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第十六章

从七里坪回到队伍有一段时间了，徐光祖仍然沉浸在那个欢乐的气氛里，不能自拔。

那儿的一切，跟四年前一模一样，以至于他一踏上这块黄麻**的策源地，就浑身充满了力量，眼帘依稀飘动着当年的旗帜，呈现出当年那种叫他永生不忘的场景；那儿的一切，跟四年前相**又是如此的不同，以至于直到回到队伍好几天了，他的眼帘还飘荡着红四方面军的旗帜和数万人热情洋溢地挥洒着内心情怀的那种欢欣鼓舞的画面。那场景，那气氛，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就是他闭上眼睛，几乎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欢呼呐喊，都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回味。

是啊，那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子，也是一段让他一生永远铭记的历史。在那里，他不仅再一次见到了张国焘、沈**，也见到了**、陈昌浩，更与曾给他指明**道**的戴克敏不期而遇。现在，**已经是红四方面军的总指挥了，在接收红四方面军的旗帜之后，他那番激动人心的讲话，仍在他耳朵边回响。四年的时间，红四方面军拥有雄兵三万，他怎能不相信正如陈昌浩和**所说的那样，**的队伍将会在高扬的旗帜下越来越壮大，**的敌人将越来越感到害怕呢？

红四方面军成立了！人们还没有从欢乐的气氛中苏醒过来，敌人对鄂豫皖根据地的包剿即将全面展开。鄂东北地区更是敌人这一次包剿的重点。鉴于敌人一直把最为精锐的部队放在这一地区，严重地威胁着整个苏区的安全。红四方面军**决定：鄂东北各部队果断地发起黄安战役，先围困黄安，引诱敌人来援，彻底消灭敌人的援军之后，适时夺取黄安县城。

徐光祖早就打好了腹稿，就是无法消灭刘思超旅，也要将其钉死在目前的**上，然后抽出一部分人马，亲自带队，迅速朝黄安挺进，与攻打黄安的**部队汇合，消灭黄安县城的敌人。

他已经得到了可**的情报：刘思超旅吸取了前几次与**立师作战失利的教训，倾巢出动，人衔枚，马裹甲，连装甲与履带车辆都不用了，企图在夜间悄没声息地深远迂回**立师的阵地，**红军的背后，再留出一个团的人马预设埋伏阵地，阻截**立师可能对其发动的追击，主力迅速地扑向河口，经河口径直地开往黄安，在县城以西地区，向发动攻城的红军背后实施猛烈的打击。

得到这个消息，徐光祖与马占祥商量一阵，火速**人马，快马加鞭，朝河口方向奔去，试图赶在敌人之前拦截他们的去**，对其突然发动打击。

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黎明时分，队伍来到了一处险要的山地。徐光祖与马占祥命令队伍停歇下来，一面休整，一面派人打探敌人的动向。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敌人正朝这边赶来，其前锋快要接近了山麓。徐光祖大喜，立即选择阵地，预备好了一顿大餐迎接敌人。

果然，**立师的人马刚刚隐蔽下来，敌人的前锋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战士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手摸着枪，就想开火。徐光祖放眼一望，发现敌人为数不多，怕打**惊蛇，决定放过这部分敌人。

敌人来到山麓，纷纷扬扬地朝着山头开了一通枪，没见动静，大摇大摆地打山脚下的一条道**绕了过去，继续朝前进发。

过了好一会儿，又一批敌人开了过来。这拨敌人数量非常之多，黑压压的一**，有几个人抬了机枪的，有各扛了一支冲锋枪的，还有分别背上了迫击炮的各个部件的，目不斜视，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徐光祖把盒子枪一挥，一颗**打死了一个敌军官。立即，埋伏在山上的战士们一齐开了火，一束束愤怒的火光射向了敌人。

敌人一阵惊慌，东躲**，队形乱作一团。趁此机会，山上的**和手榴弹像暴风雨一般地迎着敌人开了花，每一声鸣响，都有一批敌人倒地身亡。很快，敌人**过来，稳定了队伍，组织反击了。迫击炮架在山脚下，炮弹一个劲地往炮膛里灌，然后嗖地飞了过去，在红军阵地的上空爆炸了。铺天盖地的敌人，在炮火的护送下，枪膛喷着火舌，哇哇大叫着，攻向山峰。

徐光祖亲自上阵，挥动着盒子枪，瞄准敌人的脑袋，一枪报销一个。战士们手里的手榴弹与**组成了一道难以冲破的铁网，将敌人死死地压缩在距阵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再也前进不了。

刘思超得知消息，知道偷袭的企图化为泡影，赶紧命令炮兵迅速摆开阵势，向红军的阵地猛攻。徐光祖和战士们又一次被敌人的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纷纷趴在地上，躲避炮弹的攻击。攻在红军阵地前方的敌人担心遭到炮火的打击，停止了进攻，队伍远远地退到了山麓。

激烈的枪炮声震惊了方圆数十里的村庄，附近的赤卫队与老百姓组成一支支庞大的队伍，手里或拿了枪，或拿了长矛，或拿了大刀，或扛了锄头，或拿了镰刀，或拿了菜刀，或拿了铁棍与木棍，浩浩荡荡地沿着不同的山**奔了过来。正好与山下的敌人相遇，不由分说，冲进敌人的队形，左砍右杀，神勇无**。

刘思超接到报告，赶紧命令后续部队前去接应。不一会儿，敌人就将赤卫队与老百姓围了起来。这一仗，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所有的枪支无**常发挥作用，只见枪杆子与长棍短棒混杂在一起，凶猛地朝对手身上打将过去。敌人的救援部队处在外围，一见战场上敌我难分，只好望洋兴叹。

从早晨打到天黑，山麓**体横阵。看看天黑，敌人更加害怕，不敢恋战，刘思超下令队伍全部回撤。

徐光祖把赤卫队员与参战的老百姓全部收进队伍，分别补充了徐耀祖和盛国兴的损失，并把盛国兴叫到跟前，命令他亲自挑选了一支约有二十余人的小分队，连夜下了山，炸毁敌人的炮阵。

敌人早就人困马乏，炮兵们连饭也顾不得吃，就倒头睡去了。炮群的周围都派出了岗哨，而且一层接一层的。但是，岗哨们早就呼呼大睡。

盛国兴一见，顿觉机不可失，把手一挥，就要带着一个个肩扛炸药包的战士潜进炮群了。恰在这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接着，一道接一道的亮光在他们埋伏的地方一闪而过。盛国兴赶紧把手一按，示意战士们都隐**起来。

他慢慢地抬起头，只见那伙敌人飞也似的跑到一个岗哨的跟前，一脚踢去，然后抓起那人的衣领，噼噼吧吧地扇了他几个耳光，恶狠狠地骂道：“****的混蛋！小心**来了，把你送上西天，叫你再也醒不过来！”

每一个岗哨都挨了一顿打骂，那伙人才慢悠悠地转回帐篷，睡觉去了。岗哨纷纷扬扬地叫骂了一会儿，脑袋一耷拉，又酣然睡去。

盛国兴和战士们飞身一跃，各卡住一个岗哨的喉管，只见敌人接连挣扎几下，身子一挺，就咽了气。紧接着，盛国兴命令几个战士剥去敌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将**体**好，煞有介事地站起岗来；另外十多个战士赶紧分开，直奔敌人的炮兵阵地，拆掉炮栓，将炸药埋设在大炮的底座下与炮**。

突然，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传了过来。

盛国兴和战士们连忙收拾好地面，躲进了炮架底下。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很快，就停在岗哨面前，手电筒晃了几晃，似乎很是赞赏地点了一回头，心满意足地回去帐篷，**大胆地睡觉了。

盛国兴和战士们赶紧把剩余的活干完，点燃了导火索，一齐飞快地冲出炮群。

当他们跑到几百米外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紧接着，火光四起，一架架大炮在天空翻了几个筋斗，重重地跌落在地，激起的火光与尘土飞也似地在整个阵地上飞扬。霎时间，敌人的帐篷着了火，熊熊燃烧的大火连成一片，照亮了整个天空。敌人惊慌失措，跳起身就朝帐篷外冲，你挤我拥，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不知道踩死了多少人马。

徐光祖得知敌人的炮兵阵地被毁，不由心里大喜，知道敌人将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报复性攻击了，命令战士们加紧修筑工事，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很快，敌人铺天盖地，朝这座连绵十几公里的山脉发动了进攻。一座座迫击炮架在了山麓，炮弹嗖嗖叫着，打从敌人的脑袋上空飞驰而过，落到了红军的阵地。敌人的机关枪，冲锋枪，一齐吼叫起来，喷出的火舌连成一片，在整个山峰盘旋。

眼看敌人越来越逼近阵地前沿了，徐光祖喝令战士们依托修好的战壕，将一个个早就包扎好的溜光**圆的炸药包扔了出去。那炸药包一出了红军的战壕，就迫不及待地撞进了敌人的阵线，铺天盖地地炸响。与此同时，一颗颗手榴弹也天女散花一般，在敌人的队形中间炸开了花。几挺机关枪，在几个主要山垭口架设着，一齐猛烈地向蜂拥而上的敌群扫去。

程长贵率了一个营的人马，在最前沿接连发动了好几次冲锋，都败退回来，稍事休整，补充了一些弹药和人员，又一次发动了攻击。如此接二连三的冲锋，使他想到了一个车轮战的妙计，于是，向刘思超提出了把全部人马分为三拨，轮换向红军阵地发动攻势的**。

刘思超恨不得马上就率部赶到黄安，哪敢与**立师长期打下去呢？可是，眼下，要撤下阵地，另寻通往黄安的道**，徐光祖与马占祥的人马就会像蚂蝗一样缠住他。寻思了许久，他终于觉得能够把**立师拖在这里，不让他们攻击黄安，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便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