却不耐烦听,摔门而去。
就这样,维利斯公然走上背叛张莺的歧途,如同《渔翁和魔鬼》故事中的魔鬼,被渔翁放出来后,变得张牙舞爪,狰狞可怖,正人君子的形象荡然**。
有一次,维利斯把那个长着娃娃脸,身材**,衣着时尚的新女友带回来了。张莺愤愤地心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怪不得维利斯经受不住她的**。她妒火中烧,又不好当场发作。女孩看出端倪,没坐多久,就要求维利斯送她回去。
把跟我势同水火的情敌带回家,是他的刻意挑衅,逼迫我退出这场情感的博弈,还是他无意为之的一时疏忽?张莺百思不得其解,她暗自检讨:或许我的穿着打扮过于随意,身材、相貌过于一般,这才导致爱情无法保鲜。为了挽回维利斯那颗变野的心,她试图改变自己,制订出一套美容计划,每隔两天到美容院**face show,改变发型,把顺直、乌黑的头发烫成浪漫的卷发,买来**霜,一有空就涂之抹之,希望假以时日,能带给她“挺”好的感觉。
然而,她的努力没有带来预期的效果,维利斯依然不愿多看她一眼,依然爱回不回。
三
元旦前夕的一天晚上,张莺想起久违的酒吧,怀旧之心炽盛,好想重温一下昔日的好时光,她分明记得,和维利斯相识之初,每当两人举杯对饮、深情对视之时,她总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一片蔚蓝而深远的大海,如今,他眼中只有灼人的凶焰。
再次光临,一切如旧,服务员殷勤地向她打着招呼,老板娘依然亲力亲为地在柜台前忙碌着。她坐在靠窗的桌子前,一边欣赏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一边品咂着泛着泡沫的苦咖啡。屋里人影憧憧,一对对情侣相对而坐,愈加映衬出她的孤独和无奈。
喝得差不多了,她双手托着下巴冥思起来,想象着维利斯坐在对面,深情地凝视着她,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人影一晃,有个人坐了下来,难道是维利斯?张莺感到一阵惊喜,几秒钟后,她失望了,原来是老板娘拿着一瓶啤酒过来准备找她唠嗑。
“你好,打扰了!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也抽空喝一点。很久不见,今晚怎么一个人过来?”老板娘微笑着问道。
“是呀,很久没来,过来看看你们!”张莺强装欢颜。
“咦,你好像变瘦了!”老板娘端详着她,“工作固然重要,身体更加重要,姑娘,要注意劳逸结合哟。”
“与工作无关,我快失恋了!”张莺面无表情。
“难道你也被洋鬼子维利斯耍了?” 老板娘好像未卜先知。
“你怎么知道?”张莺诧异起来。
“在我们这里,谁不知道他是有名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就猛地往下**。”老板娘呷了一口啤酒,继续往下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快着呢,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两个月,单纯陪他喝酒的女孩更多,几乎每晚都带不同的女孩子过来。如果见哪个女孩举止大方,他就上下其手,占对方的便宜!”
“唉,我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人了。”张莺喟然长叹。
“我们身边总有一些自命不凡的女孩子想结识洋人,向往洋婚,可是,由于文化差异,修成正果、善始善终者非常罕见。我有一个朋友在国外生活多年,据他了解,在中国的老外,除了留学或公司派驻的之外,大部分都在自己国家混得不好或混不下去,只好跑来中国寻找活**。他们凭借外国人的优势,在中国轻松挣钱、酗酒,利用中国女孩崇洋媚外的心理,大玩多角恋,恣意玩弄她们的感情。比如有媒体报道称,北京某医院有个美国籍的**病人,临死前承认,他到北京不到一个月,就跟六位中国女性有了床笫之欢。”好酒助谈兴,千句不嫌多,老板**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有些老外,我们对他们越好,他们越瞧不起我们,这种德行,连他们自己的同胞都认为难以理喻,轻蔑地称他们为白色垃圾。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恐怕再也做不到骂人不吐脏字了!”
老板**个别结论虽略嫌偏颇,有妖魔化洋婚的嫌疑,但大部分还是合情合理的。听君一席话,感悟何其多,张莺顿有如释重负之感。
当张莺打的途经维利斯居住的楼下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叫司机停车。站在他家门口,透过门缝,她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不时传出维利斯嗡嗡的低语与一个女孩娇嗔的大笑。她的心一阵绞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默默地,黯然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那天,张莺下班回来,看见维利斯斜躺在沙发上喝着闷酒,于是故作好奇地问道:“今天怎么有兴致回来?是不是被人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