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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小说:异域情缘·利物浦1945 作者:张隼字数:3580更新时间:2015-12-05 17:22:13

大汉口齿不太伶俐,缺乏正常人的思维。林一华不由更是对他大兴同情之心,一把将大汉拉了过来,自己挺身站在那拨人的面前,说道:“就凭你们,绝对动不了我的一根汗毛!我劝你们赶快住手,好好想一想,我们为什么会出来撑船。还不是因为**本人侵略我们的国家,我们无法在自己的国家生存下去,跑出来讨一条生**的吗?为了生存,大家理应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才对。你们倒好,跑到利物浦,竟然还敢欺负自己的同胞,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那群山东人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法,再也不敢扑向林一华了。看热闹的人也不再喊叫了。一时间,场面一片死寂。

“我们人多,要是被一个人吓住了,往后还怎么混呀?”一个山东人咕哝道。

参与打架的山东人全都回过神来,一齐看着气焰最嚣张的那个家伙,似乎他是领头人,凡事都要他拿主意。那家伙想了想,说道:“他欠我的钱不还,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就要把他的良心打回来。”

“不,我没有欠你的钱。你们总是想讹我的钱;讹不到,就打我。”被打的大汉赶紧分辩道。

“**的,敢说你没有欠老子的钱?”那人又抡起了拳头,朝着大汉就要打。

“难道老子说的话是放屁吗?”林一华愤怒到了极点,断喝一声,一把扭过他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立马就断了。紧接着,那人杀猪般地惨叫一声,双腿跪在地上,痛得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林一华仍没放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朝周围一指,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到了利物浦,就是一家人,谁也不许再欺负别人。要不然,这就是下场!”

这时候,有一个山东人从后面偷偷摸了过来,想偷袭林一华。林一华听到动静,猛一回头,大喝一声:“你们既然不要命,我就送你们回老家去!”

话音还没落地,林一华把手一松,被他抓住的那个家伙立即就瘫倒在地。他略一转身,一只强壮的大手就狠狠地锁住了偷袭者的喉头,并把他一点一点地朝上提。偷袭者的脚已经离了地面,双脚在不停地乱弹,双手不停地在林一华手上抓来抓去。却林一华像铁钳子一样的大手,紧紧地锁住他的喉咙不放。偷袭者眼睛乱翻,越来越无法动弹了。

林一华威风凛凛地大吼一声:“谁还想试一试?”

有一个家伙已经潜入到林一华的身边,正想动手,却林一华把偷袭者往他身上一扔,两个家伙就倒在一块,像皮球一样接连翻**了好几圈。**的人胆怯心寒,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林一华拍拍手,呵斥道:“如果不想让外国人看不起你们,你们就要好好**,别动不动就打架就骂人。”

见识了他的手段,所有海员再也不敢对他不敬了,一个个不停地点头称是。那几个山东人则连忙掏出香烟,低垂了脑袋,朝他敬去。林一华没有接他们递来的香烟,着实把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

被打的大汉异常感激地望着林一华,激动得上下牙齿捉对厮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一华把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跟他一起走向寄宿处。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林一华亲热地拍打着他的肩头,问道。

“我叫耿二狗。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大汉说道。

“我叫林一华。”林一华微笑道。

“大哥叫林一华,我叫耿二狗。你是大哥,我是二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大哥,就太好了。”

“行,你就叫我大哥吧。二狗,你为什么出来撑船呀?”

耿二狗触动了心思,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嘴巴接连开合了好几次,终于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一华理解似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头,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我理解,我们这些撑船人,谁都有一本血泪账。要不是因为**侵略中国,我们在家里混不下去,谁又愿意流落异国他乡呢?”

“不,林大哥。我有老婆,有孩子,还有母亲。他们全**我一个人供养。我家里没有田地,天天受人家欺凌。有一天,一个亲戚到我家里来,说撑船可以挣大钱,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我就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养活不了一家人呢?”林一华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亲戚呢?他也不帮你吗?”

“我亲戚在船上做头脑。他当然帮我。可是,还没到利物浦,他就死掉了。”

“你在船上做什么,做得怎么样?”

“我是添煤的。我的运气不好,一天到黑都要干活。生火的人总是叫煤不够用,快点呀,快点呀。但是,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苦。知道吗?林大哥,他们每个月都给我一些钱,也给我家里一些钱。听后来上船的人说,他们看到我老婆孩子和母亲**子过好了,就羡慕得不得了,全跑出来撑船。可是,又要不了那么多撑船人,很多人还是撑不了船。”

林一华眼帘浮现出耿二狗所说的情景,不由心里一酸,一颗泪珠**出了眼窝,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大哥,你怎么哭了?你跟我一样,也是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有母亲,为了他们,你才出来撑船的吗?大哥,我们能够撑船**是太幸运了。很多人想撑船,还撑不了呢。”

耿二狗已经把撑船看成了身份的象征,看成了自己拥有**别人强的资本,林一华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说清的情愫。撑船人有身份吗?撑船人**别人强吗?不,哪一个撑船人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一点可怜的养命钱呢?跟英国水手相**,中国人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却拿的是最低最少的钱。要是中国人能够拿到跟英国人一样多的钱,哪怕仅仅只是英国人的一半,耿二狗岂不是更加高兴,更加有值得炫耀的资本?林一华想到这里,耳边马上响起了玛格莉娅说过的话。现在,是考虑向公司提出同工同酬要求的时候了。

没等他考虑下去,耿二狗就叹息起来了:“可是,我也有不幸的事。我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为了母亲,才出来撑船的。我拿的每一个钱,都是为了他们。我当然不愿意去****。他们却总是要我去****。我死活不去。他们就找借口向我借钱。我不愿意借给他们,他们就打我。大哥,你说,我不借给他们,是不是不对呀?”

“他们是**是**。你不应该借给他们。你借给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还你。你还要养母亲老婆孩子,对不对?”

“是呀!他们借不到钱,就想偷。我的钱开始被他们偷光了。我问他们,他们不承认,反而说我诬陷他们,要我向他们赔礼道歉。我当然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我也得到了教训,再发钱的时候,就把钱**在一个破洞里,他们谁也找不到。找不到钱,他们更加凶狠地打我。打就打吧,反正钱还在我的手里,我的母亲老婆孩子指望着我的钱呢。”

“你干脆以后跟着我一块干吧。我保证,没人会打你。”林一华眼眶里噙着泪水,说道。

“我不能跟着你干,大哥。我是山东人,得跟着山东人一起干。要不然,我们山东人撑船回家,我的母亲老婆孩子看不到我,会伤心的。”耿二狗笑道。

耿二狗的话,勾起了林一华对汉口的回忆。人人都有老家,人人都希望跟同乡呆在一起,相互探听消息,就是探听不了消息,也能凭借着彼此的乡情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林一华却没有同乡。自打他出海撑船的那一天开始,就只有他一个汉口人孤零零地混杂在上海人中间,跟上海人一道,辗转了多少个地方,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要不是耿二狗,他差一点忘掉了自己是汉口人。

中国人为什么要按照地域分成上海人、汉口人、山东人还有这里的人那里的人呢?就算是按照出生地域的不同,他们已经分成了各种各样的人,却他们已经离开了祖国,到达了利物浦,为什么不能融合在一起呢?现在可好,随着各地中国人的到来,先期来到利物浦的海员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名声,就要被山东人和陆续到达这里的广东人以及**地方人的粗鲁和**消耗殆尽。

更令人担心的是,上海人潜**在内心的不安分因子,也因为一批接一批中国人的到来而沉滓泛起。他们自以为是第一批来到利物浦的老人,就可以对**的人颐指气使,令**的人都得对上海人尊重三分。这自然会引起**各地海员的不满,于是打架滋事的事情一天一天的增多。

林一华不胜其烦。他想了很多办法,试图把各条船只上的头脑组织起来,召集联席会议,把人们凝聚在一起。然而,竟然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话。

杜因夫更是趁火打劫,觉得自己的威信在林一华的打压之下,大大地降低了,现在要趁着各**中国**打出手的机会,把上海人**一起来,自己成为**的龙头老大。他一样无法成功。

中国海员的威望在利物浦人心目中一落千丈,让利物浦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感到很不安。

他们本来对中国海员的事情一无所知,却在听说了林一华和中国海员用中国龙勇斗德国鹰的故事之后,就在一个名叫何**的学生组织下,前来向中国海员表示祝贺,并向他们学会了制造龙形风筝和放风筝的方法,带动整个利物浦大学的学生上演了一场接一场雄壮威武的风筝跟飞机大战的活剧。

自此以后,何**就一直很关注中国海员的生活和情况。只可惜,他仍在读书,无法为中国海员提供更大的帮助。中国海员形象受损的消息一传入他的耳鼓,他就立即找到林一华,帮他想办法,却一样收效甚微。

“也许,应该有一个把全体中国海员都汇聚在一块的组织,让海员们有共同的归属感,才能消除他们的不良习气。”何**说道。

“谈何容易。”林一华叹息道。

  张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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