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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那种欢愉的声浪越发气势磅礴，使很多人心里感到痒痒的。林一华判断出了声音发出的方向，迅速扑了过去，赫然看见一块接一块的石板和乱七八糟的木头堆积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小山，压在了龚三苕的声音传出的地方。
**海员跟着他跑了过去，一见之下，**不住笑道：“怪不得呢，碰到这样的地方，没有人解救，就只有等死。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死，总归死得**一些。”
“别说没油盐的话，快一点把石板掀下去！”林一华吼叫道。
说着，林一华冲向了石堆。这时候，有好几个人从杂乱的石缝里逃了出来，一身**，在那儿瑟瑟发抖。有一个女人扑进了林一华的怀里，死命地抱紧他，哇哇大哭。林一华接连甩了好几下，也没有把她甩脱。就有几个海员拼命冲向石堆，很想得到林一华一样的艳遇，却毕竟再也没有一个赤身**的女人往他们的怀抱里钻。林一华摆脱了那个女人的纠缠，把一块巨大的石板猛地朝一边一推，敞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一眼望去，只见两个赤身**的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了无生气，永远也不可能分开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林一华闭上了眼睛，不**心看那个血淋淋的场景。
但是，龚三苕的声音仍然在耳鼓里回响。林一华不能停止救助龚三苕的努力。这时候，下面有几个人正吃力地扒着石板。呼啦啦一声响动，石板往下面掉落，把林一华差一点埋了进去，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整个身子奋力地挣扎着，铆足劲地朝起爬。杜因夫见状，马上喝令几个人赶了过去，把紧紧地围住林一华身子的石板与杂物朝外推。他们费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总算把林一华救出来了。
“不行啊，光我们这些人，救不出龚三苕的。”有人说。
“救不出也得救。想想看，要是你们被石板压住了，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去救，你们心里会怎么想？”林一华瞥了他们一眼，一面说，一面毫不停歇地推动着石板。
成堆的石板一点一点地少下去了。龚三苕和维拉在下面的**声，似乎一支催人奋进的曲子，使得海员们血管贲涨，精力倍增。
“**的，人活到龚三苕的份上，就是死了也划得来。”就有人羡慕不已。
“扒出龚三苕之后，你也趴到那个女人身上****。”另一个声音笑话道。
“大家都有份。”这句话一出口，人们立即粗野地狂笑起来。
林一华不干涉他们开如此粗鲁的玩笑，只顾埋头清理瓦砾。越来越多的人打从他们的跟前**过，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清理瓦砾的行列。面前的石堆越来越小了。一个又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女被救了出来。
杜因夫再也没有听到龚三苕的声音，心里一急，大声叫道：“三苕！”
却没有人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快要把龚三苕救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死了吗？众人相互打量了一眼，一齐飞快地将剩余的石板和其它瓦砾清除掉。立即，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出现在他们眼帘。
林一华惊喜万分：“龚三苕，你还活着吗？”
“老子死不了。”是龚三苕的声音。
龚三苕的确死不了，也没有死。可是，因为救龚三苕，原来一起共事的上海海员，有好几个人丢掉了生命，有十几个人伤痕累累。他们不是为了利物浦，更不是为了诺亚号。斯塔夫感谢他们这些中国海员，**的令林一华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脚下的地面立即**开一道缝隙，自己一头钻进去，再也不要起来。他忘记了龚三苕和所有中国海员队英国人的抱怨，也忘记了斯塔夫在诺亚号受伤之时的处置不当。在他的心目中，斯塔夫这个人的形象无疑是高大的。
“大副先生这份人情，我们会一辈子记住的。”林一华认**地说道。
“快不要这么说。”斯塔夫耸了耸肩，继续说：“德国佬这一次给予我们的教训太深刻了。整个码头，全部遭到了**。诺亚号再一次受到了重创，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恢复。战争时期，我希望先生们明白，我们很想休息，可是，德国佬不会让我们休息；我们很想活下去，德国佬却不想让我们活下去。我们能够做的是，要快速从伤感中走出来，去抑制德国佬的肆意**。”
“大副先生，如果有需要，林某和所有的中国海员义不容辞。”林一华说道。
“不！林先生，你不能代表我们所有的中国海员。大副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好几条生命丢失了，还有十几个人躺在医院里。队伍不齐，我们是没有办法上船的。”有一个海员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我们是人，不是机器，可不是有人一发话，我们就必须不顾个人的安危，去做根本不能做的事情。”**中国海员纷纷扬扬地叫开了。
斯塔夫说道：“先生们，你们当中有人死了，有人受伤。这些，我都清楚，我不需要你们立刻上船。这里就是我们蓝烟囱公司的总部。每一天，都会涌来一些不同的船只。我们需要扩大寄宿处，让更多的海员能够有地方休息，这不是很好吗？”
林一华慨然说道：“大副先生，林某不想打仗，却走到英国，还是碰着了战争。人逢乱世，应该有乱世的规矩。尽管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但是，只要你有事要交给我做，我一个人也会把它做完。”
“谢谢林先生的理解。”斯塔夫在林一华的肩头亲热地拍了好几下，转过头来，对**海员说道：“你们到了大英帝国，碰到了战争，本来已经很让你们为难了，我不会勉强你们做任何事。”
“大副先生，快别这么说，你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就是。”杜因夫很担心林一华一得到斯塔夫的信任，这个人英国大副就会让林一华取代自己的地位，连忙说道。
斯塔夫笑道：“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吩咐，而是为了给马上就要涌到利物浦来的中国海员腾出一个地方，希望你们施以援手，把床位铺设好。给他们一个宾至如归的感觉。”
上海海员都大大地松一口气。能够不到诺亚号上去冒着被德国佬的飞机轰炸的危险，他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而且，这种活计，**起在诺亚号货轮上生火添煤来，还是要轻松得多。于是，一行人强压下刚刚失去了同伴的痛苦，在杜因夫的带领下，回到寄宿处，清理成堆的垃圾。
“**的，清洁工干的活，也让我们去干。”干着干着，龚三苕就不耐烦了，破口大骂道。
“是呀，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人了？”马上有人接了腔。
“大副先生不是说了吗？是给我们的同胞住的。”林一华阻止他们道。
“要是我们不登上诺亚号，不来这里就好了。**的，尽碰上这种**事。”一个人嘟囔道。
“第一伙来到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别嘟囔了，嘟囔了也得干。”
“要我说，有一个女人来慰劳我们一下，干活就会更来劲。”
“龚三苕，这里只有你压过英国女人。你怎么没精打采呀，是不是劲头被英国女人全部吸走了？”
“胡说什么呀。你们想女人。我包你们都有女人玩。”龚三苕灵光一闪，马上想起了威尔逊在**院里跟自己谈的话，心想这是一个鼓动同伴们都去**院的好机会，发出一阵**笑，说道：“**的，英国女人就是够劲。”
“要钱不？”一个海员问道。
“你是烧糊涂了，还是被德国佬的炸弹吓傻了？现如今，你想干成任何事情，不要钱行吗？”龚三苕说道。
“要钱的生意不做，你一个人玩去吧。”人们哄堂大笑道。
“钱留给谁用呀？没见着吗？四五个人，什么也没有享受过，说没了就没了，就是做鬼，**爷也会嫌弃的。像我这样的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搞，连**爷都怕我，所以，就是到了阴曹地府，**爷也不得不把我送回来。”龚三苕指手画脚地说道。
众人被龚三苕的话击中了要害，盘算着是不是要立即接受他的**。
林一华连忙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不是**不收他，是我们救了他。我们都是拿命换来的钱，为什么要送给**女呀？”
“不是送，人家的东西不是给你用了吗？这叫等价交换。”龚三苕笑道。
“是呀，你才是最傻最糊涂的人。自己挣的钱，自己不用，却给龚三苕用，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有人立马揭林一华的痛处。
林一华果然不再说话了。龚三苕趁机鼓动如簧之舌，大肆**砍着众人的心，把众人搞得神魂颠倒，再也没有力气干活了。众人的力气一下子转到胯下的东西上面去了，那些家伙不知不觉全膨胀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竖在那儿，宛如一条条不倒的神枪。神枪需要发射，人们立即簇拥着龚三苕，朝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院奔去。奔着奔着，他们发现情形不对：**院已经毁在德国佬的飞机轰炸当中了，到哪里去找**女？一个个立即偃旗息鼓，瘫倒在地，就再也不愿意起身了。
众人一窝蜂地随着龚三苕跑走了，只剩下林一华和杜因夫两个人干活。林一华说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他们呢？”
“怎么制止？过了今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他们愿意寻开心，让他们去寻开心好了。要不是**院已经被德国佬炸毁了，找不到**女，我倒很想跟他们一块去找快活。”
“难道说，你们就只会找**女吗？”林一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
“谁不想玩档次高一些的女人呢？可是，我们是海员，想高雅也高雅不了。人逢乱世，不要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美好，更不要亏待自己。要不然，双手一扬，见了**，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